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抬头,发现已经到了自家的小区了,他将车子缓缓开了进去,最后停在了她家的楼下。
“到了。”他开口,把车里灯打开,回头看了她一眼,却见她不知道在想什么,一个人在悄悄微笑。
“嗯。”她抬头看着他笑,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不好意思说,最后推开车门下了车,站在外面却没有走。
“有事?”他也推开车门下了车,斜倚在车边,双手插在口袋里,笑笑地问她。
她却只是笑,神神秘秘古古怪怪的。
“你有事和我说?”他挑眉,伸指在车身上叩了一记,“不说我可就走了。”
她背着双手走到他面前,终于笑着开了口:“齐东阳,我们试着交往好不好?”
他半晌没说话。
她等了片刻问他:“你捧场傍下反应好不好?”
他却仿佛苦思不解,“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正好是我喜欢的类型啊。”慕容静水一下子就松了口气,笑靥如花,还不忘记问他要答案,“你呢,怎么说?”
他点了点头,似乎很慎重,“可以考虑一下。”
看着面前的慕容静水,他不自觉地把她和以前的她影像重合,却总是错开,再重合,再错开,可是他还是点了点头。
即便不一样,她依然还拥有那张他熟悉的容颜。
他想贪心地抓住那一瞬间的错觉……
“哼!”她故意冷眼看他,却怎么也抑制不了满心的欢喜。
夜色朦胧,夜色温柔,有暗香浮动。
抬头看过去,却发现合欢树早已长满了叶子,花期已过。
“我想念阮姐。”有人倒在桌子上有气无力地开口。
“我看你是想把责任朝阮姐身上推吧,这样你就可以轻松了。”立即有人毫不客气地拨乱她的小算盘。
“难道你们不是。”那同事就很不服气地开口,“我受够这些人了,净搞些乱七八糟的事出来,我刚才应付的那女人,居然很跷地跟我说她是电视台的,要是不帮她搞到票,她就曝光我们!”
“神经!电视台的有什么了不起,我怎么从来没听过她的名字?”有同事很不屑地开口,“这些人根本就不知道服务行业有多难做,就喜欢把自己真当成上帝来折腾人,只要咱们稍微不小心一点,他们就准备给咱们穿小鞋,都是些莫名其妙的家伙。”
“我真佩服阮姐,对那样的客人她还能软言细语,脾气好得不得了,谁娶了她可真是有福气了。”那同事再度开口。
立即就有人点头,“那个FLOWERSPRINCE真有眼光,不错。”
“有没有人见过那个FLOWERSPRINCE什么样子?帅不帅?”有同事很八卦地开口询问。
“我没见过,好奇哦!”有人拉长了声音抱怨,“阮姐就喜欢吊人胃口。”
“我也想看看。”其他人也跟着八卦了起来。
没办法,面对着随时可能把她们教训一顿的凶猛客人,她们再不自己减压八卦的话,只怕真要精神抑郁了。
有人伸手拨通了电话:“阮姐,你怎么还不回来?”
阮秋笛在那头细细地轻笑,“我就要回来了,别着急。”
“怎么不着急啊,我已经望眼欲穿了。”那人叫了起来。
“夸张!”阮秋笛无奈地摇头,“好了,我尽快赶回去。”
“要带好吃的过来哦。”她不忘再加一句。
“小心吃成胖子哦。”阮秋笛好气又好笑。
那人还要再说,经理室的门一开,齐东阳探头出来开口:“帮我把这个月的出票量统计出来。”
“好,等下就给你。”那人偷偷吐了下舌头,连忙挂了电话做正经事去了。
齐东阳又回到电脑前,电脑的右边,总部的传真正在发过来,他抽过那传真看起来,发现上面提到了要分公司把表现突出的员工选出来回总部进修的事。
这事儿,等她回来再说吧。
她从电话里听到了他的声音,然后电话就被挂掉了。
突然想起了刚工作的时候,有天,她问他要本省镑地市的票点地址和他们的联系方式。
那时候他正在电脑前忙,根本没有在意,甚至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她站在他身侧,目光只锁在他白色的衣领上,跟他说:“你在工作QQ上加一下我,把资料传给我一份就好了。”然后她就把自己的号告诉给他了。
不是没有私心的,她只是想知道他QQ的账号是多少而已,她不敢去问别人,怕别人察觉出来什么,只好自己念兹在兹地挂在心里,直到有机会把它说出来。
他当时是什么反应?好像是应了她一声,然后继续埋头做自己的事,她不敢在他身边多做逗留,便先走开了,回到了自己办公桌前。
然后就是等待,她几乎厌倦了这种等待,但是那又有什么办法,她没办法主动上前,她做不到那么积极主动,有时候她真羡慕堂妹清夷,那么爽快利落的女孩儿,和她拥有着那么一张相似的脸,却比她活得积极了千百倍。
后来他自然是把资料传给了她,但是她也几乎要等到吐血,然后找了半天,才发现自己一紧张刚才居然忘记看他的账号了,然后她把ICQ上的人看来看去,却就是没有找到他。
怎么会这样?
她不相信地翻来查去,把通话记录调出来看了又看,然后诧异又灰心地发现——他居然是用别人的QQ把资料发给她的,那电脑之前有人用,可能是上面的QQ没关,所以他就顺手发了。
她失望得要死,又委屈无比。
他自然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不知道她在他身后默默看着他,也不知道她现在只想着……哪怕和他只有一点点关联也好。
但是就连她这样小小的心愿,都是这样难以完成。
她只想着,可以靠近他一点,再靠近一点点……
“妹子,在发什么呆?”三哥拍了拍她,把她不知道飘往何处的魂给叫了回来。
“没什么。”她把手机放在口袋里,看着三哥微笑,“哥,我要回去了。”
不论怎么样,都是要面对的。
即便她永远是做蜗牛或鸵鸟的那一方,总有些事情,需要她现在或即将面对。
看一眼门外,芳草如茵,谁说无情?
第一次近距离地靠近他,是她刚进公司两天左右,那时候公司和电信合作,每个人配发了一个耳机,在小小的格子间里接客人的订票电话。
她只接受了半天培训就开始接电话,自然难免紧张,更郁闷的是她发现自己的耳机有问题,怎么也听不到声音,只好喊人帮忙。
比她早些进公司有前辈也看不出毛病,就直接喊了他过来:“齐东阳,你来帮忙看一下。”
他看她一眼,便走了过来,她不自觉地低下头,只觉得浑身都在轻颤。
他接过那耳机调试,身子微微俯低,距离近得她能清晰地看到他刚洗过的头发,有微微的洗发水香味传过来。
衣领白白硬硬地突兀在她面前,她必须努力克制自己,才可以忍得住没有伸手去帮他捋平领角的褶皱。
长长眼睫微微垂下,就在那么近的距离让她仔细体会他有多少改变。
似乎比以前瘦了,也高了。
他从前总是爱笑,单凤眼明亮狭长,她从不知道男人有这样一双眼睛居然可以如斯迷人,尤其是现在,只要看她一眼,总能吸引她全身心的注意。
她几乎要变成花痴了,却还要努力压抑着自己,免得引来他的反感。
她隐瞒自己,到底是对还是错?
但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
她拥有了一张连自己几乎都不敢承认的脸,又何谈要别人去接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