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不会死!”简饶空低头望她,斩钉截铁地道:“服了解药就没事,妳一定不会死!”解药他有,但并未带在身上,如果一路没有阻碍,他应当能在她毒发之前给她服解药,救她一条命。现在,他不会去责怪自己为什么不随身带着七日散的解药,只盼望离开国舅府时能通行无阻。
令狐芒星知道他没有听懂她话中之意,“我不会死……”所以他不用紧张,她只想跟他这么说而已。
可他听不懂,她又无法解释清楚,只能任他抱着离开。
出了通道,书房内一片寂静,没有半点声响,也无人把守,简饶空正暗暗放松,悄悄打开房门要出去,却在那一刻当场愣住。
令狐芒星察觉到他的异动,偏头望去,门外站了一群手握大刀、身穿劲装的人正站在门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两人。
“哈哈哈哈……”
一声狂笑,劲装大汉纷纷让开一条路,人群中出现了一位白发须眉的老者,此时老者正得意洋洋地站在门前瞧着他们。
“幸亏老夫早有防范,否则岂非让你得逞?”
老者正是国舅爷,只见他精明的脸上丝毫没有放松警惕,跨步进了书房,站在他们对面道:“说,是谁派你来的?”
“哼!”简饶空依然没打算回答。
令狐芒星悄悄抬眼,瞥见国舅爷似乎恼羞成怒,因为简饶空只字未答,他似乎很是火大,喝道:“老夫奉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若你如实招出幕后主谋,老夫自当放你一条生路,否则--”
“你以为你挡得住我?”简饶空冷冷一笑。
在他怀里的令狐芒星却是一惊。他的声音好奇怪,故意压低嗓子,语气很低沉,彷若一位老者在说话;但一细想之后,她随即明白。
想必他们两人是相识的,为了怕国舅爷认出,简饶空才特意改变声音,以防自己被识穿。
“死到临头,任你如何嘴硬也没法子!”国舅爷冷着脸,扬手比了比周围的劲装手下,“老夫手下如此多的高手在此,你一个人尚且难以逃月兑,何况还带了一个人呢!”他眼眸一扫,望向令狐芒星。
简饶空感觉到她往他怀里缩了缩,心下一惊,急忙岔开话题道:“高手?你想以众克寡?”不知令狐芒星是否被他瞧出来,若是国舅爷将她的模样记在脑子里,那可就糟糕,日后她的麻烦将不断;但愿是他一时警惕过重,不然若是带给她危险,要他如何是好?
简饶空暗示地低头给了令狐芒星几个眼神,盼望她能够感应到。
“对付你这种宵小之徒,难道老夫还要客客气气地以一对一吗?”
“若是能够,我自然求之不得。”简饶空口中随便应答,心中暗自打量。
在场除了不会武功的国舅爷之外,共有七名劲装大汉,他们手上都有兵刃,且从他们的神色与方才进屋的行动看来,都是训练有素的高手。
此刻他们将他团团围住,个个神情戒备,看来今日他将无法月兑身。
唉,这倒是无妨,他现在只担心令狐芒星的安危,若时间再拖下去,如何能保住她的性命?
“哼,你果然没长什么脑子!”国舅爷得意地道:“上回你利用黑夜得以逃月兑,今日故技重施那是万万不可能,老夫不是傻瓜,不会再被你当猴子耍!”
“看得出来你是个聪明人。”书房里除了正门之外,只有左右两扇窗可以出去,但窗外已有人把守,看来这次国舅爷当真有备而来;要出去,恐怕不容易。
“你真的不怕死?”国舅爷厉声道,威胁地瞪起眼。
“若是怕死,我又怎会来呢?”他身上没有暗器,否则就可以暂时先对付几人,如今要月兑身,硬闯应该是不可能了。
“你不怕死最好!”国舅爷冷笑,后退几步,“不过,在你死之前,我也要你乖乖将主谋供出来!”
“主谋?何来主谋?”简饶空笑道:“我听说国舅爷府上贪赃枉法得来的财宝众多,想取几件来过过日子,这等事若有主谋,那岂不是给自己找来麻烦?”主谋吗?他就是了啊!
“财物?你当老夫愚笨如斯?”国舅爷压根儿不相信他的说辞,“若是你觊觎老夫的宝物,又岂会两手空空出来?”他的密室中除了那满满的珠宝财物之外,尚有一样东西能引起别人的窥视,眼前这人定然是他的死对头派来想要取得那件东西来对付他。
“还不是拜你所赐?不知道你藏了什么卑鄙无耻的东西在下面,害得我的帮手中了招,无功而返真是扫兴,不然的话,我自当将你的宝库洗劫一空,让你搥胸顿足个几天不得睡好觉。”他眼眸闪闪,似乎真的对财宝有兴趣。
“想在老夫眼皮底下偷东西,真是瞎了眼。”
“你果然很厉害,竟然事先在此埋伏好了。是否每夜都安排这么多人手,等着我再次自投罗网?”
“老夫可没这个闲工夫来对付你!”国舅爷来回踱步,“你没想到今夜我本来去喝喜酒却忽然折返回来吧?这么说来……”
他拧眉仔细端详起简饶空,尽避他只露出眼睛以上的样貌在外头,又一身黑衣打扮,但难保国舅爷不会认出他来。
简饶空一惊,“我确实没想到!我以为是个好机会,却中了你的招。”李正效负责拖延国舅爷在喜筵上逗留的时间,他则负责来取东西,现在定然是某个环节出了差错,他才会被困在此处。
令狐芒星听他们说了那么多话,仍是一头雾水,加上她因中毒的关系而有些昏昏沉沉,此刻更加力不从心。
她只觉得头越来越重,不禁申吟一声。
简饶空担忧地低头探看,见她神色越来越差,心头焦急万分。
“她中了七日散,若不赶紧医治,恐怕命不久矣。”国舅爷想到一计,“老夫与你谈个条件,你看怎样?”
“什么条件?”
“你说出是谁派你来此,我就将解药给你,如何?”
“很划算。”简饶空淡笑,“但你想得太复杂了。”
柄舅爷见他依然死不肯说,渐渐的失去耐性。
“我最后一次问你,究竟是谁派你来的?你若不想你怀里的姑娘没命,最好老实给我把话说清楚。”
简饶空故意一惊,“你不能伤害她!”
“喂……”令狐芒星虚弱地道。
“嘘,没事的。”简饶空眼眸望向前方,动了动嘴唇,“只要时机得当,我们可安然出去。”前提是上天让国舅爷给他这个机会。
令狐芒星在他怀里点点头,“你、你先放我下来……”
“不行!”简饶空阻止她乱动,“我无暇照顾妳。”
令狐芒星抬了抬眼,露出虚弱的微笑,“我会照顾自己。”她想伸手从怀里取一样东西,可惜力不从心。
“如果你要她活命,就老实说!”国舅爷怒声道。
简饶空有些心有不甘地道:“你将解药拿来,我再告诉你。”
“解药在此!”国舅爷举高手里的药瓶,“你说吧。”
简饶空上前一步,他身边的大汉立刻紧张地跟进。
“干什么?我只是要与你们大人说实话而已,何必如此紧张?放心,我不可能拿她的性命开玩笑。”
柄舅爷厉眼一扫,“不必紧张,他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他很有信心,这里的七名高手都是他以高价聘请来的杀手,个个身手不凡,他相信这种情况下连只蚂蚁也休想跑出去。
简饶空微微一笑,上前几步,走到国舅爷身前。
“你先说!”
“好--”简饶空好字一出口,便疾走上前,单手抱着令狐芒星,另一手直取柄舅爷咽喉;但是,他这一出手却落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