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她果然是紧张得声音都要打结了。
他微微侧过身子,看那玻璃门后的锁到底是怎么个难开法,一看之下,他忍不住就要爆笑出声,看她还在努力和那门锁奋战,他忍不住敲了敲玻璃门提醒她:“那个锁……没锁住,只是扣住了门把手……”
他发誓,他清晰地看到她的面色“腾”地一下涨红,让他几乎都要怀疑她会不会因为尴尬过度而脑溢血。
她手忙脚乱地把扣在门把手处的锁取下来,闪到玻璃门后等他进来,他也不好看她什么表情,抬脚就进了公司,过了好半晌才看到她犹犹豫豫地进来,一张脸犹自红得可笑,他很没道德地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狠笑了一阵。
这样的乌龙也能搞得出来,他可真是服了她了!
后来有天在她来上夜班时他接到她的电话,就听她急急忙忙地开口:“我要等一下才能到公司。”
“怎么了?”他好奇心大起,听到她声音后的背景分明是汽车行驶时的声音。
“我……”她似乎急得都要哭出来了,半晌才支支吾吾地开口:“我坐过站了……”
他只好安慰她:“没关系……你慢慢来,不要着急。”
再不挂电话的话,他一定会憋笑憋到内伤。
她还真是……天才!
从什么时候她开始改变了呢?
是那次狠狠骂过她之后吗?
“你居然因为不敢过马路,所以就在路上磨蹭了半个小时才赶到机场?”他不可思议地瞪着她。
怎么能不生气,本来交给她的事都交接得清清楚楚,客人已经在机场等着她了,只要她把票交给客人就成,结果扣掉她坐车的时间,一条短短不过五十米远的路程她居然给用掉了半小时才过了马路,她不是天才,她是超级天才才对!
因为给客人出的是纸票,客人必须拿着票才能上飞机,就因为她票没按时送到,害得客人只好在机场等待下一个航班才能走人,急着签合同的客人大怒之下打电话臭骂了他们一通,并且还开出了高额的赔偿条件。
他没好气地一直等到她回来,立马抓她过去狠狠削了她一顿。
明明眼泪一直在打转,可是她还是强忍着,他看了心里又是火又是气,“改不掉这个习惯,你就不用来上班了。”
他也只是在说气话而已,可是后来呢,她不仅改掉了这个习惯,甚至还去学了驾驶,到现在为止,她再也没有因为这个出过问题。
直到有一天,他无意中听说她以前似乎出过车祸,这才意识到自己当时对她的要求是怎样的苛刻。
他不知道她是怎么样才克服了车祸留给她的阴影,他也不想去探究她为此到底付出了多少努力,他只是学会了在以后的工作中,尽量控制自己的脾气。
她仿佛也逐渐习惯了做他的同事,以前的旧人一个个离开,新人慢慢进来,到现在,终于只剩下她和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也不记得是因为什么事了,就慢慢习惯了这样。
交给她的事,她总是习惯性地微笑,“好的,放心。”
丙然他便可以放心了。
但是为什么,他忽然在这个时刻,想到以前那个被他当成“天才”的她呢?
那个好笑的、笨拙的、总是能引起他的满腔笑意的“天才”?
第五章故人(1)
“手上的伤怎么样了?”齐东阳打电话问慕容静水。
“还是不行,可能是长期积累的毛病这会儿全犯了,看了好多医生,也跑了不少地方,我嫂子还找了偏方来骗我喝了好多奇怪的东西,但是好像根本就没有起什么作用。”慕容静水叹了口气,她倒不是因为耽误了训练而无奈,只是因为好多天没有拿网球拍觉得不适应而已。
她从来就没有和网球分开过那么长时间,从很小的时候接触到网球后,她就正式同它结缘,媒体现在常说她是什么国内的网球天才,但是只有她明白,那不仅仅是因为她或许是比常人稍具了那么一点点天赋的原因,如果她不喜欢,即便再有天赋,网球于她也只可能是一件没有任何生命力的玩具,而且所有名声的背后,都有着不为人知的努力。
她喜欢这项运动,每一拍挥出去的时候,她总会错以为自己是在舞蹈,手臂伸展的角度,需要发挥出多大的力气,网球飞出去的运行轨迹,她几乎都可以凭想象把它计算出来,如果不是喜欢到痴迷的话,她自己都无法解释自己的这种狂热。
“要不要帮你找找医生?”因为手上的伤而不得不放弃训练,想来她也会为此而伤脑筋吧。
“有好的介绍一下也可以啊。”她发觉自己最近真的是越来越懒散了,手上的伤再不好的话,她只怕要在家闷到发霉了。
“好,我帮你留意一下。”他笑着应承她。
“不是敷衍我吧?”她笑吟吟地开口。
“哪敢啊,要是我敢敷衍你,你的FANS肯定会来追杀我的,我可不敢拿咱们的国家荣誉开玩笑。”他做小生怕怕状。
慕容静水听不下去了,“好好的别跟我提什么国家荣誉啊,那是在队里才这样说,怎么让你一说我就觉得听起来怪怪的呢,就像那东西离我很遥远似的。”
齐东阳就在电话那头笑,“不是那东西离你远,是你离我们太远了。”
慕容静水微微一笑,顿了几秒后开口:“对了,你们公司那位阮小姐,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怎么想到问起她?”齐东阳疑惑地开口,“她很沉默,似乎不太喜欢说话。”
“你跟她很熟吗?”她又问,实在是因为她对阮秋笛的印象很好,有种“恰似故人”的感觉。
齐东阳笑了一笑,似乎漫不经心地开口:“同事嘛,自然会熟悉那么一点点。”
“她是本市人吗?”她喜欢上了这种问题,索性把问题都丢给他。
“她家好像是郊区的。”他回忆起她几年前简历上填的住址。
“年龄?”她继续问。
“大概是二十二?不然就是二十三,”齐东阳无奈地笑,“怎么?你对她感兴趣?”
“不是那种兴趣啦,”她笑着摇头,一时口快,顺嘴说了下去,“我对你比较感兴趣还差不多……”
齐东阳一愣,握着手机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慕容静水大为尴尬,“那个、那个……我还有事,下次聊。”仿佛是避瘟疫似的,她匆匆挂了电话,随即把手机丢进了沙发里,整个人也埋入了松软的沙发内。
她是行动派的人,知道自己喜欢的是什么,要的是什么。
但是真说出来,为什么还是会觉得尴尬呢?
这个男人,眼睛里有藏不住的心事,少少的几次接触,总能感觉到他心底某处有心不在焉的感觉,但是她对他的印象却依然很好。
她就喜欢他那种白领精英似的模样,瘦瘦高高,带着种说不出的倜傥。
女人常常会爱上自己看不懂的男人,她是这样的吗?
还记得那次在酒吧里,她正无聊至极,他却突然出现,那一瞬间,她当真相信那是一场罗曼蒂克故事的开始。
在别人早恋的年纪里,陪伴她的只有网球,她也从来没有认真考虑过爱情的问题,但是因为他,她仿佛是在瞬间就想到了这个问题,突然觉得她也可以考虑一下,会不会两个人比一个人快乐?
多像一场莫名其妙便到来的艳遇。
“做什么白日梦呢?”嫂子芮瑾捏了她一把。
“大嫂,怎么你也和大哥学会了虐待我?”她揉着并不疼的手臂装模作样地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