她的激烈反应在叶司然的预料之中,曾修过心理学的他知道,像她这样倔强的女孩子是不愿在别人面前表现她的脆弱的。
这个时候应该给她尽情发泄的机会。
“你要去哪里?”他放缓语气。
“问我去哪里?我看你是疯了!”邰诗韵声音更大了,“你是我的保镖啊,敢问主人去哪儿?”
叶司然好脾气地笑了,“邰小姐好像不是很讲究阶级观念的人吧?”像她这种性格的人,整天和外面不三不四的人混,哪里会讲什么尊卑观念?
邰诗韵有些尴尬,“你管我!我看你不顺眼不行吗?”
她的强词夺理令叶司然觉得好气又好笑,但眼下他必须让她充分发泄刚才内心的怒火……或是痛苦。
“不管你看我顺不顺眼,我都必须要陪著你,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邰诗韵挑衅地看著他,目光充满了怀疑。“这可是你说的,千万别后悔。”
她走向她那辆重型机车,一步跨上去,动作潇洒俐落,然后望向叶司然。
“还发什么愣?上来啊!”
叶司然犹豫了,坐上这种人的重型机车,岂不是自寻死路?
“怎么,怕死啊?”邰诗韵嘴角泛起嘲讽的冷笑,“那我走了!”
她发动车子,叶司然突然一跃,坐到她的后座上。
他豁出去了!
邰诗韵不停加速,风驰电掣,一路狂奔,一直骑到郊外才停下来。
叶司然在后面吓得魂飞魄散,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对于他这种一向循规蹈矩的乖乖牌来说,这绝对是个前所未有的体验。
哪里是什么骑车嘛,简直像飞车一样!
邰诗韵回头看到他吓白的脸色,忍不住炳哈大笑起来。
“不错不错,能够坐本小姐的机车后座这么久都没吭一声,算是很厉害了!”
叶司然虽然被吓破胆,却不会在她面前叫苦,一个大男人怎么可以示弱呢?
邰诗韵冷哼一声,“你们这些人真虚伪,明明怕得要死,却不敢说出来。”
叶司然还没来得及反应,突然听到嘤嘤的哭泣声,而且越哭越大声。
“妈的,我自己也虚伪,靠!”邰诗韵一边大哭,一边骂自己。
叶司然知道她是在发泄,安慰了她几句。“哭吧,我相信无论是飙车还是流眼泪,都是发泄痛苦的方式。”
没想到他的话却引起邰诗韵的极大反感,她飞快地擦干眼泪,狠狠地瞪他。
“你以为你是谁啊?心理专家?”
“我虽然不是什么心理专家,不过,一个人开不开心还是可以看出来的。”
邰诗韵张口就骂:“我最讨厌自以为是的人!”
“我有吗?”叶司然淡淡地反问。
“你知不知道自己很讨厌啊?”
“你是不是看谁都这么不顺眼?”叶司然确实很想了解像她这种愤世嫉俗的人,到底有什么心理阴影?
“你值得我看你顺眼吗?”邰诗韵反唇相稽。
“不单是我,你想想你爷爷年纪这么大了,你居然还和他吵架……”
邰诗韵咬著下唇,怒目相向。“你信不信你再说一个字,我就把你扔在这里?”
虽然她在威胁和警告他,但是敏锐的叶司然却捕捉到她眼里飞快闪过的受伤神色。
他不想太残忍,也知道不能太心急,于是把想劝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真没想到,才第一天上班,他就觉得这个打扮夸张、行为乖张的女孩子并不如想像中那么坏,也许她只是脾气特别暴躁而已。
这个发现让他觉得这次假扮保镖的游戏更好玩了,除了可以体验疯狂的飞车惊险之外,还可以多一个心理辅导的对象,反正他向来对心理学也很有兴趣。
第二章
叶司然就这样开始了和邰诗韵朝夕相处的保镖生活,就连他的房间也被安排在邰诗韵的隔壁。
按照邰明礼的要求,叶司然要随时跟著邰诗韵,特别是她一踏出邰家大门,他就必须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边。
然而邰诗韵待在家里的时间实在太少了,她似乎对这个人人羡慕的富豪之家充满了抗拒,每天都要往外跑,通宵达旦的在外面疯。
这天已经半夜了,才回来睡不到两个小时的邰诗韵又悄悄爬起来,蹑手蹑脚地溜出房间。
可是还没走下楼梯,就听到一声轻柔却有力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已经很晚了,你要去哪儿?”
是叶司然的声音,有种梦中被人惊醒的慵懒。
“我睡不著,你少啰唆!”邰诗韵压低声音,“要是吵醒老头子,我要你好看!”
叶司然执拗地追问:“你要去哪里?”
邰诗韵彷佛没听见他的话,继续小心翼翼地往楼下走。
叶司然长腿一迈,挡在她的面前。
“靠!你要干什么?”邰诗韵气极,粗话月兑口而出,甚至懊恼自己当初为什么没事找事,找这么个不听话的保镖。
叶司然的一张俊脸在黑暗中看不清,但是他的一只黑眸闪闪发亮,隐含著笑意。“应该我来问你,因为这是我的职责所在。”
“你的职责只是保护我,不是监视我,你明白吗?”邰诗韵满肚子的火气又不能大声发,“现在这个时候你应该回去睡觉!”
“我领人薪水,就要认真做事,不能怠忽职守。”叶司然一脸正经,这也的确是他的一贯作风,要嘛不做,要做就做到最好。
虽然到这里做这份工作纯属玩票性质,但游戏也有游戏规则,他无法敷衍了事,在他看来,这也是一个男人的责任感。
“你!”邰诗韵正想骂人,忽然听到爷爷房里似乎有咳嗽声,为了不惹麻烦,她只好小声说:“我——要——出——去——跳——舞。”
叶司然像和她谈判一般地说:“你才刚回来,再出去简直就是自讨苦吃。”
“哼!”邰诗韵把脸撇到一边。他妈的,这个家伙实在是太自以为是了!他以为他是谁啊?居然对她说教?
可是眼下还是得对他忍气吞声,否则吵醒了老头子,倒楣的是自己。
“你不是我,又怎么知道我苦不苦?”她强逼自己露出笑容,眼底却带著一丝嘲讽。
“你已经疯了一天,现在还要出去,女孩子经常熬夜对皮肤和身体都不好,这不是自讨苦吃吗?”叶司然还是那副不恼不怒的表情,慢条斯理地和她讲道理。
“皮肤?身体?哼!”邰诗韵眉毛一挑,目光一扫,“这些很重要吗?”
她眼里的不屑一顾让叶司然一怔。对啊,这些对大部分女人来说很重视的事情,根本引不起她的任何兴趣和重视;如果她在意的话,就不会这样糟蹋自己的外表和身体。
他轻叹一口气。“那你觉得什么重要?”
“我靠!这还用问?”邰诗韵像看到一个怪物一般,斜睨著他。“当然是Happy啦!有什么比开心更重要啊?”
“但是你这样……”
“还是那句话,你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不Happy?”冰雪聪明的邰诗韵知道他要说什么,“可能在你们眼里觉得我又疯又坏,但是只要我自己觉得无比Happy,那就够了!”
两人突然陷入沉默。
半分钟后,受不了这种沉默气氛的邰诗韵突然发泄般地嚷起来。“简直像白痴一样,莫名其妙!学人家心理辅导啊?真是气死人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她的情绪变化之快让叶司然无法适应,但同时也给了他一种新鲜感,他突然觉得这个女孩并不是那么令人讨厌,最多就是叛逆而已。
他笑了,有一种不自觉的宠溺蕴涵其中。“不是我想怎么样,你叫这么大声,我怎么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