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信梵挥开弟弟,再次逼到兰绫身前,抽出她腰侧的短刀,划上她的颈侧,“不要跟我讲如果,我绝不会手下留情。”
“她在你心里就这么重要?我爱了你十年,你一点都不放在心上吗?”兰绫对致命的利刀视若无睹,他的无情比刀刃更伤人。
“告诉我她在哪里?”他手上一紧,刀锋陷入她颈部的皮肤。
“你闹够了没有?”贺骏开口了,他并不想要用这样的对话做父子间八年不见的开场白,可这小子一回家不问候他这个父亲一声,就开始喊打喊杀的,真是太目中无人了。
“你说过,她是我的人,要杀要剐都随我。”贺信梵漠然回应。
“就算兰绫是你的人,你要杀她也得有个理由。”
贺信梵背对父亲,语气毫无温度的说:“我们杀人要讲理由吗?你并没有教过我。”
“这就是你对待长辈的态度吗?这又是谁教你的?”老实说,贺骏对岳父岳母强要把儿子留下继承爱西斯堡相当不悦,令他们父子像离散似的分开,而且不知是灌输了儿子什么思想,令他从来都猜不透儿子心里在想些什么,自然也无法像正常父子那样相处。他妈的老家伙,要不是看维莉雅的份上,当年他抢人就闪,也不用遗憾至今。
“当然与你无关。”贺信梵冷笑,“我根本就没得到过任何来自父亲的教诲。”成长中欠缺了父亲,是他不愿承认的遗憾。
贺骏没话说了,他妈的他就栽在这一点上,说来说去都是他欠了他。停顿一下,贺骏对兰绫说:“兰绫,妳告诉他,是我让妳去找柳叶儿的,叫他要人来找我。”
与贺信雅站在一起的柳叶儿把一切都看在眼里。
罢才,梵来之前贺信雅向她讲述了一些过去;然后在这里,她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梵,易怒,无情、冷凛。为了她,他居然拿刀逼在人家的脖子上,太过分了吧!柳叶儿知道,每次他的情绪失控都与她有关,但这次,她才不是唯一的主因;瞧他对父亲的张狂态度,那能看吗?
“有爸爸和小忱在,大哥不会对兰绫怎么样的。”贺信雅硬拉柳叶儿做壁上观,“这次绑架妳实在是因为爸爸太想念大哥了,可又死硬不肯明说,再加上黑社会工作太久了,难免养成一些不太好的职业习惯;至于小忱,他只是比较爱玩,请妳原谅。还有,请妳帮个忙,让大哥留下来住蚌几天,让他和爸爸有个相处的机会,好不好?”父子两个王不见王,自从大哥离家之后就不相往来,其实他们还是挂念对方的:特别是老爸,想儿子想得连绑架无辜这种可耻的招数都使出来了,还装什么装呀!
职业习惯?爱玩?有这样习惯和爱好的男人就是梵的父亲和兄弟,因为思念不肯回家的亲人,就绑架她逼梵赶来。虽说一上车贺信忱就说明来意,保证她的安全,但并不妨碍绑架这个罪名的成立。
她是肉票,而勒索目标就是要梵回家。
这些都算了,每个人表达感情的方式各有不同,看在梵的份上,她不妨接受。但梵他最好保持正常一点的行事方法,她现在只想要他把刀从兰绫脖子上拿开,不管怎么说,他这么对待一个爱他至深的女人太过分了。
贺信梵将心里的躁乱压抑住,面对父亲,爱恨两难的情感纠缠着他。
看这情势不难明白,兰绫是听命于父亲干了这件事,此时却一个人承担他的怒火,手里的刀子提了起来,再狠狠地落下--
“你……”旁观的柳叶儿心惊胆战,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她以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从走道拐角奔向大厅。
刀子落下时,她只来得及抱住不躲不闪的兰绫,两个人一起滚倒在地。
刀子只是插在柱子里,贺信梵一开始便没打算要兰绫的命,柳叶儿突然冲出来,反而让他出了一身冷汗。如果他真的想杀兰绫、如果柳叶儿再快一点,这把刀就会正中她了。
“妳不要命了?”他快速跑向柳叶儿,她以为她能有多快,可以快到在他的刀下救人吗?
“你……你怎么能这样?”柳叶儿爬了起来,再去扶被她推倒的兰绫,一径地以为是自己救人成功。“你太过分了。”
“妳怎么样?”贺信梵一把将柳叶儿拉到身前,看见她安然无恙的站在他面前,他才松了一口气,感觉在这里,只有将她带在身边才最安全。
“你差点就杀了兰绫。”柳叶儿想甩开他的手去看视兰绫,却怎么也甩不开,朝他大喊:“你就不能用比较正常的方法解决问题吗?”
“谁要妳多事!”兰绫站了起来,痛恨柳叶儿对她的伸出援手,她不要她的同情、不要她的帮助,因为她不允许自己对她的恨少一分。
“我是……我是看妳闪都不闪才……”柳叶儿这一摔摔得她的膝盖好痛,却换来一句多事。
“喂,冤有头债有主!绑架妳是我老爸主使的,跟兰绫和……我都没关系,我大哥明察秋毫,绝对不会错伤兰绫,那一刀根本就不是冲着人去的,不然我早就动手救人了。”离得最近的贺信忱赶紧乘机撇清。老爸,原谅儿子不孝,一家子里有父子不合已经够惨了,犯不着再加一笔兄弟成仇。
原来真的是她多事。柳叶儿瞄了一眼贺信梵,他的脸上阴晴不定,却把她的手抓得死紧。
大厅突然陷入沉默。
纵横黑道多年的贺骏没辙了,那个不孝的逆子是没指望了,他把眼光投向女儿贺信雅,她一向知他心意。
就说了他们的办法很烂,他们就是不听,现在闹得老大发了飙,差点死了人,就要她来收拾烂摊子。
案命难违呀!贺信雅只好走近贺信梵,“大哥,你全身都湿了,上去换件衣服吧!”
“不必。”贺信梵一把拉住柳叶儿,“我们现在就走。”
现在就走?贺信雅向柳叶儿猛摇头,帮忙呀!拜托!
“等等,等一下……”柳叶儿只好先把贺信梵拉住再说,至于要说什么等一下再想。
贺信梵皱眉停住脚,“等什么?”
“这个,我……”她转头看贺信雅,贺信雅故意别开头不看她,再看看贺骏和贺信忱,那两个男人都假装没看到。不是说黑社会讲的就是一个义字吗?他们还有没有一点良心啊?她是在帮他们咧!
梵皱眉的样子十分不耐烦,看样子随时会把她给拖出去。
丙然,他不等她开口,不管她愿不愿意,拦起她的腰就抱着她往外走。
“我……我要上厕所。”
贺信雅连忙自告奋勇的说:“我带妳去。”真是人有三急呀!急中生智!
她是故意的。贺信梵肯定小雅那丫头对她灌输了些什么。
“上完厕所了,再来怎么办?”柳叶儿坐在贺信雅的床上,“能帮的我都帮了,我不管了。”
不管了?休想!
贺信雅丢出她的问题:“妳觉得大哥不要他的亲人会快乐吗?”
“这是他的选择。”但当然不会快乐。
“还是说妳认同父子老死不相往来的行为?”
“我没这么说。”他是有一点点过分。
“那么给我老爸和大哥一点相处的时间缓冲,让他们有机会各退一步,妳觉得好不好?”
“好是好……可是……”但看样子梵是不会留下来的。
“我大哥是不是很爱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