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体版登入注册
夜间

梦寐良妻 第16页

作者:苏曼茵

“嗤,你还敢问——”

元彬忍俊不禁地笑了。“我娘原以为你迟早要做我家的媳妇儿,现在是气姨丈气得不得了。你娘偏打趣说,反正家里还有个一模一样的,紧张什么呢?”

“一模一样的,指璇莹吗?”璇翎瞠目结舌。

元彬抚膝大笑说:“你听听,你娘这样说话,我娘岂不更恼火了?旁人不知底细也罢,咱们家里谁不知二小姐是个旷古绝伦的麻烦精,还敢娶呢!”

璇翎闻言怔了怔,既是好笑又是懊恼,这说得未免太过分了。

“璇莹只是天真鲁莽了些,并不是多么歹毒刁蛮的姑娘——”

元彬朝她翻了个白眼。

“跟你比起来,那就是云泥之别了。你是人人钟意的好媳妇,她那调皮捣蛋的小孩子心性,能跟你比什么?”说罢,他搔搔头脑,有些腼腆地轻咳一声,“总之我娘说,她定要寻觅一个比你贤慧美丽的闺秀姑娘,好在姨丈他们面前挣个脸儿。”

“姨娘也真是……”竟拿她当表哥娶媳妇的标准?唉,真不知她究竟哪里好了,各人有各人的长处,硬要互相比较,岂不累煞人?

璇领摇摇头,又偏头思量片刻,才幽幽叹了口气。“也罢,婚姻大事总是慎重才好,自古以来,婚俗庄重繁琐,似乎是有些道理的。”

“喔?元彬听出她话里的酸涩,关怀地询问:“你还介意那场意外吗?”

意外?那真的是意外吗?璇翎沉吟着该如何回答。

“我总觉得……和他之间好像缺了什么。大婚当日,他迎娶的不是我、拜堂的不是我,和他一块儿喝合卺酒的也不是我,好像……有种名不正、言不顺的错觉……”

细细想来,那说不定是上苍的预兆,否则成婚以来,夫妻间称得上无风无雨,为何却总隔着一道墙,怎么也不亲近呢?

元彬蹙起眉头。按理,婚姻美满的女子,不该怀着愁绪,好端端的升起这种错觉,定是抑郁不乐。他沉下脸,正色问道:“他对你不好?”

“不是不好,只是……”璇翎怔怔的,却不知该如何言语。

说起来,雅鄘对她也没什么不好,若自己器量大些,别尽往死胡同里钻,也许就好过些吧!可或许是自己资质愚钝,再怎么努力还是很难释怀。

“有时不免暗自揣想,我和他这段缘分,或许不能长久……”她恍惚喃喃道。

等她将来有孕,生下孩子,日子以后要怎么过呢?她也不知道。

她的丈夫在她面前算得上柔情万千,可每每从外头返家,那月兑下来的衣袍上隐隐飘散的脂粉气味,总教她暗自酸楚。

他身边,并非只有她一人——

思绪一转,璇翎忽然惊呼。“对了,你可别对璇莹说这些……”她若知道此事,心里会不好受的。

元彬怜惜地望着她,柔声道:“你还信不过我吗?”

“能和我说这些的,只有表哥了。”她眼眶一红。

“你也别太多心,等你们将来有了孩子,感觉就会踏实多了。”元彬只好如此安慰。

“是。”璇翎不愿表哥担心,便柔顺地点头附和。“应该是吧!”隔着一道曲折高墙,丫头双手端着托盘,正要走进园子里,见令狐雅鄘负手站在入口处,屈膝行礼道:“少爷。”

令狐雅鄘回头瞧了她手上的糕点一眼,随口问:“是少夫人吩咐的?”

“是。”

他点点头,下颔往园子里一努。“我不想进去打扰他们兄妹闲叙,你也别提到我,知道吗?”

“是,少爷。”丫头乖巧地答应。

“去吧!”他摆摆手,驱走了丫头,自己也折往书斋而去。走到半路上,忽然从天降下一抹高大的黑影。

“你要的东西已经到手了。”绮南雁扬起满脸笑意,眉飞色舞地道。

“很好。”他面无表情点点头。

绮南雁见他魂不守舍的,不禁咦了一声,问道:“你打算何时动手?”

“先按着吧,时机未到。”

“啊?”绮南雁模不着头绪,顿时心痒痒的。说什么时机未到?既然未到,干么要他动手?“喂,你都已经把狗逼急了,如不立刻动手,它便只会扑向你。”

“怕狗咬而杀狗,不是我的作风。”令狐雅鄘终于停下脚步,目光炯炯,正色盯着绮南雁。“只有当这条狗毫无用处,才是取命之时。”

“好吧好吧,我懒得管,你自己小心保重。”

绮南雁只好双手一摊,转身正要离去,令狐雅鄘忽然叫住他。

“南雁,陪我喝一杯吧!”他敛着脸,手中摺扇轻转,神色教人看不出情绪。

耶?绮南雁扭过头,大方回道:“你想上哪儿喝?”

真是稀奇,他们已经多久没好好喝一杯了,难得他有这个兴致。

“随便。”令狐雅鄘淡漠地道。

第6章(1)

蛇,有蛇。

金黄耀眼的鳞甲、巨大粗厚的蛇身,草丛根本藏不了它的身子,她远远就发现一抹快速移动的金光从地上往她的脚下爬来,待她发现那是一条黄金巨蟒,立刻吓得脸发白,想跑,双腿却仿佛生了根,根本动不了。

巨蟒很快地缠住她的脚,沿着她小腿笔直而上,接着紧紧箍住她腰身,她吓得伸手乱挥,只见巨蟒忽然张开大口,分岔的舌尖往她双眼扑来——

“啊——”史璇翎满头大汗地惊醒,才发觉那是梦。

梦好清晰,她伸手抹抹额头上的汗水,往身旁的空位一看。身边空荡荡、黑漆漆的,只有自己一个。

元彬告辞后,听丫头说,雅鄘晌午时和朋友出门去了,到她就寝时还未踏进家门。

现在已经是什么时候了?

二更天?三更天?璇翎闷闷不乐地揭开床帐,睡意已被吓跑了,她索性起身下床,燃起烛火,从书箱里翻出一本书。

看着看着,她很快又打起盹儿,眼睛几乎合上,孰料此时房门突然砰地发出一道闷响。紧接着有人喊道:“嫂夫人,快开门!”

那声音低沉浑厚,似曾相识……是绮南雁?

璇翎皱眉合上书本,才要迎上前,门板却咔地被人无声无息地破开。绮南雁背着令狐雅鄘闯进来。

他伏在绮南雁背上动也不动,似乎早已失去意识。

璇翎顿时呆住了。她……还在梦里吗?夜半惊醒是假的,雅鄘受伤也是假的?

他……他怎么会受伤?好端端的,谁要伤他?

绮南雁身手俐落地将他放在床上,披风垂落床沿,露出底下血迹斑斑的衣衫,大片血污染湿了月复部,绮南雁赶紧撕开伤口处的衣物。

伤口长约一尺、深入寸许,皮肉皆绽开,绮南雁眉宇皱得更深,脸色凝重地回头道:“我需要针、线、干净的棉布、烈酒和一盆清水,快去拿来。”

“好、好……”

璇翎嗫嚅着,忙不迭地答应,回过头,翻箱倒柜地找,越心急,手越慌。

“针……针线、纱布……”好不容易找来了,颤抖地双手奉上。

“酒……酒和水,我这就去拿……”说完,她跌跌撞撞地跑出去,无法呼唤丫头,身上就一袭睡觉穿的单薄衣裳,天黑路滑,夜风吹在身上,可她丝毫不觉得冷。

那张毫无生气的俊脸令她心惊,血肉模糊的伤口像在凌迟她似的。

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她奔进厨房,随手抓起铜盆装了清水,挟着烈酒又匆匆往回跑,沿途冷水泼洒在裙摆上,她浑然不觉,心里只有昏迷不醒的丈夫。

“来了。”她白着脸,把水盆和烈酒搁在绮南雁身旁。

绮南雁立即动手为令狐雅鄘清理伤口,血水很快将清水染成红色,而伤口仍不断渗出鲜血,绮南雁赶紧把绣针放在烛火上烧烤,接着穿起泡过烈酒的绣线,拉紧伤口,一针一针把绽开的皮肤重新缝合起来。

上一页 回目录 下一页

单击键盘左右键(← →)可以上下翻页

加入书签|返回书页|返回首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