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在台北市这大都会里头,有这么四个与众不同的女人,打死都不肯入豪门──
她们脑筋没秀逗、智商没问题、未曾被富家公子蹂躏过,更没有什么悲惨不堪的回忆。
她们外型姣好、心智健全,在各自专业的工作领域上,自信而有活力,生活充实且积极。
这四个好姊妹,分别住在粉筑大楼的一、二、三、四楼。
一楼是“随遇居”的宋莳,巴掌脸,一头削短发,身材娇小玲珑,却是空手道高手。
她是当地派出所女警队的小组长,没事就在管区附近加强治安,锄强扶弱,对于路霸流氓,恶棍刁民,出手绝不手软,是当地人民口中的小门神。
二楼是“而安居”的焦焰,身材就像她的名字一样惹火,拥有九头身的黄金比例。她的职业是银行高级主管,个性偶尔有点小迷糊,期待能和平凡人谈一场平凡的恋爱。
三楼是“安贫居”的柴虹,小毕子脸,走的是标准日本卡哇伊风,甜美可爱的笑容是她的注册商标。她的职业是幼稚园老师,特别喜欢HelloKitty。
四楼是“乐道居”的云烟,顾名思义,给人的感觉就是如云似烟。她有着一头如瀑的黑发、齐眉刘海,与一双古典丹凤眼,身上有一种神秘的气质,本身是个畅销网路两性作家,以辛辣麻呛的笔法闻名。
四个截然不同的女人,却同样不喜欢有钱男人,拒绝和有钱小开来往,只要谈起那些含金汤匙出生的富家子弟,她们共同的反应就是两眼一翻──不屑!
只是……她们越不屑豪门,豪门越跟她们勾勾缠,她们越拒绝豪门,豪门就越是找上她们。
命运啊,有时也挺捉弄人的,纵使这四个女人多聪明、脑袋多灵活,也没办法抵挡爱神的捉弄……
什么,你不信?好,不信的话,就赶紧往下瞧。
唉,人有时候还是别太铁齿的好啊!
第一章
距离温莎城堡不远处,有着一处占地三公顷的豪华庄园。
整个庄园气势磅礴,造型典雅,主建筑前方,有着一座罗马战神造型喷水池,后方有一处人造森林,林中栖息着许多珍贵野生动物,一踏进去,飞鸟走兽之多,不禁让人叹为观止。
这样宏伟壮阔的私人资产,保守估计,市价超过十亿英磅,也就是将近六百亿台币。
这处令人称羡的美丽庄园,一般人会以为是英国当地皇室,或是富豪所拥有。
其实不然。庄园的主人,竟是道道地地、如假包换的台湾富商,以从事生化科技起家的汤芝藩。
在一个雷电交加,风狂雨急的夜晚,刚过完六十大寿的汤芝藩,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他是因为服用过量伟哥,导致炒饭炒到一半马上风。虽然及时送到医院救回一命,然而,醒来后的他,手脚弯曲,颜面神经麻痹,一讲话就流口水,而且口齿不清,几乎完全丧失语言功能。
在床上整整躺了三天的他,想了很多事情,其中有一件事,他必须马上处理,要不然就算是死,也会死不瞑目。
于是,他找来他的私人律师TonyChen,用他仅存的几口气,交代遗言:
“叽叽咕……咕咕叽……叽咕咕啦叽……”
TonyChen将耳朵贴在汤芝藩的唇边,仔细且专心地听着他交代遗言。
他一边听,一边拿出PDA将重点摘要写下,他聚精会神,就算眼镜滑到鼻头,也没时间推它一下。
“叽啦咕叽……咕咕啦啦喔Ya……叽啦啦……”
汤芝藩声音微弱,且大多的音都发得不标准。然而,身为一名有职业道德的律师,自是要将委托人的每句交代,都准确的记录下来。
老管家敖叔拧吧毛巾,小心翼翼将汤芝藩额上的薄汗轻轻擦去,他眼角余光不时瞟向站在古典立钟旁的父子,这对父子正是汤芝藩的亲弟弟与亲子──汤芝葆与汤宝帆。
两父子同样贼眉贼眼,心术不正,他们都在等汤芝藩回苏州卖鸭蛋,这样他们也好早点以合法的名义,继承这笔庞大的遗产。
“爸,这老不死的在机歪些什么,我怎么好像有听到他在说喔Ya,都要死了还Ya个屁啊!”汤宝帆把声音压得低低的,用一种最不会引人注意的动作,对着身旁父亲说道。
长着一对三角倒吊眼、朝天鼻,满脸橘皮的汤芝葆,斜眼一瞄,瞪了猪头儿子一眼。
“小声点,再忍也没几分钟了,眼药水带了没?”
“带了,你要问几遍啊?”厚,第八百遍了吧!
“带了就好,记住,待会儿要是你大伯叫你过去,就马上点眼药水,最好把眼睛揉红一点,哭惨一点,能流出水的地方,统统都给我流出来,知不知道?”
眼看十亿英磅的遗产,就要过继给他儿子,汤芝葆不免紧张,他手脚发抖,肝火旺盛,嘴巴也变得更臭了。
“爸,太洒狗血了吧!那你自己呢?要不要哭到昏倒、哭到月兑粪?你嘛帮帮忙,演太假那个敖老头和那娘娘腔律师一定看得出来的。”
他并不觉得他老子的建议好,哭,是一种艺术、是一种人类的原始情感,要是哭得太夸张,那就去演歌仔戏,或是去参加孝女白琴就好了。
“你一天不跟我顶嘴是会死啊,臭小子,叫你做你就做!”有一天,他真的会被这不肖子给气死。
汤宝帆一脸皮皮,不但不怕他老子训斥,还反威胁说:“你最好对我客气点,否则那老不死的两腿一伸,钱过继到我口袋,我连你棺材本都不留给你。”
“你……”
一把火正烧到耳根后,突然传来TonyChen的声音,他对着汤芝葆父子招手说道:“麻烦两位过来一下,汤先生有事跟你们说。”
太好了,应该快翘辫子了,汤芝葆父子内心一点也没有因为将要失去一个亲人而难过,此刻,他们正因将得到一笔难以想象的遗产而雀跃不已。
不过,他们还不能太喜形于色,他们要先把这股兴奋的情绪压抑下来。
“哥,我……我是芝葆……你千万要保重、要撑下去啊!”一到汤芝藩床榻边,双膝一跪,就嚎啕大哭起来。
他哭了一会,发现猪头儿子还站得好好的,手往他衣角一扯,要他也跟着跪下。
汤宝帆看见汤芝藩嘴歪眼斜,嘴角还流着口水,他憋笑,鼻子不停喷气,嘴唇还因憋笑憋得太痛苦而颤抖。
“大……大婆,不……呵呵……大伯,你……呵呵……要保……保重啊……”
真好笑,真的太好笑了,嘴歪成那样,万圣节那天,他应该不用戴面具也可以直接进入舞会,绝对没人会拦住他的。
这时,外头一道惊雷轰隆大作,好像在警告汤宝帆,做人千万别太过分,否则会遭天谴。
靶觉到上天的警告,汤宝帆稍稍收敛,不敢再幸灾乐祸。
已经无法言语的汤芝藩,虽然已经快接近弥留状态,但不知是回光返照,还是太了解他唯一的亲弟弟的为人,他突然坐直身子,两眼像老虎一样,瞪着这对始终在打如意算盘的土匪。
两人吓一大跳,踉跄往后一跌,什么话也不敢说,就连屁也不敢放出声来。
“叽叽咕啦啦……啦咕叽咕叽……”他喘气,逐字将要表达的意思,说给TonyChen听。
TonyChen想了想,融会贯通后,这才对着汤芝葆父子说道:“你们应该知道,汤先生在台湾还有个儿子吧?”
轰!
两人听到这话,好像在他们眼前投下一枚原子弹,威力不输给当年投在广岛的那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