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用完餐,正是七点钟,唐家的人固定此时必看电视新闻,这也是若绢除了小时候的儿童节目之外,唯一看过的电视节目。
严雪华因有应酬在身,一个礼拜之中必有两、三天无法与他们一起共进晚餐,但若遥仍无法幸免这等酷刑,没办法,有雷子诰这个“爪扒子”在,他必定会把她的一举一动全报告严雪华。
新闻正报导张应魁事件,一个堂主的离奇死亡,不仅牵动中原帮而已,很有可能引起黑道风暴。
“哇!有报导出我爸的名字,但怎么说他出国度假?他不是在逃亡吗?”若遥疑惑地看着雷子诰。
“堂堂一个中原帮帮主怎可以说在逃亡?如果报导为逃亡的话,我猜中原帮的乌合之众早分崩离析的解散了。”他神闲气定的回答。
若遥想想也有道理,为了安定帮众,且保住台湾第一大帮的封号,的确不可轻易让外人知道父亲是在逃亡。
这时门铃响起,似乎是有访客到来。
“是何先生到来。”张妈开门后说。
若遥来这几天,倒没有访客来唐家,所以,对这第一号访客,她可是充满了好奇心。
“请坐,何先生。张妈,备茶。”雷子诰似主人般命令。
“谢谢。我是想好久没来贵府拜访,今天顺道经过,就进来叨扰各位。”何继业装得很客气。
“明明就知道叨扰我们,还厚脸皮地进来。”若遥十分不屑这种虚伪的客套,在颜家,大家都直来直往,何必说些听了会恶心的话。
“颜小姐,请你注意你的措辞。”雷于诰不悦地皱眉,但没反对她说的话。
“不不不,我就欣赏颜小姐这种爽朗的个性,比起一般的名媛淑女来得爽朗多了。”何继业又是一脸谄媚的模样。
若遥学会沉默是金的道理了,自己若再讲不中听的话,何继业不仅欣然接受,还当宝贝般褒奖呢!
“继业大哥,你真的好有眼光,我姊姊就是这点与众不凡。”若绢没心眼地说。
若遥本来就满月复牢骚,又听若绢这前后呼应,恨不得拿块胶布黏住她的嘴。
“你也很清纯,像张白纸般纯洁,这也是我很欣赏的一点。”
若绢满脸酡红,娇羞地低下头,没想到被男人称赞的感觉竟是如此不好意思。
雷子诰突然惊觉的发现,何继业今天来此真是别有目的;以前,同他父亲在场时,他虽然虚伪但看不出野心,但今天的行为,明明想一箭双雕,一会儿夸若遥,一会儿又倒向若绢,企图赢得双姝的芳心。
他是不担心若遥,以她直来直往的个性铁定看不惯披着羊皮的狼,但若绢就不同了。她纯洁没心机,看不懂何继业搬弄的伎俩,还当何继业是个翩翩有风度的公子。
由这件事,他必须要重新考虑唐氏跟何家父子合作的可能性。
若绢虽然接受了何继业的赞美,但她可是很在意雷子诰的反应,有人夸她、褒她,雷子诰应该也会注意到,但为何听到何继业的话后,他反而闷闷不乐低头深思,难道他不在意,还是根本不留意?这太伤她的心了。一气之下,她不顾众人,就上楼奔往自己的房间。
“若绢怎么回事?”何继业一脸疑惑,刚才的她不是还像小泵娘般害羞吗?
“原来姊妹连心,姊姊听不惯的话,妹妹听了怎么会开心呢?”若遥开心大笑后便上楼。
“这……”何继业简直骑虎难下,难堪地不知如何是好。
“不要放在心上,小女孩嘛!偶尔会闹闹脾气。”雷子诰也不知发生何事。
“没关系,那我改日再来拜访。”他为自己找台阶下。
雷子诰听到何继业的引擎声,便唤来张伯和张妈。
“以后如果我不在,千万不要让何先生进来,特别是只有小姐在家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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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遥的一个星期的禁足解除了,警方也撤除了颜家的盯梢,她终于如愿以偿的回到颜家。
“我在车里等你,如果有任何事,打我的行动电话给我。”雷子诰对正准备下车的若遥说。
“好,如果你相信我的话。”她皮笑肉不笑地忿忿地甩上门。
“真凶的女人,连车都震了一下。”司机颇感慨的说。
“其实,她很真,比若绢更真。虽然待在唐家已经训练一个礼拜,仍然洗炼不掉她的真,真是难能可贵。”雷子浩发自内心的说。
司机不懂他话中的含义,可是,有一件事是大家都搞不懂的。“诰哥,本以为你是协助夫人处理公司的事情,现在反而派你来看管大小姐,这不是大材小用吗?”
雷子诰笑而不答。当初他来唐氏,虽只是董事长的私人助理,但实际上,大家都了解,他在暗中帮控唐氏,但现在却每日闲闲地待在唐家,监视若遥的一举一动,难怪大家会百思不得其解。
“我只能告诉你,颜若遥对夫人很重要。”
司机听得似懂非懂。
其实,警方部署颜家根本是无济于事,家里只有蝶影在,而她都是靠电脑与外面连系,警方又无法窃得蝶影的电脑暗号,根本进不了她的电脑,所以,这几日的守株待兔,只是突显警方的无力。
“蝶影,我回来了。”若遥从一进门就嚷嚷至现在。
打开她的书房,见她仍专注埋首在电脑前,好像是在与对方谈话的样子。
若遥走过去看,原来是利用国际网路在与美国加州州政府连线。
“你在找人呀!谁是薇达?莫非……又是苏家兄妹。”若遥一口肯定的说。“
你呀!真是死心眼,你又不欠苏家,干嘛一直寻找他们?上一代的恩怨也算了,你就算找到他们,也是……”
若遥始终不了解蝶影在想些什么,自从她懂事以来,即透过各种方式寻找着苏家兄妹,但至今音信杳然。
蝶影结束与对方的交谈,转回身子面对若遥,用十分肯定的口气说:“我一定得找到他们,至少让我知道他们还活着,否则,我一辈子良心不安。”
“呸!就因为你爸杀死他们父母?别忘了,你妈也为这件事举家开瓦斯自杀,要不是我爸及时赶到,可能连你这条命也救不回来。这些年来,你还不是跟苏家兄妹一样成了孤儿,凭什么你就要内疚一辈子?”
“凭我爸滥杀无辜,凭我过得比他们好,凭我活下来就是要补偿他们。”蝶影说得既无奈又坚定。
“狗屁,上天要你活下来并不是要补偿他们,而是要一个全新的欧阳蝶影,一个活得自我的欧阳蝶影。”若遥不想蝶影一辈子活在阴影中,毕竟,当年事发之时,她也才不过是个五岁小孩,能为这件事负什么责任。
“天真的蝶影已在五岁时的瓦斯中毒死去了,现在的蝶影满心只有补偿、愧疚和责任。”她仍冥顽不灵。
“随你怎么说,如果真找到苏家兄妹的话,最好不要让我知道,否则,我不会放过他们的。”
若遥恨死这兄妹俩,凭什么蝶影必须痛苦一辈子?搞不好他们早忘了丧亲之痛,活得逍遥又自在,想到此,她真恨不得逮到那兄妹,痛揍他们一顿再说。
“你不要再过问他们的事了。”蝶影恨不得如此。
“不问就不问,谁希罕那两个人。”
蝶影看她气嘟嘟的表情,不禁会心一笑,一扫之前的阴霾。“你真厉害,警方今天一撤岗,你就回来了。”
“不是我行,是唐家的人行。为了这件事,我还演出一出惊心动魄的死里逃生记,结果被禁足一个礼拜,不仅不能来你这儿,连电话也不让我打,说什么会被窃听,怕我幼稚粗鲁的谈话会吓坏警方。这种话也只有雷子诰讲得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