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在一开始倪云已看到了未来,所以用别有用意的话语提醒他,只是他一直太骄傲,于是引火自焚。
“这是共鸣。”
“所以这一切无可逃避。”易任风用下巴磨蹭她的发丝。
苏子心别过脸在窗外看到很美的一轮圆月,无星辰的夜里,它就那样挂在天空、那样高高在上,最终也是寂寞。
“人如月,月如人。”她说。
他也看向窗外,轻声说:“它是最孤独的,看尽良辰美景,至今仍是孤身寡人。”
易任风又说:“我们不要像它。”
“可以吗?”
“当然可以,只要你愿意。”两颗孤独的心靠在一起,可互相慰藉,排除独舌忝过往创伤的寂寞。
他们可以握着手一同走过这一日,在黑暗中互相倾诉,然后逐渐忘却伤痛,只要她愿意。
只要她愿意,他们定会有未来的!他深深相信。
“姐,你没事吧?”
苏子文在裴颀轩的允许下来到苏子心的公寓,一见面就紧张地问苏子心,因为她昨天看易任风警告何淑莹时脸色不太好,她害怕他会将坏心情迁怒到苏子心身上。
“能有什么事?”她微笑着拉她到沙发上,转身到厨房去泡了两杯咖啡。
“姐,你不能再喝这个了,对胎儿会有影响。”她接过咖啡放在桌上说道。
“你怎么和风一样,就只会叫我这个不能做那个不能吃。”苏子心无奈道。
“这是事实,有科学根据的。”
她无奈地笑笑,只得把自己面前的另一杯咖啡也端到苏子文面前,然后放起一张轻柔的CD。
是在莫斯科郊外的黄昏!苏子文一下子就听出了那个曲调,“姐,你也喜欢这个曲子?”
苏子心点点头道:“很早就喜欢。”
“你在哪里买的?我上次到CD店里都看不到了。”
“是家明送的,易家明。”
“易家明?”苏子文蹙着眉想了想,“是姐夫的儿子?”
“家明知道我喜欢这个曲子,就录成CD送给我。”
“他对你真好,不枉你这么喜欢他。”
“可我最终还是伤害了他。”她又想起昨晚母亲在梦里说的话,尽避有了易任风的安慰,她仍然感到有些不安。
“他最终还是会谅解的,是她的母亲不忠在先。”
“每个孩子都会下意识维护自己的父母,无论对方是如何亲密的人,终究敌不过骨血之亲。”将心比心,尽避她厌恶母亲所给的一切过往,但在内心的最深处,她终究是爱她的,永远也不会随外界改变,而她很清楚即使她对易家明再好,仍然敌不过他口口声声说憎恨的母亲。
“姐,你也不需要太自责,他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苏子心无奈地摇头说:“可是到那个时候,伤害已成了一种阴影。”就像她和苏子文,即使到现在,她们仍旧会责怪她们的母亲。
苏子心突然想到母亲的心里,是否也曾经有过类似于她此刻的想法,随即她摇摇头,将那一些伤脑筋的问题全甩掉。“算了,我们先别说这一些。”
“就是嘛!姐夫说今天要你去做超音波检查,司机已经在楼下等了。”苏子文突然想起易任风刚刚出门时说的话。
“他没跟我说。”
“那时你在洗手间里。”
“两天前才从医生那里抓了几帖补药,现在又要做超音波。”苏子心有些无奈地看着自己稍微凸出的小肮。
为了这个小东西,易任风已禁了她三个多月的烟,着实是种酷刑。
“姐,你想生男孩还是女孩?”突然,苏子文问了一句。
“女儿,因为比较乖。”
“姐夫怎么认为?”
“不知道。”她没问过他,从两人开始和平地共同正视这一个小生命到现在,她还不曾开口问过他的想法。
“我猜他会喜欢男孩。”看着苏子心已从房间换完衣服走出来,苏子文走过去,两人挽着手离开公寓。
“不要以你义父的眼光来看这个问题。”苏子心讪笑着说道。
“有吗?我只是认为像他那种有钱的生意人,总会希望有个儿子可在将来打理一切。”
有道理,她亦认可。世上的男人大多如此吧?
两人说着说着,一边下意识地坐进了轿车。
舒平已恭候好久,终于等到两姐妹下来,即刻开着车子扬长而去。
“我已决定学钢琴。”上车后,苏子文首先开口道。
苏子心点点头,“裴颀轩怎么说?”
“他说好。”她露出很满足的神情。
苏子心伸手宠溺地模了模她的头发。
车子在医院大门缓缓停下,舒平下车为她们打开车门,两个女子走了进去,他在离她们十步远的身后跟随。
“这个司机是个厉害角色。”苏子文说。
“我相信。”苏子心点头。据她所知,舒平是易任风的贴身保镖兼司机,不外出办事或被派来接送自己时,他几乎是跟着易任风的。这是否显示她在易任风心目中的重要?苏子心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她们走出医院的时候,在大门口看到了另一辆跑车。
见两姐妹走过来,易任风打开车门走出来,优闲地靠在车子旁盯着苏子心,“舒平,你先送苏小姐回去。”
舒平应了声,带着苏子文坐上另一辆车,只剩下两个人仍杵在原地。
“你每次都这样支开我妹妹,不怕她不高兴?”看车子开走了后,苏子心转过脸淡笑着看他。
“会吗?我看她巴不得我多抽点时间与你独处。”他拉着她坐进车内之后,便发动车子,黑色跑车在公路上飞速奔驰。
许久,见她没有说话,易任风又开口道:“检查结果如何?”
“一切正常。”
“这是禁烟的结果。”他的嘴角隐约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
那是每每征服一件事物之后,他脸上总会出现的表情,亦是让苏子心只能冷眼看待的表情,因为这证明了她对他的服从。她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转过头不再说话。
“你永远也学不乖。”看到她不羁的眼神,易任风开口道。
“你一开始就很清楚。”
“可见我的驯服还是无效。”他故意这样说,引来苏子心的冷笑。
“你何必谦虚?”
“你错了,我从来不谦虚。”他故意忽视她的冷嘲热讽,“男人驯服女人有无数种方式,不过其中绝对不合谦虚之说。”
苏子心转过头面对他的侧脸,语调很平静地说:“我不被王仲宁烦死,也迟早会被你折磨死。”
“说得好!”他亦回过头,贴近的脸孔正好让彼此的鼻尖相碰,“我就是喜欢折磨你,你的臣服往往给我带来无尽的乐趣。”
“你这个变态!”
“我收下你的赞美,从魔鬼荣升为变态,啧啧——”他回过头继续操控方向盘,含笑着摇摇头。
这阵子也许因为怀孕的关系,她的情绪经常会有些波动,即使她总是很好地隐藏于表面的不屑之下,但他看得出来自己的言行,已在她的心底画下涟漪,为他而漾起的完美涟漪,只是,她的外表看起来永远如此的倔强,不容征服。他突然想起很久以前两人在浴室内的一段对话——
这是一场狩猎游戏?
对,而你是垂死挣扎的猎物。
那么无趣的猎物,你又何必费心思?
因为我喜欢。
这是一场漫长的狩猎游戏,是否从那一刻开始,猎人与猎物皆付出了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