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回风低头走着,太专心想心事,差点撞到人,抬头一看是拂尘。
“拂尘?”
“是我。”看见骆回风,拂尘冷淡的眼睛里上升了一点温度。
“你堵住我的路了。”
“是妳往我身上撞的吧?”拂尘指指周围,“妳看看自己走到哪里了?”
骆回风往四处一看,惊讶不已,她此刻站的地方是通往下人住处的路边,再走几步就到下人房了。
“我怎么走这么远?”她懊恼的搥了身边的拂尘一下。
“谁准妳拿我出气?生气的话找妳的驸马出气去。”拂尘半开玩笑的道。
“我要是能找他出气,就一刀一个,把他和他念念不忘的素素杀个干净,那我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她恨恨的道。
“为何不行?妳现在就拿刀去杀。这才是真正的妳,不是吗?”
“是啊……”她苦笑,“这才是真正的我。”可是,现在的她只会自己躲起来生闷气,拿刀杀人只不过是气话,对生死看得很淡的她舍不得杀了殷若楼。
“妳对他特殊是因为妳现在真的对他动了情。我曾经告诉妳,妳一开始就做错了。”拂尘一点也不留情面的指出来,“我知道妳渴望什么,不过向一个已经没有心的男人要他给不起的东西,不但是强他所难,更是在为难妳自己。”
“我当时没有想那么多。”她只不过看中了他拼命呵护心上人的傻劲和勇气,看中了很久没有在男人眼里看到的温暖和深情,喜欢掠夺的她便想让那一切都属于自己,显然她对自己太有自信了。她高估了自己,低估了殷若楼的专情和从一而终。
敝就怪她认识他太晚,怨就怨她在醒悟到这一点之前就不自觉的放下真心。
她想体会娘亲说的“蜂蜜的甜”,却尝到了黄连的苦涩,是她自找的啊!
“算了,既然不能回头了,妳就不要气馁,把妳打仗的狠劲拿出来!战利品就是他的心。”拂尘像大哥似的模模她的头,淡淡的笑着,“我会给妳加油!”
“嗯,我本来也没有打算认输。”她也笑了,掠夺是她的本性,不是吗?不到最后关头,绝不轻言放弃!
她舒了口气,觉得心情奸了很多,忽然发现这个地方似乎也不应该出现拂尘,“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拂尘的神色有点变了,凝望着下人住处的通道,其实这件事他并不想让骆回风知道,因为他知道她的反应会是多么激烈。
“怎么不说?”
“有人跟我反应,说下人区总是传来男人打女人的声音和女人的哭闹声。”
骆回风拧眉,既然惊动了拂尘,事情应该闹得很大了。“查出来是谁了吗?”
话音未落,即听见通道那边传来男人的怒吼声和女人的哭泣声。
骆回风和拂尘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向下人区跑去。
“咦?那些仆人匆匆忙忙的要到哪里去?”殷若楼听见走廊上咚咚的脚步声,好奇的放下喂素素喝药的碗,推开窗子打算看个究竟。
“阿庄,你们跑什么?发银两吗?”
“驸马爷。”叫阿庄的男仆闻声停下脚步,“不是发钱,是公主命令全庄的仆人集合,要惩罚旺福。”
“他怎么了?”
“他不过就……”阿庄不以为然的道,忽然被同是仆人的兄弟捏住耳朵,“你敢在驸马爷的面前胡说八道,你也不想要命了吗?”
“是、是!”阿庄诚惶诚恐的向殷若楼作揖,急急的跟着兄弟走了。
殷若楼暗忖:看样子是出了要人命的大事了。
杜素素自己乖巧的喝了药,“楼哥想去看看吧?素素陪你去吧!”
“嗯,那好吧。”殷若楼执起素素的手,跟着仆人的方向走去。
远远的,他们看见一群仆人都主动进入一间宽敞的大屋,他们还没进去,就听见一阵鞭打的声音传来。
一走进去,杜素素惊呼一声,殷若楼也皱了皱眉头。只见所有到场的仆人都沉默的站在一边,连大气也不敢吭一声。在他们中间,一个穿灰衣的年轻男子正拿着皮鞭,恨恨的抽打跪在地上,光着上身挨打的男子,那赤果的背上血痕斑斑,惨叫声不绝于耳,旁边则跪着一个头发凌乱,脸上犹有泪痕的年轻女子,似乎对男子的惨叫声置若罔闻。
另一边的高背椅上坐着一脸肃杀之气的骆回风,身后是神情复杂的拂尘。
“楼哥……”杜素素心悸的靠近殷若楼。
“没事的。”他轻声的安慰。
他向骆回风走近,感到她周身散发的寒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强烈,那无情的眼睛像似结了寒冰,对面前的惨状无动于衷,他甚至又闻到了初识时那种浓烈的血腥味,不觉暗暗心惊。
他看见她搁在身旁的双手甚至一直是紧紧握着的,握得那么紧,痉挛似的微微颤抖,可见内心的澎湃。他担心的想去解救她握得发白的手,却还是没有伸出手,他不动声色的问:“发生了什么事?”
骆回风对他的问话没有任何反应,眼睛连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
“打够了吗?”她的声音透着让人冷到骨子里去的阴寒。
“够了。”拿鞭子的灰衣男子气喘吁吁的,但是手下还是不敢停。
“好了,你把衣服月兑了。”
“公主饶命!鲍主……”灰衣男子面无血色的跪下来磕头,指着遍体鳞伤的男子叫道:“是他引诱我去嫖妓的!他告诉我说妓院的姑娘有多么迷人,还说什么人不风流枉少年,全都是他教唆我的!”
骆回风冷冷的笑了,“所以你就动心了?从瞒着妻子去嫖妓到明目张胆的去,拿走家里所有的钱,还打你自称很爱的妻子?这一切都是他拿刀剑逼你的?哼!别人随便说说你都能动心,把多年夫妻之情毁于一旦,你的妻子管不了你,我一定要你付出代价!”
“公主,饶命啊!丝红,妳救救我,妳跟公主求情啊!”
那个女子咬着牙扭过头去,对他不理不睬。
“现在给你一个机会,让你报复回去,他打你几下你就可以还他几下,这个建议公不公平?你还站得起来吗?”她问着先前被打得浑身是血的男子。
那个男子恨恨的望了灰衣男子一眼,接过仆人交给他的鞭子,吐了口嘴里的血水。
当灰衣男子的惨叫声充斥整个房间时,骆回风露出残忍的微笑。
殷若楼吃惊不已,他把不敢看的杜素素按在怀里,不敢置信的盯着骆回风嘴边的微笑,此时的骆回风好陌生。
“好了,难道妳想闹出人命吗?”一盏茶的时间而已,灰衣男子的哀号声也渐渐的没力,拂尘终于开了口。
向来听拂尘意见的骆回风这次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出人命又怎么样?你们都知道我有病不是吗?嗜杀症呢!不发作一下怎么对得起自己?”她笑得更开,“有谁想杀负心汉的?我可以让出这个机会?”
“不要!不要!”被打的男子哀号得更大声。
殷若楼无法再袖手旁观,他走到她的面前,沉声道:“他罪不致死吧?”
看见殷若楼和依偎着他的杜素素,骆回风放声大笑起来。“你又好得了多少?你是我的夫君,可是你现在怀里的是谁?你有资格为别人求情吗?”
“这是两回事,妳不要混为一谈。”他忍着气,以大局为重。
可是骆回风比往日更疯狂,闪电般的一掌向杜素素打去。
殷若楼一惊,带着杜素素急闪,可是掌尾还是扫到了杜素素的月复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