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芮瑾气嘟嘟地瞪着面前的楼梯,不就是三层楼的破房子吗?爬就爬!
“慕容,你不是真的教她吧?”房间里,有人开口了。
“你说呢?”他看了说话的男生一眼。
“算了,我自己去练习。”那男生见问不出来什么内容,只好缩了一下肩膀走开。
慕容秋渊静静地看着他们练习,过了片刻,正要走回他惯常的座位时,有个女生走进了击剑社,“慕容,有事找你,我们的电脑又坏了,帮忙修一下。”
“好。”他应了一声,回头交代了一声,就和那个女生离开了击剑社。
二楼,梁芮瑾无意中看到他离开的身影,哼了一声后继续在楼梯上耗费着她的时间和精力。
第3章(1)
不就是……爬楼梯吗?
呼!
又……又累……累不死人……
呼!
努力地拖着灌了铅一般沉重的双腿,梁芮瑾累得大脑简直一片空白。
懊死的傻大个儿,就知道他是在耍她,三个小时,她从小到大从来就没这么辛苦过!
太过分了,他自己跟着别的女生跑掉,结果她在这里爬了三个小时的楼梯,要不是拼着要和他赌一口气的心思,她早就甩手走人了。
他有什么了不起,人长得那么难看,脾气又那么硬,还喜欢凶他,现在又这么耍她,他凭什么啊?
越想越觉得委屈,梁芮瑾看一眼自己的脚,觉得心里有种酸酸的感觉正在缓慢地朝她的大脑侵袭。
一来是不方便,二来是因为高跟鞋实在硌脚,她爬到最后,只好把鞋子月兑了下来,光着脚在这木楼上来回上下,算不算热身运动她不知道,反正她一双脚现在是又热又痛。
从之前无意识地探头看那个高大魁梧的身影有没有出现,到现在明确地等着他回来,梁芮瑾觉得自己已经濒临爆发的境界,很可能就在他回来的那一瞬间引爆。
真不知道她是为了什么而赌气,在一楼练习的那些人早就散去。临走的时候要她停下来,可是她偏不停,打定主意等他一回来就对他吼,然后拎包走人……
不行不行,那样她不是又半途而废?邵苏那坏蛋一定会笑话她,并且对她露出一副“我早就知道”的表情。
才不要那样!
梁芮瑾咬一下唇,继续机械地迈动双脚,在木楼上踩出单调的身影。
微黄的灯光照不到的地方,有着淡淡的阴影,她因此而把木楼踩得更大声,妄想驱除心里的害怕。
脑子里却不听使唤地开始数起木楼阶梯,一、二、三……
恐怖的鬼故事,诡异的十三级阶梯,阴影中突然出现的陷阱……她的手悄悄握紧,额上都冒出了冷汗,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现在是独自一个人。
呼!
喘气声好清晰,仿佛直接就传入到心里去,引起空落落的回音,是更加让人恐慌的空洞……
“你在干什么?”淡淡的声音突然响起,在瞬间驱散了向她逼近的黑暗。
她应该对他大吼的,她应该讽刺他看到女生就屁颠颠跟人家跑了的,她应该骂他为什么这样消遣她的,可是她突然在一瞬间安静了下来,看着他宽大的背影在身后曳成一片不成形状的痕迹,然后似乎颇有些得意地开口:“你说,你没有叫我停,我就不要停。”
慕容秋渊皱了下眉,因为帮同班同学装电脑的原因,所以才一直耗到现在,但是说实话,他也的确是故意到这个时候再回来,本来他以为像她这样的女生一定会自动放弃的,可是他却听到木楼处传来的脚步声和喘气声,那一刻,他除了惊讶,居然还有着一丝愤怒。
笨蛋,难道他不说停,她就一直那样不停地走吗?
“下来。”他走到楼梯口,意外地发现那里有一双鞋子。
拖着僵硬的双腿,梁芮瑾慢慢从楼上走下来,脚下一跛一跛的。
慕容秋渊看着她的脚,在阴影中,精致得特别突兀。
心头突然烦躁起来。
她站在离地面还有两级楼梯的地方看他,刚好正视他的眼睛,高傲地抬起下颌,“这次是我赢。”
慕容秋渊看她一眼,“跟我来。”
“干吗?”说归说,却还是一拐一拐地跟着去了。
突然之间她的脸就涨得通红,“你干什么?”
罢才带着她清洗了脚上的灰尘,那么现在他又是唱哪一出?
一条毛巾铺在他的腿上,虽然他坐得比她低,可是健硕的身材依然恐怖地和她处在同一水平线上。
“如果不按摩一下的话,你明天会很难受。”慕容秋渊平平板板地开口,并示意她抬起脚放到他腿上。
“没……没关系了。”她可以回去自己按摩。
他看她一眼,没有开口,但是那眼神分明写满不容她拒绝的意味。
梁芮瑾动了一下,最后还是乖乖地把脚放了上去,“你是内疚吗?”
他把毛巾放在她腿上的动作顿了一下,看了她一眼才开口:“没有。”
没有?她吐血给他看。
“你太逞强了。”他再次开口。
“哪有?”她立即反驳,却因为感觉到他宽大的手按在她腿上传来的触感而停顿,气势减弱了不少。
“你一直练习到我回来,不就是想让我愧疚?”他低着头,恰到好处地揉开她僵硬的肌肉。
被他猜到了,梁芮瑾心虚地转过脸,感受到他有技巧的推拿,片刻后惊讶地开口:“你的技术很好嘛。”
慕容秋渊扬了下唇,“有人教过我。”
看他不冷不热的样子,梁芮瑾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勾起唇笑笑地看他,“喂,你有没有女朋友?”
“我不叫喂,你可以叫我慕容。”他看她一眼,不明白她怎么会问他这样的问题。
谁管你叫什么名字?
她一径兴致勃勃地专注于自己的念头,“你可以给你的女朋友按摩啊,她一定爱死你这个手艺。”她恶意地把他想象成按摩店里的按摩先生,偷偷地笑。
慕容秋渊的手停在她的腿上,淡淡地开口:“我现在在给你按摩。”
“嗄?”她呆住。
“我说,我现在是在给你按摩。”他放慢了语速,看着她的眼睛。
不在预料中的红晕大片出现,梁芮瑾彻底明白了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个死人,居然……居然这样接她的话……
她根本就不是那个意思好不好?
简直……简直恨不能让人立即钻进洞里去……
她霍地抽出自己的脚,穿上鞋,“我要回去了。”刚一站起来,脚下却一阵酸软。
慕容秋渊眼疾手快地扶住她,“运动过度的反应。”
“都是你害的!”她愤愤然指责他,懊恼地捏着自己的腿,发现它们已经开始不听她的指挥了。
“我送你。”他看他一眼,在她面前蹲下了身。
“干吗?”梁芮瑾没好气地瞪着他的背。
“我背你。”他简明扼要地解释,耐心地等她上来。
饼了好大一会儿,察觉到背上多了一些心不甘情不愿的重量,他这才起身,背着她朝门外走去,顺手带上了门。
“你别以为你这样做就可以让我感激你,我才不会喜欢你。”过了好久,一个闷闷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从来没想过。”他淡淡地回应,出了击剑社,走入淡黄路灯笼罩下的校园小路。
淡淡的月亮在云彩里穿行,根本看不清人的样子。
梁芮瑾回到宿舍的时候,刚刚八点半。
“美女,你手机响了好多遍了,好像是你妈妈打来的。”看着走路似龟爬的梁芮瑾,于渺一边和她说话,一边猜测她是不是遇到了一个虐待狂型的练习教练。
梁芮瑾浑身酸疼,张口做了个感谢的口形,模过手机往床上一躺,懒懒地接通了家里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