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沈育奇赖在这不走之后,梁晓冬也没对他多客气,店里多了个男人,她也对他物尽其用,不但让他顾店,像送货这样的粗重工作更是全交到他的手上。
梁晓冬坐上了江伟铭的车,车子沿着公路,来到一处海边,两人坐在一处面海的咖啡厅里,享受了难得的休闲午后时光。
江伟铭是去年夏天才调来这个村镇的小学,小学很迷你,一个年级只有一班,不但是少子化更因为多数的人口都外移了。
她跟江伟铭也是近半年才开始变成男女朋友,起因是某位妈妈的女儿刚好是江伟铭的学生,那位妈妈又常到旺旺来杂货店光顾,就这么替她和江伟铭牵起了缘分的桥梁。
她的年纪也不小了,以前年轻总是不顾一切爱得疯狂,现在年纪大了,谈恋爱就是以结婚为前提,在各方面条件都适合下,她没有理由拒绝像江伟铭这样的好男人。
“晓冬,这学期快结束了。”江伟铭挪了挪鼻梁上的眼镜,显得有些不安。
“是呀!只剩一个星期,你就可以放暑假了。”迎着海风,她喝着她最爱喝的拿铁。
“我已经申请到学校了,下个学期就可以调到台北。”江伟铭犹豫了一下下,还是把含在嘴里的话说出口。
她小嘴微张,搁下咖啡杯的手有些迟钝。“那恭喜你了,待在这里,对于一个大男人来说的确是太埋没了。”
听她这么说,他眼露欣喜。“晓冬,意思是你不反对我调回台北?”
“你家本来就在台北,调回去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她表面上笑眯眯的,其实心情直往下坠,他事先完全没跟她商量,都已经成功申调回台北了,那她现在又能说什么?
“我妈说,若是你愿意,我们可以先订婚,然后你到台北来找工作,我们可以住在一起。”
江伟铭已经三十二岁了,这几年总是在偏僻的乡下当老师,好不容易有调到台北市的机会,他当然不能放过。
“那旺旺来怎么办?”她没有因为他的求婚而昏了头,她得为现实考虑。
“我觉得杂货店做得很辛苦,又赚不了多少钱,倒不如转型为超商,然后请几个工读生,再让晓夏看着就行了。”
她猛摇头。“之前才倒了一间超商,我不认为这个地方需要的是超商,虽然没赚多少钱,但我觉得旺旺来的存在对我有不同的意义。”
“晓冬,你不能只考虑旺旺来而不考虑我们的将来。”江伟铭说得情深意切。
“我当初以为你会一直在这里教书,会跟着我一起守着杂货店。”
“我也一直这样以为,毕竟现在师资过剩,流浪教师一堆,我根本没有把握可以调回台北,没想到我还真的很幸运。”
“台北离这里只有一个小时的车程,你先别担心这么多,我们就顺其自然。”
她心里明白,任何恋情都禁不起远距离的,若她想要跟他继续交往下去,最好是跟着他一起去台北奋斗,否则两人只有走上分手一路。
“晓冬,我们结婚吧!我是真的希望你能嫁给我,你来台北工作,我们共组一个小家庭,我一定可以给你幸福的。”
江伟铭年纪不小了,父母都在催促,梁晓冬本身的条件又这么好,他不想失去她。
海天湛蓝成一色,眼前的风景很美,他的誓言很诚恳,为何她却没有任何心动的感觉?
是的,她少了一份奋不顾身的冲动,她放不下晓夏、放不下旺旺来,虽然她的年纪不小了,但她还没有跟江伟铭结婚的渴望。
一旦走上结婚这一条路,那么她势必得跟着他一起去台北。
她一直以为她是渴望婚姻的,这中间的问题究竟是出在哪?
到底是时间不对?还是人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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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日子,媒体无所不用其极地把沈育奇和新娘丁禹彤的生平八卦给挖出来报尊。
于是沈育奇父母当年那段地下情又被搬上了台面,吵得沸沸腾腾、众人周知。
梁晓冬这才知道,沈育奇虽然是丰强集团总裁的大儿子,却也是一个私生子,这真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她一直以为他是含着金汤匙的幸运儿,那一年她被羞辱的记忆犹新,就是因为他是豪门贵公子,所以她才选择离开他。
身为丰强集团总裁的沈父,原本只是丰强集团底下的一名小职员,因为外表出色、做事认真,于是被当时丰强集团总裁的千金小姐看上。
千金小姐疯狂爱恋上沈父这个小职员,沈父为了前程名利,于是同意迎娶千金小姐。
而沈育奇的妈妈就是沈父青梅竹马的爱人。
沈父为了前途,忍痛与沈育奇的妈妈分手,然后娶了丰强集团总裁的千金小姐,沈父因此顺利当上厂长之位,也从一个穷小子变成人人称羡的驸马爷。
没想到沈育奇的妈妈早就怀有身孕,而沈父为了座稳丰强总裁的宝座,直到沈育上了国中,才敢跟沈育奇相认,让沈育奇认祖归宗。
于是沈父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是沈育奇、小儿子是沈育锋,这也就是沈育奇明明是长子,却也是小老婆生的私生子的缘故。
商界人都知道,虽然沈育奇是小老婆生的私生子,但在沈父眼里最爱的还是青海竹马的小老婆,最疼的也是这个从小失去父爱的大儿子,因为沈父想要弥补对他们的亏欠。
所以沈育奇会选择逃婚这样激烈的手段,外界的分析,一定跟家庭环境背景有关联。
已经夜里九点了,梁晓冬把杂货店的铁门拉下,她看着沈育奇,他正在柜台前操作着电脑,而她在柜台前的板凳坐下,双掌托着腮,凝看着他。
“你怎么了?脸色怪怪的。”他停下敲键盘的双手,看着她那惨白的脸色。
这会儿是他坐在收银台内,而她坐在收银台外。
这阵子,她对他是另眼相看了,他身上穿着廉价的衣服、做着粗重的工作,跟婆婆妈妈及黑手工人也都能随和的聊上天。
他不是贵公子吗?为什么他一点骄气都没?为什么他没有眼高于顶?为什么他可以这么随遇而安?
他从早到晚帮她顾着这间破旧的杂货店,甚至搬货送货,从来都没有一句怨言?
为什么他可以和她认知的不同?
难道她也是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他吗?
自从他来了之后,原本晓夏是在家里从事翻译工作,这会晓夏可是名正言顺的留在台北接了采编的工作,一个星期才回来一次。
“你为什么要逃婚?”除了他逃婚的当时,她问过他这句话,这段日子,她再也没有问出口。
“你终于好奇了,我还以为你对我一点都不关心!”他打趣说着。
“你到底说不说?别跟我打哈哈。”她问得很认真。
他收起嬉皮笑脸,看着她的专注,他也变得专注。“因为那只是利益交换的婚姻,我不想成为我父亲商业谈判下的一颗棋子。”
“那你可以事先就拒绝这件婚事,为何要等到婚宴上?”她反问。
“事先若拒绝得了,我也不用走到最后一步。”
“你父亲逼迫你的?”
“你以为我会对自己心爱的女人做出当众毁婚这种事吗?”换他反问。
“那新娘子怎么办?”
“你放心,她事先知情,只是坏人由我来做,她只要装可怜,就可以逃得过这件婚事了。”
“所以你不是故意让新娘子出糗?”
“你认为我这么坏吗?”他的瞳眸散发着一股寒意,看来在她的眼中,他的缺点还不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