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的相见并没有使他的相思得到些许慰藉,反而更令他渴望;这一次,他再也没有办法“独守空闺”两年,她休想再一走了之。
“你……你这个在医学院混水模鱼的臭小子,我绝对不会把展眉这么好的孩子交给你。”顾卫安不高兴的讥讽。
沈煜斜睨一眼这固执的老头,黑亮的眼眸因为半眯而变得狭长,带著一丝绝艳的邪恶。
“这么说,你是无论如何都不会透露展眉的去向了?”
“你还算笨得有救。”
“那好!”沈煜轻描淡写地拂拂夹袖,说:“那我只好答应院长千金的邀请,下礼拜参加她的毕业旅行。”
“什么?”顾卫安仿佛被雷劈中似的,快速的扑到沈煜面前,双手紧抓他的肩膀掹摇,“你敢……你敢勾引我的乖女儿小筠,我要杀了你!”
“这不是勾引,而是吸引。”沈煜占上风的微微一笑,那一抹令人窒息的浅笑在他脸上漾开。
彼卫安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有引人犯罪的本钱,所有雌性动物都难逃他的杀伤范围。
“我不管你是什么引,反正你绝对不准碰我的小筠。”小筠是他的心肝宝贝啊。顾卫安心疼的吼著。
“你把展眉还我,我对谁都没兴趣。”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老家伙。
“可是……”他答应了展眉啊,而且是两年前就答应了。
“如果你坚持,我只好退而求其次。你女儿叫作小筠是吧?不错的名字,我会好好疼爱她的。”黑眸紧紧地与顾卫安对视,传达他并非虚言恫吓。
“那今年悯怀的善款筹备舞会……”反正是败了,顾卫安索性开始为下个年度红十字会救援小组的经费盘算起来。只要有沈煜,别说是捐钱,就是捐血也有一大卡车的歌迷蜂拥而来。
“看心情。”沈煜也不是省油的灯,得寸进尺向来只有他发挥在别人身上的余地,“展眉她现在人在……”
砰的一声!院长办公室的门不堪重负地被人猛力向内推开,以致门板狠狠地吻上墙壁,发出巨响。一群白衣天使们拼命探头向内张望,见到沈煜时,众人不禁发出一阵惊喘。
“他看到我了,他的眼睛好美喔!”痴女护士一号双眼冒出爱心。
“哇!沈煜……噢!沈煜。”痴女护士二号只是发出沈煜这个重复的音节再加上不同的赞叹词。
“你们在干什么?”忍无可忍的顾卫安拍案而起,“都给我回去工作。”
但是没有人听他的话,不是不尊重他老人家的权威,而是此时千分之千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一尊发光的神祗身上,对次重要的物体听而不闻。
那尊神只正是沈煜,与平日在电视上斯文温和大不相同的沈煜——心火造成的燥热让他月兑下外套随手丢在一边,白衬衫的扣子解开了两颗,露出一截的银质项链,双手交叉环抱在胸前,全身散发出一股强势的压迫感,任何人都可以轻易看出他此刻是不耐烦的。
“如果让我变成林医生,我情愿少活三十年。”痴女护士三号沉浸在自己瑰丽的梦幻中。
“林展眉简直暴殄天物,好狗不挡路的道理她一定没听过,自己不上就闪边去,妨碍别人上很没有道德!”语气甚酸的女声在人群中不雅的告白,却博得其他女人的同感。
“对喔,连沈煜她都不要,她还想怎样?”
“说不定她喜欢贺信梵那一型,不然她就是性向有问题。”
丙然是有见地呀!沈煜撇撇唇角,不经意逸出一丝戏谑的笑意。看来他的展眉在此地树敌不少啊!
“沈煜他……他在对我笑……天啊!”痴女护士一号的双眼越睁越大,浑然忘我地盯著沈煜猛瞧,也浑然忘我地屏息兴奋不已,再浑然忘我地昏倒。
“快,快拿氧气瓶来,有人昏倒了。”
蓦地,沈煜的手机响了。他看到来电显示,脸上的笑容敛去,转为山雨欲来的阴沉。“你敢给我落跑?林展眉,立刻告诉我,你在哪里?”说到最后几个宇,他已变成低吼,一个上午的仓皇焦躁全涌了上来。
(我在香港开个会,明天一早就回去了。)林展眉听话地回答问题,接著才想起这一次她是老大,(你干嘛凶我?我这不是给你电话了吗?)
“我从早上八点开始找你找到现在,你就不能在去之前先通知我吗?”
(我也是早上上班才接到通知的嘛,你一向晚睡晚起,我怕吵你睡觉才等中午打给你,好心没好报。)他还是一样,把他自己当成森林之王,把别人当成草食小动物任他老大爱捏圆搓扁。(就知道你都是骗人的,说要对我好也是骗人的,我明天才不回去……)
“你!”两年不见,她学会发火了,听她指控得多么流利,不过她还记得他晚睡晚起的习惯,她还是把他放在心上,就看在这一点份上,他姑且接受她在野人区沾染的坏毛病;但也表示他必须安抚她的情绪,以免她继续激动下去,百炼钢瞬间决定化作绕指柔。
“我头昏胃疼没力气,展眉,我想你。”杀伤力连男人都足够迷倒一月兑拉库的超一流低声软语大力往电话彼端发送。
当下门外氧气瓶频频告急。
话筒那端的林展眉心脏一阵狂跳,他真的变了,随时讲一些让她心脏急速跳动的蜜语。这就是他所谓的认真重新追求她吗?
见她不说话,沈煜再提升哀怨功力地低喊:“展眉!”
林展眉定一定神,(你……你病了,是不是昨天嗓子疼闹的关系?喉咙有没有发炎?你也是学医的,自己去买点药吃啊!算了、算了,你医学院也是白念的,你还是上医院好了。)
“我现在就在悯怀医院,院长亲自照顾我,旁边还有不少护士小姐。”他凉凉地看了一眼顾卫安。
(你真的病了?)她一惊,昨天他还好好的啊!
“不见到你,我死不瞑目。”沈煜祭出死亡的宣言。
(嗯,好,我去,五分钟后上飞机。)
话筒中传来如是回答,很明显地她在与别人讲话,并对他的生死不萦於怀。
五分钟后上飞机?去哪里?去干什么?沈煜急急地追问:“展眉,你要去哪里?”
(哦,我去日本,那里大地震,死伤严重,我跟这边的救援小组要去几天。对了,你替我跟院长说一声,说我晚几天回来,就这样,拜拜。)林展眉不等沈煜有任何反应就匆匆挂断电话。
“林展眉!”沈煜咬牙切齿地叫著她的名字,她对病患都比对他亲切!
“展眉要去哪里?”尽避感受到沈煜全身有火焰在闪跳,顾卫安还是很想知道爱将去了何方。
“日本地震灾区,救不相干的人。”沈煜此时只想找一面镜子来照一下,头一回开始对自己的吸引力有所怀疑。从小到大,他凭藉这副完美无敌的皮相,跋扈横行,从来都是通行无碍,如今却在她的身上破了功。
“好!我果然没看走眼,展眉天生就是个医者,对病患就像对亲人一样尽心尽力。好孩子,真是我们悯怀之光啊!”顾卫安为爱将赞叹不已。
处理完日本的医援工作,坐在回台湾的班机上,俯首看机翼下飘浮的流云,林展眉烦恼不已。
离开的两年中,刚开始她非常的想他,甚至有回头找他的冲动,管他爱不爱她,只要能每天看到他就好、只要有他偶尔的脊顾就行了。不记得度过多少个不眠之夜,后来她慢慢的将感情控制得很好,不是自己该得的便不要去奢求,对一块顽石,她能期待什么呢?於是她将所有的关注都用在病患身上,而将他锁在心底的角落,不让他再跳出来搅乱她一泓心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