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何人,见了本宫也不下跪?”
斌妃娘娘目闪冷芒,打量着太监身后领来的女子。
“回禀娘娘,她是圣上新招的贵人,昨夜曾在大殿献舞。”
太监小心措辞,贵妃娘娘冷眼打量过去,见这女子毫无惧色地瞅着她,妩媚的眸子里蹿出焰芒,当真不是个软柿子,日后若是讨了圣上的恩宠那还了得?
“大殿献舞?”贵妃娘娘冷笑,“来呀,给本宫砍了这妖精跳舞的双足!”
左右侍从立刻拔刀出鞘,上来拿人。
“娘娘耍的雌威,可真吓人!”后宫争宠最是常见,媚君心见了这吓人的阵势,咭的轻笑一声,旋身一躲,由不得旁人摆布。
遭人取笑,贵妃娘娘恼羞成怒,冷叱:“拿下她,砍了足,再剪了那根刁舌!”
“娘娘,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太监一个劲地磕头讨饶,“圣上若是怪罪下来,不要说奴才了,娘娘也担待不起啊!”
侍从虚张声势,当真不敢挥刀伤了万岁爷的新宠,贵妃娘娘瞧在眼里,气得脸色铁青,冲侍从叱骂一番,拂袖而去。
目送贵妃娘娘走远,太监这才长松一口气,起身道:“新贵人,往后您要是见了这位娘娘,可得绕着道躲远些。”
“一个宠妃,气焰也忒嚣张了!”娇纵、蛮不讲理也就罢了,动不动就要残人躯体的,这位娘娘心肠确实冷硬!“她是什么来头?”往后若是再来找茬,她总得先问清了那人的来头吧?
“这位娘娘身份可不简单!”太监压低了嗓子,“她曾是前朝太子灼泰的太子妃!”
“前朝的太子妃为何也进了后宫?”她十分惊异,“莫非是圣上夺人所爱……”
“不可乱讲!”太监急忙摆手,“娘娘是千金之躯,过惯了宫中由人服侍的安逸日子,怎能跟着一个亡国的太子四处逃亡?”
这话里,倒也不难听出,那位贵妃娘娘是个贪图荣华的肤浅女子!
第三章诞圣节(2)
随太监到了媚娥宫门外,又有一个公公迎了出来,将她引领到奢华气派的宫室之中,进了门,突然塞给她一个匣子,小声说道:“这是张缜张大人托咱家送给姑娘的礼物。”
“烦劳公公代小女子谢过张大人!”她接过了匣子。
“张大人是个有心人,万岁爷四十寿诞,他给圣上献了媚姑娘这等倾国舞伎,姑娘受圣上宠爱,他又不忘送来贺礼。新贵人若是在圣上耳边为他美言几句,他这二品官可得晋升为一品大员喽!”
“多谢公公提点,小女子不会辜负张大人的厚爱。”
“姑娘冰雪聪明,咱家也无须多言,先行告退。”
“公公走好。”
太监一走,房中无人,她急忙打开匣子,匣子里藏掖一根鲤须、一张纸片。纸上只写了两个字——狩猎!
夹起鲤须,放进嘴里咀嚼,倒也尝出张缜送上的这道菜色,隐了个“折龙须”的意味。看了看纸片上“狩猎”二字,她的目光穿出了窗外。
户外,恰是一片风和日丽。
城壕以东一片狩猎场,山峦叠嶂,丛林密布。
天帝亲御戎装,率领御林军,策马驰骋猎场。射手扑向山坡,林中走兽惊得四散奔逃,戎兵射出一排利箭,然后快马追上,将猎物包围。
车上满载猎物后,天帝率众将尽兴而归,冲下山坡,直达平原。悠悠白云,浩浩草原,一支铁骑驰骛奔腾,马蹄扬尘,飞沙漫天。远远望去,恰似一条腾在滚滚雾中的龙!
草原另一头,一骑飞速驰来,骑士策马扬鞭,火红的披风猎猎作响,棕红色的长发飞扬,凌乱的发丝舞在眼前,那双凤眼透着炽烈的、火焰般闪耀的光芒,牢牢注视着前方。艳阳下火般娇艳的身姿与红鬃骏马连成一线,贯虹般划过草原,飞驰至铁骑队伍的最前方,与率队驰骛的天帝龙驾擦身而过。
天帝猝然提缰勒马,目光追着飞驰而过的那匹枣红马,看到马上骑士飞扬在风中的棕红色长发,束在铠甲戎装里的身躯如弓般绷起,挟着狩猎般的气势,鞭声劈空暴响,天帝驱策龙骑猛追那匹枣红马。
渐渐、渐渐的,一追一逃的双骑穿过草原,奔向山坡。飓风席卷而来,坡上一片松林,针叶纷落如雨,挟风驰驱入林的枣红马扬蹄人立而起,提缰勒马,媚君心端坐马背,美目簇绽焰芒,盯着林子入口。
马嘶声声,天帝骑马冲入林中,冲至她的坐骑前,他猛地伸臂扣住她的腰,一扯一带,将她带入怀中。
怀抱美人,天帝须发刺张,笑声雄浑,“朕猎得个美人,真是痛快!”
媚君心顺势坐在他怀里,暗自留意了坐骑后面的状况,窥探他身后时,她双眼一亮,展开了妩媚笑靥——他所率的御林军没能跟上龙驾!
“圣上敢不敢与小女子比一比骑射?”请将不如激将!
“美人儿也会射箭?”他的后宫妃子成天只知对镜梳妆,让人扶着走几步也显得弱不经风,没有一个同她这般时而妩媚娇嗔时而大胆狂野的,激诱撩逗,恰对他的癖好!
挑眉一笑,挣月兑他的怀抱,她立于马背轻盈地纵身一跃,飞仙凌空般的舞姿一旋,跃回自己的坐骑马鞍上,解下鞍侧箭匣,拎起弓箭,抖开缰绳,脚跟一磕马月复,马儿昂首长嘶,飞蹄冲下山坡,奔入丛林中。
血色瞳孔兴奋地收缩,天帝手持弩弓策马追上,卷着一阵狂风飙入山野丛林。
媚君心伏于马背,人马连成一线,奔向丛林深处。
急促的马蹄声,惊扰了林中飞禽走兽,牙獐、野兔在丛中张皇奔逃。
咻!一支利箭擦过她的脸颊,急速射中前方奔逃的一头麋鹿,天帝粗犷雄浑的笑声在她耳旁骤响:“美人儿,这么多猎物奔走在林中,你是心软下不了手,还是拉不开弓?”
媚君心回眸瞅着紧追在后面的天帝,挑眉一笑,“这些小东西,在小女子眼里可算不得什么!”
天帝浓眉一耸,饶有兴致地问:“那么你究竟想猎什么?”
美目深注,牢牢盯着天帝额头的“王”形纹路,她猝然扬鞭而起,驱马奔向野林深处一片灌木丛中。
山风强劲,风中卷着一股浓烈的腥味,枣红马渐渐奔近那片灌木丛时,也惊觉到了危险,暴嘶一声,扬蹄人立而起。麂皮蛮靴用力夹紧马月复,她挽住了缰绳往侧一带,马儿原地打个转,四蹄稳稳扎地,不安地喷着响鼻。
编木簌簌抖动,丛中一团黑影,庞然大物的虎纹斑点于灌木林中若隐若现。
天帝胯下坐骑也不安地刨动蹄子,林外踯躅。
媚君心瞅准了灌木丛中的虎背斑纹,从箭匣内抽出一支利箭,搭箭上弦,拉满弓,箭尖指向隐在林中的庞然大物。
“危险!”
天帝神色陡变,惊兆袭上心头。
林中腥风扑来,媚君心眼中凝了一点芒刺,不惜以身涉险,引出林中一声虎啸,扣弦声“嗡”然响起,利箭化作白光,激射出去,没入丛中。同一时刻,另一支箭也离了弦,从天帝背后一棵古树茂密的树梢间射出,射向天帝后脑勺!
箭矢破空咝咝作响,天帝双耳微颤,猝然伏身扑倒在马背上,树上射来的冷箭射了个空,箭羽钉入地面,微微颤动。
编木丛中腥风呼啸,虎吼震林,一头斑斓猛虎跃出灌木,弓起的虎背上插着媚君心射出的那支利箭,受伤的猛虎疯狂地扑向天帝。
暴喝一声,天帝踢蹬双足,腾身跃至虎背,跨骑上去,掰开虎牙,猛地砸下铁拳,扑的一声闷响,猛虎颅脑开裂,直直往前冲出一丈,砰然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