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嚓!
闪光灯一亮,梦幻般美好的一幕被永久地保留了下来。
拿到照片,雪小禅旁若无人地笑出泪花。
夜了,迷离的灯光照着广场里一片绿油油的草地,草丛里有唧唧的虫鸣声,树阴下有喁喁的爱语,夜晚的炎帝广场鸳鸯无数!
沉浸在白天快乐时光里、不舍得离开的两个人仍在广场徘徊,手牵着手静静地走,绕着广场走了一圈又一圈,累了乏了,就在树阴下找了张长椅坐下。
月亮裹着一层黄纱衣晕晕地升上来,朦胧里,雪小禅忍不住轻叹:“学长如果是真小子该多好,我们就可以像这样牵着手走一辈子……”
“什么真小子?”单艋瞪了眼,“我们不是朋友吗,朋友当然能牵着手走一辈子!”这会儿,他在心里头确认了“男女朋友”,嘴巴上却少说了两个字,意义就完全不同了。
“朋友呵。”雪小禅点点头,又摇摇头,苦笑。
晚风吹来,凉凉地拂在脸上,发热的脑袋清醒不少,她想着自己应该走了,洒月兑地笑笑,然后离开。可是,这月色,太诱人!朦朦胧胧的,如诗如歌,似幻似真,月牙儿轻悄悄地悬在树梢,暴露了沉默的聆听者善解人意的微笑。
浓情如诗的夜呵!
她轻轻地偎依过去,把头靠在他肩膀上,带着几分伤感,轻轻唱着陶?的《普通朋友》——
等待/我随时随地在等待/做你感情上的依赖/我没有任何的疑问/这是爱/我猜/你早就想要说明白/我觉得自己好失败/从天堂掉落到深渊/多无奈/我愿意改变/我无法只是普通朋友/感情已那么深/叫我怎么能收手/但你说/Ionlywanttobeyourfriend/做个朋友/我在/你心中只是justafriend/不是情人/我感激你对我这样的坦白/但我给你的爱暂时收不回来/soi/我不能只是beyourfriend/Ican’tjustbeyourfriend/no,no,no,/我不能只是做你的朋友/不能只是做普通朋友。
拌声一直在单艋耳边萦绕。他低头看着她,半长的发丝吹拂在她脸上,原本是桀骜不驯的金发在夜色中竟泛了温和的光泽,和着晚风柔柔地抚在她微湿的眼角。
拌声渐弱,她阖着眼睡了,眉心依然结着几许忧伤。
轻轻揽过她疲惫的睡颜,枕着他的双膝,而后,他出神地望着她,心里突然涌出一种从未有过的奇妙感触。
确认她熟睡后,他才掏出一直丢在口袋角落里的那枚镶嵌蓝色水钻的蝴蝶发夹,夹在她的发上,而后慢慢地、一点点地,靠近她!如同一个笨拙的小贼,小心翼翼地凑到她腮边那粒酒窝上,偷吻。
“嗨!扮们,你在做什么?”
挑这节骨眼猝然从一个角落蹦出来的黑猫瞪大了绿幽幽的猫眼,前爪搭在椅背上,偷窥。
双唇险险打了个“擦边球”,单艋慌兮兮地抬头,难得闹了一回大红脸,恼羞成怒地低吼:“给我闭嘴,靠一边去!”
黑猫居然摆出一副揶揄人的表情,眯细猫眼斜瞄着他,一个劲地贼笑,“哥们,你开始发情了?”
猫的思维里,动情就等于发情,这话一出口,直气得那“哥们”月兑了鞋子当凶器使,半夜里想谋杀一只猫!
突然,斜刺里一束刺眼的手电筒光束照了过来,照得人睁不开眼,只听得广场周边有警车呼啸,杂沓的脚步声响起,几个模糊的人影快速奔近,其中一个矮矮胖胖、颇为眼熟的大叔第一个冲上来,二话不说,扬手就往单艋脑壳上赏了一“锅巴”,气呼呼地大吼大骂:“臭小子,你居然敢拐我女儿半夜在外头鬼混!”
大叔气得不行,连拳头都给捏上来了,亏了一旁持手电筒的巡逻民警眼明手快,赶忙阻止了大叔的暴行。
这一闹腾,雪小禅也给惊醒了,揉着眼坐起来一看,大吃一惊:“爸!您怎么来了?”
“老子再不来,这臭小子还不得把我的宝贝女儿引到歪道上去,堕落、失身!”大叔脸红脖子粗,猛力把女儿拽回身边来,从头到脚仔细查验,“这混账小子没对你做出什么缺德的事吧?你都两个晚上没回家了,这么大了,还让大人担心,啥时候才能真正懂事哪……”大叔说着说着,鼻子就酸了。女儿夜不归宿,他急得把公司里的事一搁,直奔警局,要不是今晚在电视上看到女儿与那臭小子出现在一档娱乐栏目,他还得拖着两腿没日没夜找下去!
“爸,我没事,真的。”看父亲在那里抹眼泪,万般羞愧齐涌心头,她低着头,咬咬下唇,“您别误会,我和学长……”
“什么都别说了,我不准你再和这臭小子交往!”
女儿的终身大事,为人父母的总得慎重斟酌,但是,当爸的哪会不明白女儿的禀性心思,这么多年了,女儿一直惦着那个“小狼羔”,任性地守着那一个心愿,几次劝阻无效,他只得妥协!怕女儿为情所伤,他是又当急先锋又当探路石,只盼着女儿达成夙愿,一生幸福,他都厚着老脸求上门去,连百万支票都砸出去了,偏偏这小子嚣张傲慢、目无尊长,还诱拐他女儿在外头胡混一夜,禀性不佳!自个的心肝宝贝怎能给这么一个狼小子给白白糟蹋了?
当爸的终于忍无可忍,横了心要打消女儿的执念,不听任何解释,愣是把女儿拉到车上,回家再好好劝说。
雪小禅被父亲拉着走时,单艋却被警察带上了警车,作为一个诱拐少女的不良少年,愣是被押回警局里进行管教。最令他发狂的是,那只臭猫也被当作无牌无证的流浪猫带到局里,一人一猫一同困在一个小房间,等候“处理”!
“shit!”他走的是什么霉运,坏事儿一桩接一桩,那几个不开眼的小协警要是再带着有色眼光瞅人,把人给瞅急了,他指不定会做出些什么事来!
“嘿,哥们!依我看,你干脆月兑光光,把魔鬼身材亮给那几个条子看,这样一来不就洗清冤屈了!”猫头军师又来一馊点子。
单艋气得快吐血,“够胆你再放个屁试试,看我不把你骟了,去当太监!”
听听,哪有猫当太监的,这小子是完全气昏头了。
黑猫耷拉下脑袋,长吁短叹:都沦落到这步田地了,他还是放不下男儿的尊严,死不承认自个现在是女儿身,压根沾不上“”两字。典型的死要面子活受罪!
在小房间里蹲了个把小时,房门终于打开,一名协警唤他出去。
走到门口,单艋愣了一愣,意外地看到警局里的人竟把他的监护人卢安可联络了来,这会儿,那个用运动裤搭配中山装、穿着打扮不修边幅的男人正站在窗口边办手续。
看到单艋一出来,卢安可就黑着张脸冲上来,劈头给他一巴掌,性子特火爆,“你小子现在可出息了?旷课逃学还不嫌够,都把自个丢局里吃牢饭了啊?瞧瞧你搞的头发、穿的鼻钉,彻头彻尾一个小流氓,都快成四大害中的蟑螂,活该被人一脚踩扁喽!”
一个巴掌加一通叱骂,单艋啥也不想解释了,倔强地扬着下巴,眼皮子往下一耷拉,只管瞄着墙角,摆着一副“看你能把我咋样”的烂德行,活活能把人给气死。
“你这小子,怎么越来越不像话?这副死样子要是让你父母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