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就写他高大威猛英俊帅气,才华洋溢琴艺出众,一心想创番大事业好扬眉吐气……”
昕语为难皱眉。虽然他说得一点也不夸张,不过……
“这样很老套呢,每个小说的男主角都是这个样子,我倒觉得那个钢琴家可以更与众不同些。”
嗯,在她心目中的齐竞文就是特别的与众不同,所以当然要好好的想一些独特的形容词来形容他。
“与众不同?”齐竞文想了一下,说:“要不,妳写他从小身世可怜,一出生就腿瘸背驼、没人疼没人爱,幸好有个善心人士看出他的潜力,于是收养他栽培他学琴……”
“腿瘸背驼?你说的是钟楼怪人吧!”昕语皱着鼻子质疑。
“哦?钟楼怪人也长这样啊?真是巧呢。那,搞不好他们有点血缘关系。”
“别闹了!我是很认真的。”昕语边笑边嘟着嘴抗议。
“认真什么?”发现她无意的引诱,齐竞文再也忍不住飞快的在她唇上一印。
“欸!”被突袭后才反应过来的昕语笑着拍他一下。“这样很危险耶!”
齐竞文只是笑。忽然,他的手机响了。
“我接一下电话。”和昕语打声招呼后,他接起了手机。
一定又是讲公事。几次和他出去吃饭,他的手机总是响个没停,他甚至有两支手机。
“一支是专用来处理公司业务的。”他解释。
所以,每当那支手机响起,不管手边正在做什么,他都要停下来。
为了让他专心讲电话,昕语想转头看窗外的夜景,却在贴了隔热纸的车窗上看见自己和齐竞文的倒影。
看着他讲手机的认真表情,昕语微微扬起嘴角。
她真的越来越喜欢他了。虽然从认识到今天还不到半个月,但她却觉得两人在一起好像已有几个月,所以相处起来是如此自然愉快,而她喜欢他的程度也超过了自己的想象。
说到时间,一个问题忽然在昕语脑袋里冒出来──
如果爱情真有赏味期限,她这种“度日如月”的感觉会不会造成爱情期限提早失效啊?
这么一想,昕语莫名的紧张起来,不由自主的转头盯着齐竞文看。
靶觉到她的目光,齐竞文边听着电话边用唇语问她:“怎么了?”
担心妨碍他的事情,昕语忙摇摇头表示没事。
但齐竞文还是不放心的看她一眼。幸好已经讲得差不多了。
“……我知道,明天我会先去那边勘察一下场地再决定要怎么做。嗯,好,那就先这样了,拜拜。”
收起手机,他伸手模了模昕语的脸说:“对不起。”
因为害怕自己的担心成真,昕语紧紧握住他的手又吻了吻他的掌心。
“怎么了?想尿尿?前面找个加油站让妳放水。”感觉到她突如其来的焦虑,齐竞文试图用玩笑让她放宽心。
他总是能一眼看穿她的心,然后不着痕迹地解开她心里的愁结。他真的太好了,好到让她害怕。
“我不要尿尿。”昕语仍紧握他的手。
齐竞文静静望着她,等她自己说出心事。
停了一会儿,昕语在心里憋了很久的问题终于月兑口而出:
“你觉得爱情是有期限的吗?”
“当然有。”齐竞文想也不想便回答。
他肯定的语气让昕语有种不好的感觉。
“那你觉得爱情的期限有多久?”
“嗯……通常只有十八个月吧,过了这十八个月之后,男女朋友的关系就变成家人了。”
“为什么是十八个月?”
让她这一问,齐竞文像是没认真想过这问题似的想了一下。
“差不多吧,一般情侣从相识到热恋到冷却,能维持一年半就算不错了。”
是这样吗?昕语拿自己和韶志的例子想了一下又问:
“那么,你觉得我们能维持多久?”
这一次,齐竞文没有马上回答。他的表情没有改变,然而昕语就是感觉到他的心情凝重了起来。
是不是他觉得他和她的恋情不会持续很久,所以说不出口?
“超过十八个月,所以很难计算?”昕语故意这么说,想试探他的反应。但齐竞文还是若有所思的直视着前方。
不想回答就是一种答案。
虽然昕语很想知道他认为两人的恋情能持续多久,却又不想逼他太紧;况且,真相让人伤心,或许她也有某种程度逃避问题吧。
因为两人各自想着心事,车里忽然陷入一片无声之中。几分钟之后,齐竞文在路边停好了车,熄火之前他转头看了闷闷不乐的昕语一眼,在心中叹了口气才说:
“不要想太多。人生之所以精采就在于它充满许多未知,有很多事情不是我们想得到或能够预知,它就像一场冒险,走到眼前才能看清一切,所以多想其实并没什么太大的作用。爱情也一样。两个人因为某种感觉的契合而相遇交往,但感觉会变,说穿了这世界上没什么是恒久不变的。”
很悲观,却也是事实。
“一旦对方当初吸引妳的新鲜感消失了,恋爱就终止了。如果妳要的是恋爱的感觉,那么每十八个月妳就得换个人才能不断得到恋爱的感觉。”
“我一直以为『事在人为』,只要两个人彼此用心,恋爱的感觉就能永远存在。”昕语沉重的说着。
“我不能否认有这种可能性,但多数人做不到。爱情只是生命中的一部分,人活着,还有许多其它有意义的事情要做,我们没办法每天光是接吻、默默对望就能填饱肚子,对不对?像现在,如果再不吃点东西,妳可能真的要帮我叫救护车了。”齐竞文作势把自己的手机交到昕语手上。
虽然心里还有话,但想到齐竞文饿了一整个晚上,昕语又万般不忍,于是强打起精神,笑着说:
“好啦,不说了啦,免得你真饿坏了。万一你父母叫我赔他们一个儿子,我到哪里去找一个还他们?”
齐竞文只是笑笑。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敏感,昕语觉得他似乎不大想提及他的父母。
难道……他的玩笑是真的?他有个不愉快的童年?
当齐竞文牵着她的手往前走时,她才发现自己不自觉又犯毛病了。干嘛没事喜欢想东想西编故事呀!就算兴趣是写小说,也不必把每个人的命运都幻想成坎坷多舛吧?
或许她有时真的想太多了,还没发生的事担心也没用,只可能让自己多长几根白发罢了。
想到自己不过二十八岁就满头斑白,昕语赶紧甩掉堵塞在脑袋里的事。
“我后天要到南部去一趟。”吃着饭,齐竞文忽然说。
南部?“去哪里?要去几天?”
“预计三天吧。有家汽车公司在垦丁办活动。明天有很多前置作业要做,所以可能没办法找妳吃饭。”
听到他要去南部三天已经有些不舍,再加上明天一天不能见面……那不就是至少四天见不到他?
“干嘛垂头丧气的?我以为没有我妳会开心一点。”齐竞文逗她。
他真的这么以为吗?昕语忙抬头反问:
“我为什么会开心?”
“因为和我在一起只是不停的吃,我们几天没去健身房运动了?”
呃……说的也是。自从和他交往以来,白天大家忙着自己的工作,能见面只有下班时间,而那时又刚好是晚餐时间,因此顺理成章就成了晚餐约会。
虽然不至于每餐都是精致大餐,但只吃不动的情况下,身材是有点稍微的影响。
“妳看看妳的腰,都快没有腰了。”齐竞文突然伸手往昕语的腰部袭去,惹得怕痒的昕语一阵哀叫又忙着闪躲他的魔掌。
“干嘛说我?你怎不说你自己!”昕语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