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说出绝情话的那一瞬间,潘雅笛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整个世界彷佛都因为阿飞的话而失去颜色,她的眼前只剩下漆黑一片。
“我知道了。”她点点头,“谢谢你这些日子对我的照顾。我衷心地期盼你的愿望可以实现,我们之间--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努力地忍住泪水,她只想在分手的时候让他记住自己的微笑。
可是当心碎落一地时,要故作潇洒地微笑真的好难。
所以,她选择在说完话的同时夺门而出,不让自己有在阿飞面前流泪的机会。
看着潘雅笛从自己身边跑过,跑出他们的家,阿飞痛苦地闭上眼睛。
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自制力才克制住把她留在身边的冲动。
把她赶回原来的世界,到底是对还是错?他不知道。
也许,爱一个人就是这样吧!竭尽所能地成全她的幸福和完美,不顾自己会不会舍不得,会不会心碎。只能努力地告诉自己不可以后悔!
时间彷佛因为潘雅笛的离去而静止,阿飞不知道自己像雕像一样站了多久。
直到他的手机闹钟在五点钟的时候准时响起,他才想到黑街的夜晚已经降临,他该出门了。
洗了个澡,稍微吃了点东西,阿飞再次整装出门。
今天的天空阴沉沉的,让人的心情也因为天气而变得更加晦暗。
不知什么时候下起雨,耳边还伴着像呜咽一样的风声。
淋着雨来到自己的战车旁,阿飞突然想起她走的时候没有带伞。
不过,她现在应该已经回到她的朋友那里了吧!
摇摇头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她,阿飞跨上车,催动油门,车子像一团火焰在昏暗的雨雾中忽隐忽现。
星星舞厅里,阿T正在安排大家做事。
“阿T,今天不如休息一天好了。听说入夜后风雨还会更大,谁会在这种天气出来玩啊?”一个兄弟说。
他的话立刻得到赞同。“就是说啊,何况昨晚那一仗打得那么激烈,大家都没有好好休息。”
阿T走过来,给了抱怨的两个人各一记爆栗,“你们两个找死啊!忘了飞哥说过的话?虽然我们是混黑道的,也要有职业道德,拿了人家的钱,就要把事情做好。”
被打的兄弟抚着发疼的头,“还说飞哥呢,昨晚他伤得也不轻。跟了他这几年,我还是头一次看他挂彩,不知道今天他爬不爬得起来?”
“你乌鸦嘴啊!”阿T一巴掌挥过去,“想当初我跟着他打天下,我们两个跟对方十几个人干架,飞哥身上被砍了好几刀,肋骨都断了,也没见他哼过一声。这点小伤对飞哥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也就是从那一次开始,他开始把阿飞当作毕生追随的老大。
“可是现在情况不同了啊!”被打了巴掌的兄弟不服气地说。
“有什么不同?”
“自从飞嫂出现,他眼里的霸气就没有了。现在的他看上去和普通的男人没什么区别。”
“你胡说!”阿T又想扁人。
“阿T!”
听到熟悉的声音,阿T回头,看见阿飞哥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就站在门口。
“飞哥,你来了?”
罢才说话的兄弟看见阿飞也吓了一跳,“飞哥。”
不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话,飞哥听到多少。
把手插在夹克口袋里,阿飞沉静的黑眸一一扫过所有的兄弟。
“昨晚大家辛苦了,今天都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和阿T两个就可以了。”
看来飞哥还是听见了。“飞哥,我刚才只是,我……”
伸手打断他的解释,阿飞再次沉声命令:“都回去休息!”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没有人敢再说什么,因为他们都深知阿飞说一不二的作风,只能一个个低着头走了。
所有人都走光以后,阿飞颓丧地坐进靠近舞池的沙发椅里,仰头看着天花板上旋转的彩灯。
阿T走过来,“飞哥,你不要介意那些家伙乱放屁,回头我好好修理他们一顿。”尽避他心里清楚刚才那个兄弟说的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但是飞哥在他心里永远都是不可污蔑的英雄。
阿飞仍旧看着天花板,“阿T,我是不是真的变很多,变得越来越没有斗志,不像我自己了?”
“飞哥,你不要这么说,在我眼里你永远是最强的。只要你愿意,你随时都可以做回自己。”话虽然这么说,不过只要有飞嫂在,恐怕飞哥就没有办法恢复以前的冷硬和霸气吧?
做回自己,让一切都回到最初的样子。双拳用力地互击一下,阿飞从沙发上弹坐起来。
他突然的举动吓了阿T一跳,刚才明明是一脸疲惫,怎么一眨眼就恢复精神了?“飞哥,你?”
看着自己的好兄弟,阿飞的眼中重新燃起战斗的火焰。
“好,从现在开始,我要做回以前的阿飞……”
“那飞嫂怎么办?”阿T小心翼翼地问。直觉告诉他,飞哥今天的反常和她月兑不了干系。
丙然,阿飞的眼神因为他提到潘雅笛而黯淡了一下,但马上又被他掩饰了过去。“以后我的世界里不会再有她,只有兄弟、挑战和征服!”
虽然不知道飞哥为什么突然决定放弃飞嫂,但是如果他真的变回原来的样子,对兄弟们来讲当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阿T的心情也随之振奋起来。
这时,阿飞的手机响起,他打开手机,“喂,哪位?”
(阿飞,我是李哥,今天早上我们谈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
“我想好了,也和小笛说清楚了。小笛和支票我都不要,请你们以后看好她,不要再让她四处乱跑。”
即使决定放弃,他还是忍不住为她爱冒险的性格担心,如果她又跑去体验生活,还会运气好的遇到另一个自己吗?
(很好,这样的话,我们马上去你那里接潘。)
李哥的话让阿飞一惊,“小笛没有回去你们那里吗?她早上就离开了。”
(什么?)李哥也紧张起来,(她早上就走了?可是她根本没有回来,连电话也没有打来。她会去哪里?外面又是风又是雨的,她会不会--)
阿飞已经无心听李哥说话,他挂断电话,立刻往外走。
“阿T,我出去一下,这里交给你。”
“飞哥,你要去哪儿?”阿T很少看见他这么紧张。
“找小笛,她失踪了。”
又是为了潘雅笛!阿T不禁在心里叹气。“你刚才还说以后你的世界不再有她,怎么可以--”
阿飞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舞厅门口。
“外面风雨那么大,你确定要出去找人吗?”阿T只能沮丧地对着空气把话说完,当然也不会有人回答他。
耙在台风夜出门,无疑是在赌命。
可是B市的街头就有这么两个人,不怕死地骑着机车在狂风暴雨中疾驰。
前面是为了找潘雅笛而心急如焚的阿飞,后面跟着的是舍命陪大哥的阿T。
小笛,妳去了哪里?为什么不乖乖地回到妳的朋友身边呢?脑中反复出现清晨她忍着泪水从自己身边跑开的画面。
一想到她瘦小的身影可能正害怕地躲在某个角落里哭泣,阿飞的心就一阵阵绞痛起来。
小笛,妳是在惩罚我吗?故意离开我又不回家,妳要让我为妳担心到死吗?
苞在阿飞后面的阿T暗暗叫苦。小心地避过车道上一株株倒地的树木,再抬头看看摇晃得厉害的看板,如果没有被砸到,就该回去买乐透彩券了。这种天气怎么可能找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