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大家都吃营养午餐,她也不例外,但他总是带着便当上学,还是一大早现做的便当,于是她总爱抢他的便当吃,而他也总是让着她,笑笑的跟她交换,吃着她嘴里诉说很难吃的营养午餐。
后来她才知道,那些便当不是他妈妈做的,而是他一早起床亲手做的,就只因为她爱吃,他就像傻子般天天五点起床炒菜。
“你老婆呢?”不想问,她还是忍不住问了。“万一她回来,看见你的房里有女人在,那你这打火英雄会不会变成狗熊?”
“我跟你说过,我没老婆!”
看他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她搁下碗筷起身。“我走了,只要按时给小杰吃药,应该就没问题!”
“霍心。”季以伦在情急之下一把拉住她的手,他看得出来,她那勾动的眼神里是满满的怒火。
“放手!”她扭动手腕。
季以伦只好放开她的手。“你在气什么?”
“你为什么不说实话?!”
“我哪没说实话?”他高大的身材堵在她面前。
“小杰跟我说,他有妈咪,他说妈咪常抱着他睡。”
“这小子居然出卖我?”他一手叉腰、一手抚额,一副很头痛的样子。
“我没想到你是这么烂的男人,有老婆了还跟我……”她气得抬脚猛踹他的大腿一脚。
“喂……”她踹的一脚,对季以伦来说不痛不痒,他只是满脸的无奈。
忍耐一夜的情绪终于到达临界点,霍心不仅以脚踹,一只手也对着他的胸口猛敲猛打的。“你害我莫名其妙变成第三者!你这个没品的烂男人,你为什么不早点说你已经结婚了,这样我就不会……不会做出……”
遭受粉拳的攻击,季以伦只好左右闪射。“霍心,你听我说啦!”
“说什么说!你怎么可以这样?不要让我知道就算了,居然还带你儿子来找我,你是故意要我难堪吗?还是故意要来向我示威?”她一边说仍一边打。
“霍心!”他不得已出手,一只大掌抓住她的一只小手。
“我带你来我家,就是想证明我是真的没老婆嘛!我要是存心想骗你,怎么可能带你来我家?”他急急澄清,却也不敢太过用力,就怕伤了她的手腕。
他说的有道理,这家里没有一丝有女主人存在的样子,可是她还是不信。“要是没老婆,小杰是怎么来的?季以伦,你放开我啦!”
季以伦有着百口莫辩的困扰,打断她的控诉。他只好放开她的双手,已是满头大汗。“霍心,你等等,我接个电话。”
他拿出手机。“喂,我在休假呀!什么……好……我立刻赶回队里。”
“怎么了?”霍心看着他脸色阴冷的样子。
“霍心,帮帮忙,帮我照顾小杰;有一处塑胶工厂发生大火,北县所有消防队都去支援了,我也得赶回队里。”
“我……”
“我走了,我会尽快赶回来的。”说完,季以伦以闪电般的速度飙了出去。
“喂……季以伦!”霍心看着大门被甩上,再看看餐桌那未用完的午餐,她很想控诉,她是小儿科医生,可不是保姆。
只是她喊不出口,她也知道救火跟救命一样,都是非常紧急的。
她无声叹气,看着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小杰,她怎么会无缘无故卷入季以伦的家庭之中?
无论如何,她只是个临时保姆,她不能和季以伦再继续下去,她得切断跟他所有的一切。
她是悬壶济世的医生,她不能做出破坏别人的家庭的事,她不该再幻想季以伦的温柔。
十年了,再也回不去从前,从前只剩下满满的回忆,她该回到现实了。
***
这场塑胶工厂的大火透过电视SNG连线转播,如身临其境般,让人能感觉到那乌云蔽日的恐怖;更因为有化学原料的助长火势,加上水源不足的问题,救起火来是更加的困难。
于是这场透过陆空联合的救火大作战,大火足足烧了十八个小时才完全扑灭,也波及一旁数十间的小型工厂。
消防队员轮流换班休息,当天夜里十二点,火势稍微控制之后,季以伦才回家稍作清理、休息,连话都没跟霍心说上,又急忙赶回消防队待命,直到隔日中午过后,他才拖着疲惫的身躯返回家门。
有霍心在,季以伦完全不担心小杰的状况,他累到无法多说一句话,倒头就睡死在床上。
直到日落,霍心摇醒了他。“我得回医院去上班,今天小杰的体温微高,我有帮他洗澡,也有在他的嘴里抹药,现在小杰的状况看起来很稳定,不过他的药还是要照三餐吃,直到药吃完为止。”
“现在小杰还给你,若有什么问题,你再带小杰来医院。”霍心将小杰抱到床上,将他的大手牵住小杰的手。
季以伦模模糊糊应了声,思绪仍无法归位,更无法和霍心多聊,就算他是铁人,他已连续三天没睡觉,身体已经累到无法再动弹了。
霍心是随时盯着这场大火的报导,所以知道火势有多凶猛、多难控制,她体恤到他的辛苦,打火英雄的封号不是普通人能扛得起的。
两人没有交谈的机会,她无法再留下来帮他,在晚餐前离开他家。
她从小杰的嘴里探问出不少讯息,虽然小杰说得不清不楚,不过她还是组织大半的片断——
据小杰的童言童语所说,小杰是跟阿嬷、阿公住在一起,晚上有时是跟妈妈一起睡,有时是跟阿嬷一起睡,不过小杰并不住在这里,他是住在阿嬷和阿公的家。
这几天,阿嬷、阿公出去玩,妈妈要上班,才会将他交给爸比的。
不管他是为什么没和他的老婆在一起,他都不会是她美好的归属,就让青春岁月里的美好留在岁月的回忆里。
***
于是日子又回到常轨,霍心回到医院的工作岗位,季以伦继续打他的火,他的心中有着百般的无奈,对于某些情况,不是他自己可以作主,这才让他对霍心裹足不前。
十年前被打枪,那可是他少年时挥之不去的噩梦,如果再被拒绝,那他恐怕得一头去撞墙;再加上还有个小杰,那是道未解的难题,他不想就这样贸然去追求霍心。
所以这半个月来,他只能假借询问小杰的照顾方式,打电话跟霍心闲聊天,却连一句约她出来喝咖啡的话都说不出口。
季以伦只觉得心烦气躁,只好打电话约老同学见面,排解一下心中的郁闷。
“什么时候?”电话那头的陆政扬问。
“就晚上五点在火锅城见面。”
“我今天不行。”
“为什么?”
“就……”陆政扬犹豫了半晌才说:“好啦!老实告诉你,否则事后告诉你,到时你一定会怪我不够兄弟。”就算季以伦没打这通电话,陆政扬也打算稍晚要打电话给他。
陆政扬很聪明,选择在电话里说这件事,这样就算季以伦想发火,也只能对着电话开骂,他是眼不见为净。
“到底什么事?”
“我跟霍心有约会。”
“霍心?”这下季以伦不仅眉头打结,还从沙发上跳起来。“你说的霍心,跟我认识的霍心是同一人吧?”
“废话,我们的同学、朋友,有两个叫霍心的吗?”陆政扬嗤了一声。
“霍心为什么要约你?”
“就霍心需要一个男朋友参加今晚的宴会,她要我陪她出席。”陆政扬的话中带着一股莫名的得意。
“你什么时候跟霍心的交情这么好,我怎么都不知道?”季以伦的口气低低的,带着一股危险。
“就那天唱KTV,我和霍心的音频居然意外的契合,后来我们事务所要举办歌唱比赛,我就邀她一起来组队,第一名可是有奖金五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