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高烧?严不严重?”齐玮的心忽地一跳,不由得想起不久前接到的电话,记得当时自己笑得前俯后仰,差点喘不过气来。
“很难说,请了医生来,给他吊了点滴,但是烧还没退。”
“哦……霖,你的声音怪怪的。”
“你没有话要说吗?”他动作娴熟的撩起她的头发。
“你想听我说什么?”她不自然的扭过头,假装看墙上的抽象画。
“我猜,亦凯会病和你有关吧?”
“也不能全怪我。”齐玮下意识的先为自己开月兑,毕竟她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是他自己胆子太小了。”
“怎么回事?”
“今天跟他约会的是大三的张仪容学姐,她很苦恼的来找我,说跟孟亦凯约会三次,他对她冷淡得要命,连帅哥的小指头她都没碰到,问我怎么样可以让孟帅哥喜欢上她,所以我就帮帮她喽。”
“张仪容?大三的南瓜花?”称之为“南瓜”,实在是因为她的体型十足像颗南瓜,纵向不长横里长。“你让她跟亦凯约会?还三次?”
“怎么样?胖子就没有恋爱的权利了吗?孟亦凯也没抱怨,看你一副吃了臭虫吐不出来的样子。”她气愤的说。虽然利用了张学姐,但是本意上她可没有看不起她的意思。
“你接着说,你到底出了什么主意?”
“我告诉她,男人不主动女人就应该主动,女追男隔层纱,孟亦凯是浪漫的法国人,可能就是嫌她不够主动热情吧,所以她可以主动追求来博取他的好感,例如抱他或……吻他……”齐玮的声音越变越小,她也发现有点不妥。
“然后呢?”眉头不自觉地拧起,凌司霖握着吹风机的手慢慢的垂了下来,他隐约猜到发生什么事,就等齐玮说出来。
“后来的事是张学姐在电话里告诉我的,她说……她在约会即将结束时,眼看孟亦凯毫无眷恋的转身要离开,她心一急,想起我的话,就突然扑上去死命抱着他,拼命的吻他的唇,可是她太胖了,就这么狠狠的朝孟亦凯一撞,孟亦凯可能一惊之下往后退,恰好后面是喷泉,所以……”
“张学姐也掉进水里了?”
“对不起。”齐玮开始后悔了,亏她还口口声声的为张学姐抱不平,但是自己却无意中侮辱了她,这和那些嘲笑她身材的人有什么两样?不,还更可恶!
老天!她真的被嫉妒冲昏头了吗?一心想着要人,却忘了张学姐是无辜的,孟亦凯生病了,张学姐是不是也冻病了?可是当时她还在听完电话后哈哈大笑,庆祝整到孟亦凯,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麻木不仁、这么冷血?
凌司霖叹口气,放下吹风机,在她面前坐定。“我想,你用这种方式来整亦凯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吧?”
齐玮点头,是自己的错就得承认。
“你应该说对不起,但不是对我,玮,你这次实在太过分了。”凌司霖想到她的所作所为为自己和别人带来多大的麻烦,不得不冷下脸来。自从孟亦凯出现后,齐玮的行为便变得有些神经质,他们两人是该好好沟通一下了。
“我……”齐玮咬了咬下唇,因他语气中淡淡的失望而受伤,但是自己确实做了错事,这是事实,她无话可说。
“我一直是爱你的,你喜欢独占我,我就让你独占;你喜欢吃醋,我就依着你、哄你,坦白说,我还很喜欢你为我吃醋,让我有一种受重视的快感。纵容你,是我爱你的一种方式,但那是在不伤害别人的前提下,可是这一次你真的太过分,利用亦凯对我的感情逼他去约会,我知道你是想为我出口气,但是你不该牵连到无辜的人,不该利用她们的感情,这样对她们很残忍。”
凌司霖轻搂着她的肩,感觉到她在听到残忍二字时明显的瑟缩一下。
“我是不是很自私?”齐玮茫然的问。
她这阵子到底怎么了?难道真的被嫉妒迷住了双眼,因而看不清一些事?她只想着如何护卫属于自己的一切,不被人抢走,最可怕的是,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对的,为自己能打退一个接一个情敌而沾沾自喜,这样的她还是以前那个齐玮吗?这样的她感什么得到霖的爱?连她自己都讨厌自己!
“每个人都是自私的。”凌司霖放柔了声音,安慰的抚抚齐玮失神的脸蛋,“如果不是为了我,你也不会千方百计去整人,是我给你的安全感太少了,我也有错,既然这样,我们想办法弥补好不好……”
忽然,一阵急切的敲门声响起。
凌司霖放开齐玮,起身开门,照顾孟亦凯的小女佣紧张的站在门口。
“他的身上越来越烫,给他水他也不喝,针头也被他拔掉了,他还一直盯着左手腕的疤痕看,挺诡异的,我不确定他是不是还清醒……”
她话未说完,凌司霖已经迅速奔向客房。
“亦凯!”凌司霖闯进客房,口里大喊着。
孟亦凯半倚在床头,正认真的看着自己手上的疤痕,对他的呼唤恍若末闻。
“你在看什么?”凌司霖担忧的握住他的左腕,遮去那淡红色的疤痕。
“刀疤,很美。”孟亦凯双颊潮红,目光有些涣散,“那是我为你留下的。”
凌司霖一惊,故作生气的说:“一点也不美,在手上留下那种痕迹很丑,以后不许你在自己身上弄出这种东西,听到没有?否则你就离开我身边!”
孟亦凯反倒笑得更开心了,“你怕我再自杀是不是?你放心,我不会了,一年多来,我反复告诉自己,我爱你,我要活着爱你,要看着你幸福,要永远陪在你身边,即使你爱的不是我也没有关系,所以我一有机会就马上来找你……但我错了,我以为看着你就会满足,可是我的心好痛!看着你和齐玮恩爱的样子,我的心就好痛,明明知道这辈子你不会是我的,为什么我的心还不死?”他布满血丝的双眼盈满泪水,却在微笑着,笑自己的痴傻。
“亦凯。”凌司霖不忍的打断他的话,“别说了,你好好休息。”
“只有这道疤,是我为你留下的,是我最美好的回忆……”
“胡说!我们还会有很多美好的回忆,我们可以做好朋友。”
“可是我做不到。”他茫然无助的摇头。
“能做到的,你需要一点时间而已。你现在病得很重,我送你去医院。”
“不要!”孟亦凯慌忙抓住凌司霖的手放在胸前,平日冷静高傲的神色现在只剩下乞求,“你不要走开我,陪着我,只有这一刻,假装你是我的好吗?我……我保证会很快康复……”
“那你答应我绝不胡思乱想,不再看手上的疤。”
“好,不看!”他握紧了凌司霖的手,视若珍宝。
“那我就留下,直到你病好。”凌司霖在床前的椅子上坐下,端起一杯水让他喝,“趁这段时间,我讲一个故事给你听好不好?我会讲的故事可多着呢,就先讲一个叫作『放下』的故事吧……”
孟亦凯一口气喝干了水,咕哝着:“我不是小孩子,对故事不感兴趣。”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很无聊,你就让我发挥一下我的口才嘛,这是一个佛经上的故事,你要仔细听好喔!话说……”凌司霖不顾他的反对径自讲了起来,不担心他不听,因为他知道他会把自己说的每一个字都听进心里去。
屋里讲着故事,屋外一直静静倾听的齐玮默然呆立,然后找庄羽仙派车送她回去。她在来看孟亦凯之前给张学姐打了电话,张学姐有没有生病她不清楚,但是她知道她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里哭--张学姐接电话的父亲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