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听得她心碎满地,脑子乱烘烘,“的确,大少爷说得有道理。”自己真是痴心妄想呀!
“更何况你说的只是假设,因为你根本不是……”原想继续发表高论的花颜突然停下了话,背对着她,又缓缓地说了几句,“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你是……女的,我也是说如果啦!”
襄巧雨仍陷在刚才的受伤中,专注于整顿悲哀的心绪,没能听见他再多说了些什么。
花颜等不到她对自己所说的话有所反应,以为她没当一回事,或者不欲自己将她比喻成女的吧!但他心中纳闷,如果真是如此,她又怎会先将自己假设为女子呢?
唉!好闷呀!
“巧语哥,巧语哥!”短暂的沉默被扰断了。“他们说你生病了,要不要紧呀?”花照人未踏进门里,声音已在廊间回响。
“小少爷,我没事,谢谢你!”只有见到完全没有心机的花照,襄巧雨才能对所有的事全部释怀。
“还说没事,看看你的脸色好难看哦,这么苍白,连一点血色也没有。”他拧着眉心,仔细看了她的面容。“大哥,你到底是怎么欺负巧语哥的,为什么他会生病了?”
“照弟,你什么都不懂,别尽在那里胡说八道。”花颜有些发怒,自己可也是很心疼生病的巧语,弟弟怎能指责自己。
“什么话嘛!我才是什么都知道呢!巧语哥陪我的时候,可是挺有活力的,现在才过来大哥身边没几天,就被累出病来,说说看你是如何虐待巧语哥的。”小小的花照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花颜,如同一把小茶壶。
“小少爷,是我自己本来身体就不好,不是大少爷给我什么差事太多,请你别跟大少爷斗嘴了。”好吵呀!襄巧雨只想有个安静的休息环境。
“大哥,你看巧语哥对你这么好,一直在替你说话。可是我就是不服气,凭什么你要科考,就要霸住巧语哥。”
“道理很简单,单凭我是你的大哥就是足够充份的理由了。”
“哼!大哥果然还是最‘鸭霸’的人。”花照又回头看了一下垂头的襄巧雨,“不行,我今天一定要带回巧语哥,才不要让他继续受大哥的荼毒。”
“你别老是在那边胡说八道了,刚刚大夫教过我,所以我已经知道要如何照顾巧语,让他回复健康是我的工作,不干你的事!”花颜这回是吃了秤坨铁了心,誓言要霸着襄巧雨。
“看你说得大言不惭,巧语哥这样还不是被你害的,现在只跟大夫学了几招,就以为能照顾好巧语哥吗?我才不信呢!”花照打定主意,非要回人不可。
看两兄弟没有相互让步的迹象,襄巧雨下了床,打算离开花府。
吵得不可开交的花颜与花照,完全没有料想到她会作出这样的决定,只是互争个不停。
她气喘吁吁,脸色白得可比天上的薄云,连嘴唇都成了死白。襄巧雨好不容易才走到大厅,见到厅上的花盛与官俐瑶。
“大人,夫人,小的有事想禀报。”襄巧雨跪地说话。
“巧语!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看看你的脸色这么差,应该躺在床上好好休息才是呀!”官俐瑶命一旁的家丁饼来扶她。
“不!小的非常谢谢大人及夫人的大恩,本想好好当个称职的书僮,以回报这份恩德,可是小的发现自己一直成为两位少爷争吵的原因,感到过意不去,所以想离开这里,在外面做工赚钱,返还当日买棺木的银两。希望老爷、夫人能答应。”襄巧雨让额磕贴在地面。
“这怎么行呢?”花盛立即反对。
“大人,小的一定会还清这笔钱,看看我现在生病了,不但没有做到份内的事,还要耗费花府的钱财,小的不想这么做,而且两位少爷本来是感情很和睦的,现在却不能平心静气地相处,这都是小的不好。”
“不是钱的问题,而是我们并不愿意你离开,在短短的时间里,你让爱玩的照儿能静下心来读书,也让平时心高气傲的颜儿开始关心别人,这是我们求之不得的事。”官俐瑶说出这些日子对襄巧雨的感激。
“嗯!颜儿跟照儿都在改变,这对他们两人来说是好事,我希望你别在意他们两兄弟的争吵,因为那表示他们两个都很重视你,是你带给他们的正向影响。”花盛抚了抚髯须。
“大人和夫人过奖了,小的没有那么好,两位少爷本来就是心地善良的人。”襄巧雨这下又让脸颊酡红一片。
“花安,你到‘亚筑厢’去请两位少爷过来。”花盛想差人去请来两位吵闹不休的儿子。
但被差遣的人尚未应声回答,花颜与花照已匆忙来到。“爹,娘,巧语不……见了。”两人大叫跑来,话没说完,看见要找的人跪在面前。
“巧语哥,你怎么会在这里!跋快起来,别跪着,你生病了呀!”花照手一伸,想扶起襄巧雨。
“爹,巧语生病了是您也知道的事,为什么还要叫他来这里跪?”花颜有说不出的不舍。
“两个笨儿子,巧语是因为你们不断的争吵,想要耳根清静一下,才会跑到这里来的。”花盛简直快被两个儿子气炸了。
“我们……”花颜两人面面相觑,无言回父亲的话。
第四章
“大家都听好了,巧语是个难得的好孩子,我很喜欢他,现在决定收做我们家的养子,刚好他跟艳儿同年,将来可以把艳儿嫁给他,或者另外给他娶房媳妇儿都可以。”
“老爷!”官俐瑶笑叫道。
“大人!”襄巧雨惊讶的说。
“爹!”花照瞪大眼唤着。
三人同时惊呼。
“我才不要!为什么要我嫁给一个下人?”花艳在此时突然冒了出来。
花颜沉默以对,对于可能让妹妹嫁给襄巧雨的决定,让他感觉不舒服,而妹妹鄙夷的用辞,让他心痛。
“小姐放心,小的不敢妄想高攀,不够格匹配小姐尊贵的身份。”被别人如此轻视,襄巧雨心中非常难过。照义娘的说法,要不是命运的捉弄,自己可也是校尉府的小姐。
“艳儿,不可如此无礼!”官俐瑶制止女儿。
“颜儿,艳儿,照儿,虽然你们是我的孩子,但这些天来爹的观察心得是——你们没有一个人的修养比巧语好,爹感到很惭愧,没有好好教育你们,让你们都成了骄纵、自傲、不懂得体谅别人的人,爹对不起花家的列祖列宗。”
被指名的三人个个垂头不语。
“巧语,你先起来坐好。”花盛让家丁扶起她,“我们都不知道你的身世,但是我相信你绝对是大户人家出身的子弟,你愿意谈谈吗?”
耳闻花盛的话,让刚坐好的襄巧雨再度离座跪地,“请大人原谅,小的因为不得已的苦衷,现在还不能说,但请相信小的,终有一天会将实情告知的。”
“你怎么还自称是小的,难道你不愿意给老夫当义子吗?”
“不是这样的,只是……我觉得最近太幸运,让我担心这些会不会有一天全都消失了。”
“人生本来就是无常的,好好活在当下才是重要的。”
“巧雨先叩谢义父、义母。”襄巧雨接受了这样的发展,只希望将来事情揭露以后,能得到他们的谅解。
“好、好、好,等颜儿的弱冠礼那天,再将此事告诉所有的亲友。”从花盛的表情中可看出,对襄巧雨他有无比的赏识之心。
“那还是让巧语住在‘亚筑厢’吧!这样他仍然能继续陪我做学问。爹,你知道吗?巧语的学问真的很好,我常能和他一起讨论文章的论点优劣、修辞、作者所要传递的意念,还有,他对兵法的研究比我还高竿,将来是个好军师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