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钢!”洛巡忍住笑的压低声音喊了声。
金钢茫然地转身看着他。
“你走错方向了!”
她被抛弃了,金钢发现,自己成了一个派不上用场的人。
一大早,她高兴地跑到小姐房里——在找人带路的情况下。她想去看看小姐醒了没有,结果一到房门口,就看到表大少爷笑容可掬地坐在小姐床前喂小姐喝药。
她想过去接手,结果表大少爷竟把她赶了出来。
金钢气呼呼的想,小姐才不会赶她,哪知道,小姐还没说话,表大少爷就说小姐要休息了。
她本来不相信,但是小姐果真对她说若是她闷得慌,就去帮忙其他人,不能到处玩。
她不知道小姐为什么要让她去帮忙,不过,帮忙就帮忙,反正她在家里都做惯了。结果,她去问大家有没有要她帮忙的,碰到的每个人都说不用她帮忙。
金钢撑着两颊,坐在园子里的地上发愣。
“你不是昨晚跟着二少爷的小泵娘吗?”祝总管一眼就认出她来。
金钢抬了抬眼,瞧向他。
“你好,有没有事要我做?”金钢站了起来,企求地说,“我什么都会,扫地也可以,挑水也没问题,我力气大得很。”她漾着甜甜笑脸。
祝总管先是呆愣了一会儿,仔细瞧着,才弄明白金钢这话是认真的,不是在开他玩笑。他呵呵一笑,“你真要找事来做?”她好像是表小姐的贴身丫鬟,弄得不好,他会被骂的。
金钢急忙点头。
“你不是应该照顾小姐吗?”才说完,祝总管就傻了眼,因为他看到小泵娘立即扁起嘴,老大不甘心地嘟哝着,好像说小姐不要她之类的话。
祝总管慈祥地笑着,“好吧,我缺人手砍柴,你若是不怕——”
“好、好,我要砍柴。”金钢没等他说完,就嚷起来。
祝总管被她逗笑了,“跟我来吧。”
他领着金钢来到厨房前的空地上,指着堆放在墙角的一堆柴,“你把这些柴劈成两半,然后堆在另一边就行了,这些本来是吴大在做的,可是他昨天脚给弄伤了,动不了。”
“脚伤啦?痛不痛?”金钢仿彿感同身受。
“应该没事,过几天就会好。”祝总管始终笑呵呵的,“你要小心一些,斧子很利的,别弄伤手。”
“哦,知道了。”金钢应声立刻动起手来,她的动作倒是挺干净俐落的,是做过事的身手。
所以,当洛巡经过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情景。
“哎呀,成三段了。”金钢咯咯笑着,跑过去将木柴捡回来,随即又拿了一块,举起斧子将柴劈成两半。然后,又笑眯眯地拿了一块。
“你在做什么?”洛巡觉得奇怪,她怎会在这里做这种事?
“嘎!”金钢听到洛巡的叫声回头,一个分神,斧子偏了方向,一下子砍了个空,金钢整个人趺了出去。
洛巡一惊,急忙跑过去,检查看她有没有受伤。
“失败啦。”金钢眨眨眼,看着洛巡担忧的面孔。
“关心那个干嘛?你有没有受伤?”洛巡急问。
金钢仰躺在地上,摇摇头。“没事,没受伤。”
“没事就好,”洛巡检查一遍,松了口气,这才放下心来。
“嗯,我没事。”金钢绽开笑容,在洛巡的搀扶下坐起身,手里还拿着斧子。
洛巡皱眉,取下她的斧子,严肃地说:“谁让你做这种事的?”
金钢看着斧子被他扔得远远的,“砍柴吗?是祝总管。”
“他要你做的?”洛巡有些不悦。
“是我拜托他让我做的。”金钢仿彿察觉到洛巡的怒意,急忙解释:“我被小姐赶了出来,又没人理我,没事做实在不太好。”她说得可怜兮兮的。
“小姐赶你?”
金钢点点头,好像找到可以听她抱怨的人。“表大少爷……就是跟你长得一样的那个人,他说小姐要休息……”
原来这小丫头因为被抢了差事而不开心。
“然后你就跑来找祝总管要事做?”
“不可以吗?”
“不可以。”洛巡认真地说。
金钢瞅了他一眼,“可是大家都有事做,我没事做,不能这样。”
洛巡考虑着,“你认识字吗?”
金钢点点头,“小姐教过。”
“书法呢?”
“小姐会。”她笑得灿烂,“小姐的字很好看,像飞起来一样,不过我一个都不会写。”说到最后,她不好意思起来。
“我来教你。”洛巡一句话,决定了金钢未来比劈柴更加工辛苦的活儿。
洛巡领着金钢来到书房,拿出砚台,金钢就自然而然地接手磨墨。洛巡有些惊讶,但随即想到表妹以前应该教过她要怎么做。
“知道这是什么吗?”洛巡提起一枝笔。
“毛笔。”金钢立刻回答。
“答对了。”洛巡轻轻笑说:“那这个呢?”他指着铺在桌上的宣纸。
“纸。”
“什么纸?”洛巡继续耐心地问。
“白纸……”金钢想了想,不确定地答道。
“错了一半。”洛巡纠正,“这叫宣纸……笔、墨、纸、砚,这文房四宝,是不可缺的……”见她似懂非懂地歪着头,手磨着墨,很有求学的样子。
“现在,你来写一个宇,会吗?”洛巡丢给她一个“试试看”的眼神。
金钢着实犹豫了半刻,才慢慢地走到洛巡身边,看着他递过来的小狼毫,怯然地瞅着洛巡。
“怎么了?”
“不会拿。”金钢老实承认,她只看过小姐拿着它写字,自己从没有试过——
啊,是试过一回,让小姐笑了老半天,因为她像抓东西吃一样满手将笔抓在手里,可她现在不要在他面前献丑,让他也笑话她。
“我教你。”洛巡将小狼毫塞进她张开的手掌里,金钢直觉抓住。洛巡一怔,知道她说的不假。
“应该这样拿才对……”洛巡慢慢纠正她的动作,却见毛笔不受控制地东倒西歪,不是她用力太过,就是力道太轻让笔掉到地上。
金钢的表情很沮丧。
“多练几次就会了。”洛巡耐心地说。
“真的吗?”金钢充满希望地问。
“真的。”洛巡没有说谎。
“多练多练……”金钢开心起来,因为他的保证。
“不错,多练,这是秘诀。”
“秘诀?”金钢眨巴着眼睛,“不能跟别人说吗?”
洛巡瞪着她,好一会儿,忍不住开怀笑了出来。“对,不能跟别人说。”好单纯的傻姑娘啊,真是可爱至极。
“再练一次,以后教你写字。”他时常以此来调整心神,但不知对她是否有效,而且,他担心她会是考验他耐心的那一方。
“奸。”金钢高兴地点头。
滔巡将毛笔递给她。
“还要练?”金钢苦恼地看着毛笔。
“刚才答应,又忘记了——”洛巡悠然说道。
金钢撇撇嘴,转动眼珠,“啊,总管来啦。”
“想偷懒吗?”洛巡以为她故意想转移他的注意力。
“二少爷。”祝总管真的出现了。
“什么事?”洛巡淡然瞥一眼祝总管,眼角却仍盯着金钢。
“晋王府有人送信来。”祝总管疑惑地看向金钢。这小丫头不是在劈柴?怎么这会儿跑到书房来了?而且看她的样子,好像……祝总管觉得自己胡涂了。
“你下去吧。”洛巡拿过信,展开细读。
金钢在一旁看到洛巡眉头拧紧,拿着信纸的手握得很紧,难掩饰心里的激动——或许是恼怒才对,她走过去,扯了扯洛巡的衣袖。
洛巡低首,望着一脸疑问担忧的金钢,不禁吁出闷气,平复心头涌动的焦躁不安,扯出温和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