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热了起来,还好客厅没开灯,程晴看不出来。
“我……我热杯豆浆给你喝。”说完他便走进厨房,打开冰箱把剩下半瓶的豆浆给翻了出来。
程晴走到厨房餐桌前坐下,双手撑着下巴,看着他将豆浆放人微波炉的背影。
好奇怪,最近她总有一种温宁“长大了”的感觉。
当然不是指上的成长,而是他给人的感觉。
温宁变得体贴起来,不光是做菜细心多了,连带地在日常生活上也开始用心起来。
衣服不会等堆得像小山一样才去洗,而且再也不会忘记把衣服从洗衣机里拿出来晾;厨房整理得干干净净,连带的冰箱也清理得非常干净,一点异味都没有,哪像以前总是飘着奇怪的味道,然后能在角落里发现已经发烂的青菜;以前做菜是他饿了才做,现在却是三餐照时做,一点也不耽搁。
好奇怪呢!到底为什么他会有这样的转变?
其实这样的转变也不是一天两天,只是一开始她以为那只不过是昙花一现,却没想到他越来越进步,进步到令她惊讶的地步。
温宁现在做的菜,已经不输市中心那家中国餐馆了呢!
有几次她曾经开玩笑要他去踢馆,只见他摇了摇手上的锅铲,说他只要服侍她一个人就够了,他可没那心思和力气去服侍其他,人。
听他这样说的时候,程晴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被调皮地拨动着。
她很想证明那种感觉是真的,但却又有一些却步。
她不确定,温宁是不是喜欢她?
他这样认真地“服侍”自己,是不是只是为了报答她之前对他的照顾而已?
她害怕,如果说了出来,两个人是不是便无法再享有这样无法言喻的幸福时刻?
就像当年她和阿泽一样。
她可真是万万没想到,样样都好的阿泽,居然只对男人有兴趣,结果她含羞带怯的告白,最后反而让阿泽逼不得已在她面前出柜,让她哭笑不得。
有了这次惨痛经验,她便不太敢再随随便便表明自己心意,即使她第一眼见到温宁的时候便对他有了好感,但直到现在她仍不敢把自己的心意表现得太明显。
那时执意要把他留下,绝大部分是因为自己的私心作祟,人家不是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吗?两个人就住在一起,将来要是他真的没喜欢上她,至少他俩也“同居”了一年,让自己过过干瘾也不错。
就是这样的想法,让程晴想尽办法将温宁给留了下来,即使家里多了一只兔子她也不介意,而且说实话,妹妹其实挺可爱的,冬天又是个很棒的暖炉。
从温宁到自己家的第一天起,就一直是她在替他打点一切,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不但菜越烧越好吃,而且也越来越会为别人着想,她半夜睡下着,他还会为她热豆浆呢!
好像有点老夫老妻的感觉喔!
想着想着她的小脸不禁绋红,双手忍不住捧住了小脸,露出幸福的微笑。
“你在笑什么?”温宁突然问她。
“嗄?”她赶紧回过神,这才发现自己刚刚想得失神了。
“喏!这是最后的豆浆了。我看看这几天有没有同学会去伦教,托他们再买一、两瓶回来。”他把刚热好的豆浆递过去,然后转身走回房。
“阿宁……”她轻轻唤着。
“嗯,什么事?”他转回头。
“谢谢你喔……”她甜甜地笑了起来。
看见她的笑容,他胸口那股沉闷突然间就消失了一大半,心情轻松了起来。
“不客气。”他也笑笑。
回到房间后,他躺上床,几个辗转后很快便进入了梦乡,脸上不自觉地带着一抹淡淡的满足笑意。
第七章
两个星期后,温宁对着程晴千交代万交代,又不放心地检查了冰箱里的半成品食物一次,这才拎着简单的行囊,和同学们上车走了。
这次的寄宿家庭活动,莫妍也参加了,不过令温宁有些意外的是,那个老是跟在她身边的大陆男生竞没有跟着一块儿来。
见她独自一个人若有所思的模样,他也没多问,倒是在看见满车只有他和莫妍两个亚洲人后,体贴地坐到了她身边。
莫妍对他感激地笑了笑。
一路上他本来还在担心着程晴到底会不会懒得烧饭结果饿了肚子,但路上美丽的秋天景色却渐渐吸引了他,让他暂时忘却了对程晴的担忧。
车子驶在乡间的小道上,虽然颠簸,但空气清新,风景宜人。路旁高大的温带树木已经红了树叶,棕红脆黄的枝叶在晴朗蓝天下交错相映,一阵风吹过便刷刷刷地落下一大把叶子,全扑在慢慢行驶的厢型车上,不少还落进了开着的窗户内。
一片卵状的黄色叶子被风吹落在温宁脸上,然后就像沾了黏胶一样,紧紧贴在他脸上不放。他失笑地将这片顽皮的树叶拿下,左看右看,分辨不出来这是什么植物。拿在鼻前嗅嗅,只有属于植物的淡淡清香,还掺着一点点的秋意。
远方已经半是枯黄的草地上,雄起了一捆捆农家准备过冬的牧草,几头白身黑头的羊儿仍不死心地在近乎光秃的草地上埋头苦啃,像是要吃足一个冬天的分量才肯罢休。
出生在热带地区的他,哪里见过这样四季分明的景色!
他一时看得痴了,直到手里那片叶子又被一阵金风吹走,他这才回过神来。
“阿宁?阿宁?”莫妍忍不住轻轻戳了戳他。“你在想什么?”
“在想阿晴会不会忘了煮鱼汤的时候,鱼片要先炒熟汤才不会有腥味。”
他一半的心思在眼前美景上,被莫妍这一问,便毫不犹豫地将心里另_半在想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她眨眨眼,好像被他这么诚实的回答给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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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宁租莫妍被分在同一户人家,屋主是史密斯太太,丈夫已经去世了,三个孩子都离家生活,儿子在西班牙经商,大女儿在澳洲教书,小女儿则在伦教当职能治疗师。
史密斯太太是个精神奕奕的女人,虽然有些驼背,但身材维持得还不错,不像很多英国女人老了便发福得不像样,连走路都很困难。
他们到达史密斯家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时分了,史密斯太太热情地招呼他们,带着他们去附近的树林逛逛走走后,便回厨房准备做晚餐给他们吃。
温宁本想自告奋勇地帮忙,却被史密斯太太给推了出来。
她说:“哎哎哎,厨房是女人的地盘,你进来做什么?叫妍妍进来帮忙就好了。”
莫妍带着胜利的微笑和史密斯太太进去厨房。
十分钟过后,莫妍也被史密斯太太请了出来。
她一看见温宁便伸伸舌头,然后警告他,“不准问为什么,也不准说出去喔!”
温宁用心知肚明的眼神看着她,乖乖地闭嘴什么都没问。
晚餐是在厨房的大木头桌上吃的。
史密斯家的厨房相当有历史,没有电炉,只有一个大大的落地灶炉,想要煮东西的时候,还得把烧得红透的木炭移到灶炉底下。
晚餐吃得很简单,英国道地的乡村派、烤红萝卜和一道甜布丁,还有一些自制的全麦面包。
温宁每吃一样东西便沉思一会,想着这道菜应该是什么样的做法。
莫妍却是吃得高高兴兴,最后还和他抢最后一块乡村派,说什么都不肯放手!
史密斯太太见他们俩这么捧场,把自己做的菜全部扫干净,乐得阖不拢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