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才怪!
虽然没有亲眼看到,可是十三已经把之前发生的事说给明罗听,所以看着对面女子紧抿的唇、严肃的表情,明罗忍不住再次开口:“就知道他是个大坏蛋。”
身为公主,明罗根本就不会说什么骂人的话,说了半天之后也不过是再次重复某人是坏蛋这句话,不过雷夕照却抬头看着她,从刚才的死气沉沉中醒来,终于有了反应,“别这么说他。”
“你还帮着他说话?喂,你真的是个将军吗?怎么一点判断能力也没有?他根本就是个大坏蛋嘛,居然连你都要伤。”明罗看着垂眸沉思的雷夕照,一副存心要揭人伤疤的模样。
“他曾经问过我,这样的他我还要不要得起,我说我要,因此……既然已经答应了他,我是不会反悔的。”雷夕照抚着肩膀上绑好的伤口,话说得毫不迟疑,心里却一阵一阵的刺痛。
不是因为他想扣留下她,也不是因为他把主意打到了凉肇的金矿上,只是因为这个伤口是他造成的……就分外让她痛。
已经被她念了半天的咒,她居然还帮他分辩?!明罗无语,只好拿眼神瞄向一旁微笑着的十三,示意他来圆场。
“小雷……我可以这样称呼你吗?”十三看着雷夕照的眼神有些奇怪,似乎是在透过她而看着另外一个人。
曾经也有一个女子,被他和昭秦帝穆赤霄称呼为小雷……
雷夕照无声地点了点头。
他看着她,眼神依旧怅远辽阔,仿佛在追思旧事,“你现在要怎么做?”
雷夕照经他提醒一愣之后,立即振作了起来,提着佩剑站起身来,“我要赶紧回凉肇去。”
十三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沉吟了一下,“我想,你大可以放心,昭秦帝是不会对凉肇的金矿感兴趣的,因为他感兴趣的是别的东西。”
想到之前在大殿之上十三与昭秦帝的交谈,雷夕照的眼神重新变得犀利明亮,“你们早就认识?为什么他说要证明我很强,你们在谈论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你们说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十三微笑,“都是些前尘往事呢,你姐姐从来不曾和你说过吗?”
“我姐姐?”雷夕照惊讶地看向他。
“是的,回去找你姐姐好好谈谈吧,她会告诉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十三低头浅笑,平凡的脸上显现出一种极温柔极细致的表情来,看得雷夕照在心内又生出奇怪的感觉来,总觉得他的人和他的这张脸很不相衬,他那眉眼中的风情似乎不小心就会暴露出来。
明罗很认真也很专注地看着雷夕照疑惑的表情,终于忍不住为她解惑:“这个世界上呢,有一种叫做易容的学问,这个男人是嫌他长得太好看,所以才整出这么一张脸来招摇饼市。”
原来如此。
忍住肩上的伤痛,雷夕照提起佩剑就要朝门口走去,“我知道了,我会问她的。”
姐姐十七岁就接掌了王位……
姐姐按照凉肇国的风俗娶了被封为静贤王的姐夫,但是不到半年,那个她如今的记忆里已经快逐渐模糊的姐夫就突然过世了,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姐姐就一直独身到现在——
难道……
“别再被昭秦帝耍得团团转了,必要的时候你可以反将他一军。”十三笑得云淡风轻,目送雷夕照推门而出。
反将他一军,那个将霸气演绎成深沉的男人?
所有的关键词,居然莫名地集中到姐姐晚词的身上?!
为什么会这样?在十三的眼中她看到的自己和沐流歌,简直就像是被昭秦帝玩弄在手中随意摆布的棋子。
沐……
再次想到他时,依然还是一阵痛……
一条青色的人影高踞山头,眼光缓缓巡视着战场的全景。
“楚副将,将军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呀?”身后全副武装的女兵终于忍耐不住,问那个穿着青甲战袍的男人。
“就快回来了吧,放心,咱们将军可不是那种将咱们丢到一边不管的人。”楚鸣镝手里提着一杆银枪,警惕的目光不停地四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那我们这招诱敌深入的计策到底行不行呀?”另一个女兵斜眼看着他,一副根本就不相信他的表情。
状似轻松随意地和她们慢慢下山,楚鸣镝不得不把三丈高的火气朝下压,这群女人,简直欺负人嘛,将军一不在,一个一个全都骑到他头上去了,“好歹我也跟将军学了那么久好不好?”真是的,一点面子也不给他。
“可是你没将军厉害,最多学了五成就不错了,你也没有将军英勇。”说话的女兵毫不客气地又回了他一句。
“你们……你们……我哪有那么差劲?!”楚鸣镝嘴角抽筋一样抖了起来,手指颤抖地指着那群能把他气死的娘子军们几乎说不出话来。
而那些女兵们看着身为她们军营一宝的楚副将的表情忍不住炳哈大笑起来。
“下来了,下来了。”不远处的山坳里,隐伏着影影绰绰的人影,正低头窃窃私语。
为首的男人身材魁梧,一脸络腮胡子,穿一袭金甲战袍,看上去威风凛凛,颇有大将风采,他就是西昌国的大将成绥。
自天未明他们和西昌国的二骑兵士就已经伏在山坳里了,好不容易逮到凉肇国的楚鸣镝出来巡视,如果能在他们的镇国将军雷夕照外出未归前把他抓住,想要长驱直入凉肇就不是那么棘手的事了。
“传令下去,各将士做好准备。”他大手一挥,果断下了命令。
战场之上,讲究的便是胆大心细,当断则断,不然,如果错过了这次的机会,等到赤攸国练无佑的老对手雷夕照回国的话,只怕他想说后悔也来不及了,不过是一群女流之辈罢了,练无佑居然忌惮成那副模样,怪不得没两下就受了伤,那就让他擒了这凉肇副将楚鸣镝给他看看,好好扬一下他们西昌国威。
“楚副将,后面好像有动静。”表面上踢踢踏踏地朝自家军营方向走去,一干女兵可没有忽略身后那群已经有些沉不住气的敌兵。
“沉住气,我们慢慢走。”一张隐藏在胡子下的薄唇勾起鱼儿上钩的喜悦,楚鸣镝骑着马慢慢带着那群女兵朝凉肇军营方向走去。
只要引他们走入他们提前埋伏好的战圈内,这群笨蛋就等着被他们瓮中捉鳖吧。
“将军,他们有些不对劲。”成绥手下的亲信犹豫地看了看前方似乎气定神闲的那群人。
“好像是有点。”模着下巴上的胡子,成绥看看着那悠闲无比的巡逻队,怎么看都觉得有点怪,他可不是初涉战场的菜鸟,而是打过无数胜仗的大将军,想拿这招数骗他?自不量力!
“不追了,就在这里交手。”想到此处,他干脆利落地挥了一下手,对着身后的士兵们下了命令。
一阵嘶喊声响起,埋伏的人马终于完全暴露了出来,向楚鸣镝那群人冲了过去。
“将军!”随行的女兵急忙看向马上的楚鸣镝。
宝亏一篑!他到底还是没有将军策划得完美,没有把敌人引到既定的埋伏圈里。楚鸣镝撇一撇嘴,从怀中掏出一个半寸长的东西点燃,那东西着火之后,发出一种尖锐的声音后直冲云霄,随即在空中爆出一片小小的火花,有了这个,想必埋伏好的人手立刻就会赶过来了。
“就让我们做先锋煞煞这群男人的威风吧。”一个女兵豪爽一笑,拔出了自己的武器,迎向了那足有百人以上的队伍。那是两把弧度美丽的弯刀,刀身上反射着冷冷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