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喽，我想你跟她应该还有一点旧交情吧？去探探她的口风，看有没有什么确定一点的消息，我才好快一点准备。”公平竞争在现在这个社会只是表面话，谁都知道，谁的后台硬、可靠消息多，才能成为最后的赢家。所以喽，套套交情也是竞争的必备举动。
“旧交情？”关胜之叹了一口气，“我们是不欢而散耶。”当时年轻气盛，为了一件不成熟的事，两人吵得不可开交，最后走上分手的路，从此再也没见过面；当初要是知道以后会在商场上碰面，那他说不定还会来个好聚好散。
“嘿嘿……”杜清露出贱贱的笑容，“你不想见她，人家可是很怀念你喔，她到处在打听你的消息呢。”
“谁跟你说的？”杜清果真是个八卦收集站。
“冠闵。”唉，没办法嘛，人缘好就是这样，不用去打听，消息就自动送上门，“前天我们去打球的时候，他说的。你忘啦？他家那口子跟纪凌凌是好友。”
“可是有目的的找人，这种事，我做不出来。”虽然做生意讲的是不择手段，但突然冒出来就聊公事，这意图也太明显了吧？纪凌凌又不是笨蛋。
“放心，她会自己来找你啦！”杜清一副“我早就算好”的模样，“我会叫冠闵透露你的手机号码给纪凌凌，还会跟她说你这几天刚好到台北出差，所以呢，你就乖乖等，纪小姐自然会打电话给你的。”
“好吧。”事业为重，到时候只好费心拿捏一下尺寸，免得让人有所误会。天！这简直像在打谍报战嘛。
“那就祝你一切顺利喽！”
“希望如此。”
必胜之的签约之行很顺利，对方没有多加刁难，反而对他们的创意赞赏有加，看来以后再续约的可能性很大。
必胜之回到车上，把刚刚关机的手机打开，开机没几秒，就有人打电话进来。
“喂，您好。”不会是刚签的约临时发现有问题吧？
可是电话那头一点声音也没有。
“哪位？请说话。”关胜之有点不耐烦了，不会是恶作剧电话吧？
“是我。”沉默了几秒，一个女子的声音才传出。
“请报上大名。”是我？谁知道妳是谁啊？
“纪凌凌。”
必胜之震了一下，本来以为纪凌凌打来的机率很小，所以他根本没把杜清的话放在心上，没想到上午才说，下午电话就来了。
“你在忙吗？”纪凌凌迟疑地问。
“刚忙完。”再次听到她的声音，除了陌生还是陌生，“怎么会想到打电话给我？”
“我刚从日本回来，想跟以前的老朋友联络联络。”有了开头，话自然就接得下去，“所有人都联络完了，最后才想到你。”
“呵呵，那我还得感到荣幸喽？”纪凌凌还是老样子，直接、好强，“当初吵成那样，妳居然不恨我？”
“拜托，都几年啦！你的重要还不足以让我恨到生生世世好吗？”纪凌凌笑开，“更何况，我工作都快忙死了，哪有那个闲工夫时间恨你？”
“妳还真懂得伤男人的心。”没想到他们两人会有像老朋友的一天。
“少三八了，晚上你有没有空？”
“晚上？我没事。”
“要不要出来吃个饭？”
“好啊。”
“约哪？”
“天母离你那远吗？”
“还好。”
“那就七点芝山站碰面后再决定地方吧。”
“OK，那先这样了？”
“嗯，晚上见。”
“晚上见，bye。”
“bye！”
“哈哈哈！天啊！”纪凌凌擦拭着笑出来的眼泪，“你怎么这么宝啊？”
“我又不是故意的，是路标不明显。”关胜之辩驳。
“可是除了你之外，我从来就没发现有人会骑摩托车，还不小心骑上高速公路。”
“有啊，电视上有报导，上次有人也骑上去了。”关胜之努力挽救仅存的形象。
“是啊，可是人家没有在交流道上『八咕』回来吧？”纪凌凌脑海浮现的画面，让她忍不住又喷笑出来。
“一般人的反应，应该都是很紧张地问我有没有受伤，妳怎么硬是跟别人不一样？”早知道就不说了。
“笑话！你白痴啊？”纪凌凌用鼻子不屑地哼了哼，“要是你有事，现在还会这么愉快的坐在这跟我说这件事吗？”
“唉！妳变了。”关胜之唉声叹气地指控：“以前妳不会这样的。”
“人都会变的。”纪凌凌收起笑意，“以前……你也不是这样的，现在的你，圆滑多了。”
“没办法，被社会磨的。”出了社会，所有四四方方的角，都在一次又一次的挫折中被磨得圆滑，“妳不也是？”
“是啊。”纪凌凌带有深意的眼神注视着关胜之，“如果是以前，我们大概会为了这种小事吵起来吧？”
“呵。”没错。
“对啦，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是为了什么分手？”
“老实说，我忘了。”关胜之用略带歉意的眼神看着她。
“我也是。可见……那真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只是当时的我们不懂得彼此退一步……”纪凌凌低头搅动咖啡，“如果我们是现在遇见的话，也许，结局会不一样……”
“也许吧。”除了附和，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怕一说出口就出错，毕竟，现在是个暧昧不明的时刻，他不想太自作多情，万一表错情，那可是很糗的。
“可惜啊！”纪凌凌抬起头，灿笑地看着关胜之，“当时间都对的时候，感觉却不对了。”
必胜之也笑开了。“缘分就是这么奇妙，不是吗？”
“好啦，废话少说，该切入正题了。”纪凌凌坐正，表情也变得有点严肃，“你知道我在哪工作了吧？”
“哎。”关胜之觉得有点不良意图被发现的难堪。
“老实说，上头对你们设计的东西很感兴趣。”纪凌凌啜了口咖啡，“我这次来台湾，主要是评估包括你们总共八家的软件设计公司。”
“你们有预计招标时间吗？”
“明年初。”纪凌凌放下咖啡杯，对关胜之露齿一笑，“所以，你们有充分的时间准备。”
“你们的诉求呢？”这才是重点。
“由玩家自创游戏的角色，更加人性化和生活化的虚拟世界，最好能够有吸引力到玩家愿意化身为里面的角色。”
“这是创举。”关胜之用食指敲了敲桌子，这是他在思考时的小动作，“一般角色都是游戏里设定好的固定选项，如果照妳所说的，那是个大工程。”
“所以喽，这是个扬名立万的好机会。”纪凌凌趋身向前靠，“不要想靠关系，一是我作不了主，二这是件大case，太烂的东西根本入不了我们公司的眼的。”
“知道啦！”把他看得真扁，“我也只是想确认消息的真假、还有方向，毕竟，先一步得到消息，准备的时间也会比较多，不是吗？”
“唉！要不是我还有这层价值，看样子你今天也不会答应我出来吃这顿饭喽。”纪凌凌促狭地笑着，“果真是人情如纸啊！”
“少来！”作贼的喊抓贼。“是谁一出国三、四年，连个消息都没有的，还怪别人没人情味。”
“哇！你心眼这么小啊？！真会记仇！”
“妳说的是妳自己吧？当初……”
两人像是多年不见的好友，一下子斗嘴，一下子怀念当年，直到夜深才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