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写字楼,只见都市里霓虹闪烁,华灯已上,灯海星河,连绵不绝。
但是那又如何?莫名的倦正在慢慢侵袭着她的四肢,夜的城市再美又如何,与她毫无关系。
汪重龄神情疏离,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眉眼里藏着那种倦,只觉得四肢百骸,都沉得如灌了水泥一般。
匆匆拦了出租车,报上地址,车子随即朝目的地快速驶去。
但是才走不到一半路程,她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汪重龄接通电话,有些疑惑,“总经理,你找我?”
电话那头的赵慎思倒是一副很轻松的语气,但是说出来的话却不怎么轻松:“重龄,我现在在南区警局,你过来接我。”
“警局?”汪重龄吃了一惊,“出了什么事?”
“先过来再说!”赵慎思也没有过多解释,匆匆挂了电话。
汪重龄蹙眉不已,无论怎么样都想象不出赵慎思能跟警局扯上什么关系,但是听他语气,也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于是她也只好匆匆跟司机开口:“麻烦你,改道去南区警局。”
车子随即掉头转向,穿过夜色,朝警局方向快疾驶去。
车子停在警局附近,汪重龄付钱下车,略一踌躇,随即进了警局的大门。
虽然是这个时间,但是警局里居然依旧热闹无比,有醉酒的男人正在发酒疯,两个警察上来都拦不住他;有晚归的女孩子被抢了钱包,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全部抹在那个一脸为难地试图安慰她的小警察身上;还有一个满头是血的人,哼哼唧唧的不着急去医院,居然就那么躺在警局的椅子上……
简直穷形尽相,应有尽有。
汪重龄小心翼翼地避开他们,找了一个警察询问:“请问一下,我想找一个叫赵慎思的人,他在这里吗?”
“赵慎思?好像在里头,你进去问问。”被她拦住的小警察随手朝警局里头一指,然后就匆匆走掉了。
汪重龄只好自己朝里走,走到一半,被一个身材魁梧看起来气势十分迫人的警察拦了下来,“你在这里干什么?报案?”
“我来找人,”汪重龄朝后微微退了一步,“赵慎思在这里吗?”
“原来他找的人是你?!”拦住她的警察饶有兴趣地看了她,随即带着她走了两步到了某个房间门口,他探头进去,“赵慎思,你找的人来了。”
“叫她进来!”房间内传来赵慎思的声音,意外地带了一丝悠哉。
汪重龄快步走了进去,只是却立刻被房间内壁垒分明的人马给吓了一跳。
偌大的房间内,只有一张长桌,长桌一方,坐着赵慎思,长桌另一方,却坐着七八十来个男人,横眉怒目的,捋袖子亮胳膊,个个人高马大,这样一对比,赵慎思的气势明显就被压了下去,可他倒好,仗着是在警局,一点儿也不担心,长腿大咧咧地架在桌子上,分明一副看不起对方的模样。
只不过她这边尚在打量,那边的人却不干了,横眉竖目阴阳怪气地看着赵慎思,“你什么意思,说找人,就找来这么一个女人,看不起人是不是?”
“女人怎么了?”赵慎思连动都没动,漂亮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我找的女人比你们有用多了。”
“你小子说什么呢,想动手是不是?”对方立即有人摩拳擦掌,随时都能扑过来的样子。
“有胆子你就动手,但是别忘了这里可是警局。”赵慎思笑得很欠扁,一副“我就是要气死你”的表情。
对面的人马顿时骚动了起来,已经被他气了半天的男人们目露凶光,一抬就站了起来。
斜刺里却突然伸出一只手来,毫不客气地在赵慎思脑袋上拍了一记,“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你能不能别给我找麻烦,闭上嘴好好坐一会儿成不成?”
被房间内的阵势惊得有些目瞪口呆的汪重龄被那只手的动作吓了一跳,转脸去看,才发现是刚才带她找到赵慎思的警察同志。
被拍了一记的赵慎思顿时恼了,长腿一收,站了起来,怒视敢在他脑袋上动手的警察,“顾飞林,你做什么?”
“这还不清楚,教训你呗?”警察同志一脸不在乎的表情。
眼看赵慎思一脸咬牙切齿仿佛下一刻就要动手一拳轰上警察同志的脸,汪重龄心里一急,连忙把警察同志拽了出去,“不好意思,可以把整件事完完整整地告诉我吗?”
叫做顾飞林的警察头疼地抓了抓短短的头发,“事情说复杂也不复杂,赵慎思晚上回家的路上救了一个遇到车祸的老太太,到医院后他本来想走,但是老太太的儿子们却以为他是肇事车主,所以拉住他不让他走,他也不知道哪根筋安错了,嚣张地跟人家说就算是他撞的他们想怎么样……这家伙死性不改,跟本来真是一模一样,一张嘴巴净惹事。”
“那现在怎么办?”汪重龄探头朝房间里又看了一眼。
“老太太的那几个儿子不愿意放人,赵慎思又不肯示弱,所以就黏在警局不走了,我说……你是他什么人?”警察同志很明显地好奇于她的身份。
“秘书。”汪重龄若有所思,“跟那些人协商过了吗?”
“已经说过了,都备案了,可是他们还是死咬着赵慎思不放,看得出来,个个脾气都不怎么好,又没什么文化,再加上自家老娘还躺在医院里,能逮住一个冤大头不是正好,”顾飞林很头疼,“但是我们这里毕竟是警局,不是托儿所,他们也不知道在这里干坐个什么劲?”
“那就赶走他们算了。”汪重龄皱眉。
“我也想,但是我怕赵慎思出了门就会被人打。”警察同志有些不忍,“好歹我也是他表哥,虽然说一表三千里,但是看着他被打,我怕我妈回去念我。”
原来是赵慎思的表哥……
第五章轻悄破土的萌芽(2)
“没有办法调解吗?”汪重龄依旧皱着眉。
“没有,不然的话,也不会让他们一直坐到现在了。”顾飞林拼命摇头,“我说,秘书小姐,赵慎思既然找你来,也许你有什么办法?”
她有办法?
汪重龄无奈,她能有什么办法?
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赵慎思找她来做什么……
“秘书小姐,你的手机响了。”顾飞林见她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了,于是提醒了一句。
汪重龄抱歉地笑了笑,稍微走开了两步去接电话,“盛色?你打我电话什么事?”
“重龄姐,你什么时候回来?都九点了。”电话那头的关盛色嚷了起来,很担心的语气。
汪重龄有些尴尬,“马上就回去……”
“你现在在哪里?还在加班?”关盛色好奇地问了一句。
“我……在警局。”汪重龄顿了一下,没有撒谎。
“你在警局做什么?”关盛色顿时大呼小叫起来。
电话那头的声音稍微停了一下,随即换了个人接了电话,“重龄,你出了什么事?”
是关盛景……
汪重龄脸上骤然热热一辣,有一瞬间的慌乱,“不是我……是我们公司总经理有点事……”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居然一五一十地就把赵慎思的麻烦说给了他听。
“你在那里不要走开,我立即过去找你。”关盛景听她说完情况,大致估量了一下,随即吩咐。
“……好。”她迟疑了一下,可是关盛景却迅疾挂了电话。
“怎么了?”顾飞林疑惑地看着她。
汪重龄左思右想,半晌后才开口:“我有个……朋友,是律师,他说马上过来找我。”
“律师?”顾飞林顿时兴奋起来,“原来秘书小姐你果然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