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果然还是那个拿着剑逼她下车、没同情心的男人!
端木溯词对她的反应先是一怔,足足瞪着她消失的地方好一会儿。
他哪里惹到她了?
“范心或。”端木溯词低声叫道。他心里有些好笑,也有些无奈。
“干嘛?”闷闷的声音传过来。
“我……”唉!为了一碗粥,他有必要这么好言好语吗?“抱歉。”他艰难的开口。他很少与人说抱歉,不太习惯。
“嘿嘿……”下一刻,一张笑脸绽开在他眼前。
端木溯词张了张口,终究把话给吞下去,无奈地看着她。
“告诉你,其实在放入米之前,我已经做过一道程序了,这个用来煮粥的水,是煮过桂花的水。明白了吗?”她的心里高兴着呢。
他竟会跟她道歉,跟她道歉耶,呵呵。
端木溯词恍然大悟,“是吗?”他说得淡然。
“是吗?”范心或探首过去,逼近他的脸,“你知道煮这粥还有什么诀窍吗?哼!”居然随随便便地说,啧!一点也不了解其中的辛苦。煮桂花水的时间要把握得好很难,要放入多少桂花就更难斟酌。
“妳已经说了。”端木溯词旋个身,就要跨出门槛。
范心或瞠目结舌,他这是什么态度?她几乎怒火中烧,说不出话来。
“范心或,煮好了没有?”店主的声音传了过来。
“哦……”她扬声回答,板着脸没好气地跨出门槛,回头望着他。可恶,方才还以为他变成好人了呢。
“范心或。”一道声音响起。
“干嘛?”她没好气地扬声。
端木溯词来不及提醒她,她便被掉下来的锅杓砸到头。
她吃痛地涨红脸蛋。
端木溯词微微一怔,瞧见她的神情,忽然失笑起来,“哈哈……哈哈……”他惹得坐在外头喝粥的客人好奇地伸长脖子朝里头探看。
“住嘴!”范心或奔到他面前,仰首瞪着他,“你想让我丢了工作吗?”
“什么意思?”端木溯词敛了笑,当下变脸,变回那张看不出任何情绪的表情。丢了工作?她为何如此心急?
范心或撇撇嘴,“我不是来帮忙的,是收工钱的,被赶出去就糟糕了。你如果害我被辞了,一定要负责到底。”她不悦地盯着他,彷佛他已经害她丢了饭碗,是罪魁祸首。
“负责?我何必负责,妳的事与我何关?”端木溯词冷笑一声,“不过,我还以为妳是这里的半个老板。”看来,是他看走眼了。
范心或本想针对他前一句反驳几句,听到他后来的话,那个念头立刻消失。
“做得不对要挨骂的。”
端木溯词惊讶,“每天这么早?”见她点头,开始将锅里的粥盛到碗里,“妳倒是很辛苦。”这句话没有同情的意味,只是在陈述一件他看在眼里的事实。
范心或越过他,将粥端到靠近窗子的桌子上,好方便店主来取。
“没办法……”日子总是要过下去,这种辛苦,是他这种有钱人所不能理解的吧?
“哦?”端木溯词双手环胸,她自在的神态似乎说明她对眼前这一切都毫不在乎。“这都是为了范亦非。”
“我没那么好,自己的生计也要顾啊,哪像你!”她斜瞅着他。
端木溯词抛过去一句话:“这是妳自找的。”话里有刺。
范心或偏首看他,“你这话什么意思?”
“妳该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他回话。
“我不是你,我怎么知道!”范心或嚷道。
“那只能说明我们无法沟通。”
“哼,谁会跟你这个小气到家的男人沟通!半点同情心都没有,还来讽刺人家,可恶!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范心或一口气说完。
“得罪?”端木溯词显得很难以理解这两个字,嘲讽道:“妳口气那么冲,似乎是我得罪了妳!”
范心或双手扠腰,上前几步,“你真是没半句好话!早知道就不跟你说了!”她忿忿地道:“我还以为我们算是朋友了呢,本打算请你喝一碗粥谢谢你昨晚送我们回家!现在?不必了,一口也不请你!”
“那真是多谢了,不过,妳这个脾气不怕把客人全都赶走吗?”她生气了?瞧那张脸都涨红了,真是有趣。他不是故意那么说,只是月兑口而出,连自己都管不住。
“要你管。”范心或没好气地嚷道。
端木溯词讥讽地掀起唇角,“范心或,其实妳很小气,妳知不知道?”他冷然指责,也不怕她朝他喷火。
“谁?”谁小气了?范心或睁大双眼,对眼前似乎故意找碴的男人,气呼呼的。
“妳!”端木溯词索性说了。不知是故意气她,还是随便说说,不过从他隐约含笑的嘴角看来,前者居多。
“我哪有?”
“嗯?”他眼神一定,“什么东西焦掉了?”
“哎呀!”范心或惊叫地跳起来,急忙冲过去,“可恶……粥糊掉了……”她垂头丧气地说。
“再煮过便是了。”端木溯词不以为然的说,“再者,外头客人不多,妳多煮也只是浪费而已。”
范心或从失落中抬起头,先是看看他,又朝外看去,果然客人是少了些。
“虽是浪费了,但够我们吃好几天了……”她无限惋惜地说。
听这口气,她的日子好像过得很苦。
也是,一个女子带着孩子,在没有夫家倚靠的状况下,惨况完全可以想象。
不过他说过,这是她自找的,所以他也不必为她此时失落的神情表示同情和关心吧?
“浪费便浪费了,妳再哭丧着脸也无用。”端木溯词直截了当地说。
“我当然知道没用。”范心或气呼呼地回头,指控道:“你是幸灾乐祸。”
“幸灾乐祸?”真是好心没好报!端木溯词觉得她偏激了点,“我是关心妳,妳竟然恩将仇报?”
“谁要你好心!”范心或依然气呼呼的。
“妳!”端木溯词为之气结,忍不住瞪起眼。
范心或偷偷瞧了瞧他,他的表情紧绷,很生气的样子。
“对不起……”她道歉地说。
端木溯词见她如此,忽然间满腔的怒火消失于无形之中。
“真受不了妳……”她当真让他措手不及啊。
“对不起,谁教你没半句好话!”范心或想板起脸,却破功笑了出来。
“呵呵……”端木溯词望着她半响,也失笑起来,却引来她奇怪的眼神。“怎么?”他讶异地问。
范心或瞧了他一会儿,“没、没什么……”结结巴巴地回头去舀水倒入锅里,一个失神,有一些水泼到外头,溅湿了她的衣裳,“哎呀……”她手忙脚乱地挥着水渍。
唉,他冷冷的样子她见多了,但笑容出现在他脸上却是从没见过,没想到他笑起来竟然异常的好看,让她的心漏跳了一拍,小鹿乱撞。
唉,真是立场不坚定,难道她那么容易被美色所惑吗?不可能、不可能!
端木溯词走到她身边,“好了,别摇了。”他阻止她继续甩头,“头快掉下来了。”
哼,他开的玩笑实在不好笑。
“你还不走?”范心或盯着他半晌,忽然天外飞来这么一句。
“什么?”端木溯词听不太明白。
“呃……”范心或暗责自己语无伦次,“我是说,你如果有事就先走好了。”
端木溯词本要替她挥去肩上柴草的手顿住,手势僵硬了下,才缩回手,“再见。”他头也不回地掉头就往外走。
等她意识到身边没人时,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哑然望着铺子前面走过的人群,她呆愣好久,才转身去处理那锅烧焦的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