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倏地跪了下去,一双泪眼瞅着秦芾,然后充满悲伤地一遍遍重复着,“秦芾姊姊,你要救救殿下呀。”
秦芾硬是把她从地上拖了起来,看她只是流眼泪也不说话,她亦心急了。“你不要这样,出了什么事情就说呀,光是哭又有什么用。”
“是二殿下,他要对付大皇子。”
彼炎要对付顾放?会吗?会!确实有这样的可能,自从那天她进宫给皇帝治病起,这样的祸端恐怕就已经造成了。
“你如何得知的?这消息可靠吗?”若是空穴来风,只怕又有更大的烦心事情。
“可靠、可靠,是我的一个小姊妹告诉我的,如今她就在二殿下府上,以前我也在二皇子府的时候很照应她,她不会骗我的。”她信誓旦旦,就想着秦芾快点动身。
秦芾想了想,还是觉得事情犹如千头万绪,搅得她思绪都乱成了麻花。“那么顾炎会在什么地方动手呢?又派了什么人去动手?大约是在什么时候动手?”
每问一句,菲尘就摇一下头,问到后来,她也觉得自己只顾着担心,所有的关键都没有抓到,这样子,就是神仙也救不了大皇子。
可是——
她猛地抬起头来,对上那双近乎深沉可以洞察一切先机的眼眸,似乎被迷雾笼罩的她已一点点地瞧见了希望。秦芾不是一般人,她的见解常让许多人佩服不已,就连大皇子也常常遗憾她是个女儿身。
“秦芾姊姊,请你救他,只有你可以救他,我知道。”
她对菲尘单纯的相信觉得好笑,她又不是什么仙人,可以解救一切。“你什么都不知道,要我如何去救?”虽然,她是很想去救自己的“夫君”,但能力之外也是莫可奈何的呀。
“大皇子常说你是个奇女子,二殿下也只对你折服,就连当今的陛下也十分喜欢你,这些不都说明了,秦芾姊姊是个不寻常的人,说不定你真的是一个仙人。”
菲尘的话几乎让她笑了出来,若不是情况危急,她呀真的会好好笑一番的。
彼炎要对顾放动手,那么一定会在山上,因为只有避开了人,他的刺杀才可以遂行,而且可以推给别人,不会惹祸上身,而且按照她对他的了解,他肯定不会自己动手的,因为那样做风险也很大。
要阻止这件事情,就一定要先找到顾炎,只有他的命令,他的那些死士才会听从,那么顾炎现在会在哪里呢?
突然,她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一个地方——青龙山顶的行宫,它本是三十年前北印柄的先皇修建的,用来给那些参加狩神节的皇族人休息的场所,可是因为地方过于简陋,而且位置又过高过险,所以那些皇族人宁可连夜下山,也不去那里过夜。
如果不是三年前的狩神节下了一场意外的大雨,顾放因此带着她进入那里避雨,她恐怕永远也不会知道北印还有那样一个地方。
是的,那里常常没有人烟,就算是如此大的盛典,那个行宫恐怕也不会沾到这些热闹之气。
不过,也真奇怪,为什么顾炎要现在动手呢?他们的关系正因为顾征的戏言而异常紧张,这个时候,顾放若是遭到意外,不管顾炎有没有在场,他都没法子撇清的。
“秦芾姊姊?”菲尘看她还不动,不禁推了推她,示意她可以行动了。
“菲尘,帮我去找一匹最快最好的马来。”她命令道。
菲尘马上说:“秦芾姊姊,我早就准备好马车了,还有马夫。”
秦芾以食指轻点她的额头,“错了,不是马车,是骏马,那条路太窄了,马车上不去的,而且马车的速度也没有骑马来得快。”
“秦芾姊姊会骑马?”
菲尘惊讶地睁大了眼。秦芾到底是什么人呀,她不是公主吗?怎么又会讲大道理,又会骑马?刚才看见她的时候,她的手里还拿着吓死人的宝剑,那些东西不是只有男人们才玩的吗?
“怎么不会?菲尘不也说秦芾是个奇女子吗,既然是奇女子,自然无所不能。”
这样的笑脸,这样临危不惧,菲尘终于明白为什么大伙都那么喜欢她了。
“好的,我这就去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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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宫位于青龙山的最高处,若是沿着大路行走会方便许多,只是大路人流不断,若消息是真的,必然会打草惊蛇,反而让顾放更加危险;若消息是假的,那么无端揣测皇家人,可是不小的罪名,这个她担不起,而那个歌女出身的菲尘就更加担不起了。在考虑了各种可能之后,秦芾放弃了大路,让马走上陡峭难行的小路。
为了不耽误时间,她总是尽可能骑着马,若是实在危险,她就牵着马走,等过了险处再跨上马背。
当年,爹亲不同意把这些男人把弄的东西教给她一个女孩子,可是娘亲却说,男女之间哪里来的如此讲究。因为娘亲坚持,爹亲就松动了,
这一教呀,她几乎学会了爹亲所有的本事,也正是这样,她今天才能毅然策马而驰。
终于,在三个时辰之后,她爬到青龙山的最高处,站在那座行宫之外,那行宫,虽说是皇家所建,却简单得只有数间竹子搭建而成的小屋,门前围了一圈篱笆,篱笆上长着山上随处可见的野菊花,还有爬墙虎。门前冷冷清清,根本就不像有人来的模样,难道是她猜错了?
她小心翼翼走了进去,穿过长满菊花的园子,终于来到竹屋的门前,正在外面犹豫着,里面却传来了问话。
“既然来了,怎么鬼鬼祟祟地不进来?”
是顾炎的声音!心火一下子就冒了起来,本来以为只是菲尘瞎想,没想到还真的有这样的事情,若不是这样,他一个身分尊贵的二皇子,怎么会在如此热闹的狩神节到这个没有人烟的地方来?必然是在这里等着他的死士带来消息。
推门而入,她的脸颊早就因为赶路和气愤,染得如同天上的彩霞。
正在桌前看书、喝茶的顾炎看到她,不禁愣住了,本来以为是宵小,没料到是秦芾。
“怎么是你?”
“你要对顾放做什么?你是不是要害他?”这个时候,秦芾也顾不了和他之间的那些尴尬了,当务之急救人要紧。
“顾放?原来你是来找顾放的?”顾炎不动声色,神色自若拿起那杯放下的茶,“要找夫婿应该下山,我想我要是没有猜错,你的顾放还在半山腰呢。”
如此明显的调侃和顾左右而言他的态度,分明就是有鬼。
“我不找顾放,我只找你。”她也学他,开始打起太极。
彼炎眯着眼睛瞧她,彷佛要看出几分真假,“好难得,芾儿也会找我。说吧,什么事?”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看风景,你以为呢?”他不疾不徐回她一句。
“我也是这样以为的。”这样以为才怪。
“那么芾儿呢?”他离开了位子,走到她的面前,深邃的眼睛可以直接看入一个人的内心。
秦芾没有躲开,反而迎了上去,没有害羞,没有胆怯,甚至没有一点点的异样,在这样的时候,她往往要比一般的人更加镇静。
“我来到山上,只是因为一个意外的消息,我听说有一个人要害我的夫君,所以我很害怕、很担心,马不停蹄来到山顶,只是想要确定一下我的夫君如今很安全。”
彼炎是一个聪明人,从一见面的那一个瞬间,他就知道了,秦芾的出现是为了另一个男人。
可是,也是这一点让他很是不悦,也使得原本简单的答案就是不想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