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惜月,求求妳再说一遍,给我一点儿信心好不好?”方君临抬起她羞红的小脸,故作可怜地哀求着。
方惜月小嘴一弯,笑得温婉极了,“你怎么知道我的话能给你信心,你明明听到了,骗人鬼!”
方君临懊恼地拍拍脑袋,故意道:“哎呀!怎么露馅了?希望我是失去记忆后才变笨的,否则,自己露自己的底可怎么得了?”
方惜月只是开心地笑,和他在一起总有无尽的欢乐。
方君临着迷地看着她的笑容,情不自禁地俯下头,将自己的唇印在她的唇上。
她身体轻颤了一下,小脸渐渐地变红、变热,但她却驯服地依在他怀中,任他在自己的唇上辗转吮吻……时间似乎已经停驻,停在这令人销魂的时刻……
也不知过了多久,方君临终于万分不舍地抬起头,轻轻抵着方惜月的额,温柔地说:“惜月,刚才我是不是有些放肆了?”
方惜月的小脸红得快要烧起来,呼吸有些急促,长长的睫毛不住地轻颤,“我……我……方大哥……我不知道……”
方君临忍不住轻笑,他爱极了她羞涩时的模样,于是,他又在她唇上轻吻了一下,双臂一紧,把她深深地纳入自己的怀中。
阴暗的石室,如今却被一种温馨旖旎的气氛悄悄包围着,这对有情的人儿似乎已经忘了找寻出口的事。不过,两人最终还是得面对现实,怎样走出石室呢?既然知道这里是忘情冥,方惜月倒敢肯定一定有出口,一个是进来忘情冥的入口,一个是通往忘情宫的出口,但是她却不知道具体的方向。
方君临略微想了想,就决定抱起方惜月往右边的通道走,走了半个时辰才发现一个石碑堵住去路。他在碑上模索着机关,终于,在右侧墙上找到一个金属把手,轻轻一拉,石碑就向下沉去,阳光洒了进来。
看着眼前的青天碧草,方君临竟有恍如隔世之感,回头看一眼身后的忘情冥碑,他握紧了方惜月的手道:“惜月,我们出来了!”
方惜月眨了眨迷蒙的眼,突然轻笑了起来,她把头埋进方君临的怀中,有感而发:“方大哥,这忘情冥本是为痴情人忘情所用,但我们却在这里找到真情,命运的安排是不是很奇妙呢?”
方君临若有所思地一笑,“真的很奇妙!不过……”他悠然地说:“也许红尘三千可忘,也许众生万相可忘,唯有这真情早已深深印刻在天地之间,却是无论如何也忘不了的。这忘情冥的主人恐怕也只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方惜月抿唇一笑,她喜欢他说话的语气,那么自信、超然。“方大哥,我们去哪儿?相信我们都找不着忘情宫在哪个方向了。”
方君临洒月兑地一拂衣袖,“反正我们都是只有现在的人,随处可去,就等着过去主动来找我们吧!”
第八章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
太湖六月的风光是最宜人的,碧绿清澈的湖水上铺满了团团的荷叶,亭亭玉立的荷花迎着和煦的阳光,随风轻摆,渔船划过莲塘,水声惊起藏在荷下的睡鸳鸯,于是,惹来采莲女银铃般的阵阵笑声。
远远的,传来了一阵清脆的铃声,轻轻的,打动听者的心弦。随着铃声越来越近,一条渔船出现在莲塘间。一个年轻人正在摇桨划船,他一身灰色的粗布衣裳,腰上系着一条便宜的牛皮带子,头发随意地绾在脑后,这么简单的装束仍让人感觉到他的卓尔不凡,那尊贵逼人的气度怎么也遮掩不住,他是谁?
船更近了,他漆黑的眉、挺直的鼻,尤其是那双炯亮深邃的双眼简直能让人神魂荡漾,他竟是擎月院院主方君临。
船头一个美丽无瑕的少女坐在那里,她虽然眼神空茫,但却一脸幸福的笑意,她正轻轻扬着手腕,任魂铃的“叮当”声流泻在水叶之间,她是方惜月。
原来他们走出忘情冥后,就来到太湖旁的一个渔村暂住。方君临用衣服中的钱买了一条渔船,学起村民们打渔为生。虽然不太习惯这种生活,倒也优闲自在,尤其是与惜月朝夕相伴,那种快乐无忧的生活让他们深深地沉醉其中。
两人都没有追寻过去的意图,也许下意识里根本就在逃避,反正他们只想抓住眼前的幸福。
方君临的目光一刻也不舍得离开方惜月,看着她娇美的笑颜,他情不自禁地低吟:“春水碧于天,佳人听雨眠。船边人似月,碧荷掩罗衫。皓腕凝霜雪,魂铃断人肠。”
方惜月的小脸上染了一层薄薄的红晕,更显得艳丽无双,她悄悄地问:“方大哥,你曾告诉我,这魂铃是你亲自戴在我手上的,因此我想,过去的我绝不会对你无情意,否则我怎么会允许你的魂铃长伴着我,即使是走进忘情冥中。”
“惜月,妳好像对过去充满了疑问?”
“难道你不是吗?”
“是又如何?我不想去追究,因为我已不在乎了,找回过去又如何?如果妳我曾经相知相爱,那现在不依然是吗?但如果……我怕万一有什么不幸隔在妳我之间,那今天的欢笑恐怕很难再有,我不想自寻烦恼。”其实在方君临的心中一直有股不安存在,似乎他和惜月之间真的有某种阴影横亘其问,而且是难以超越的,所以他宁愿选择逃避。
方惜月其实也早有所觉,所以她沉默了,夏风徐徐,拂动她的白衫,却吹不去心头的疑虑。
远处传来了采莲少女的欢笑声,而且她们正在向这边张望,其中一个颇为俏丽的少女更是站了起来,指着方君临对另外几个少女说:“真的是他呀!妳们快看!”
几个少女看了看方君临,然后又彼此互看了几眼,全都偷偷笑了起来。
那个站起来的少女见方君临没注意到自己,眼珠子一转,大声唱了起来:“夏日游,荷花满江头,船上谁家少年恁风流,可愿与咱共白头?”
拌声委婉动听,但歌词却大胆至极,让另外几个少女羞红了脸,“玉莲妳真不害臊,妳没看人家已经成家了吗?”
见方君临连头也不转,玉莲又气又急,拿起手中刚采的莲蓬便往他的船上丢,其中有几个落在船上,但有一个莲蓬却无巧不巧地正往方惜月头上打去。
方君临忙丢开船桨,挡在方惜月身前,右手一伸就抓住了丢来的莲蓬,并顺手抛进水中,他怕一会儿又遭到莫名其妙的“袭击”,索性坐在方惜月身边。
其实,方惜月一直都在注意着周围的动静,那首歌当然也听进耳中,所以,她语气酸酸地说:“谁家少年恁风流?哼,是唱给你听的吧?”
方君临伸出手环住她的腰,拧了拧她的俏鼻,笑问:“怎么?吃醋了?”
“呸!我才没闲工夫吃你的醋!”方惜月忍不住推了他一下,口是心非地说:“你干吗不回答人家?你愿意与她共白头,她称心,你也如意了!”其实她明知方君临不是那种人,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心里的醋意。
“好呀!妳既然指使我去朝秦暮楚,那我去了。”方君临假意要走。
“你……”方惜月真的有些急了,眼泪已经快涌出来,但嘴上还是硬得很,“你去吧!你再也别回来了,我……我不理你了!”
看着她气得红通通的面孔,倔强时的她另有一种动人的风韵,他心中又怜又爱,忙把她紧拥入怀中。“小傻瓜,妳赶我我也不会走,即便我的人走了,但心却仍然留在妳身边,妳说,一个无心的人又能走多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