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于蔚知道,到此,她已经注定失去陈彦这个男人了!
丙然,毕业的几年后,陈彦与罗曼莉正式展开了交往,而夏于蔚就成了那个一直站在他们后方,含笑祝福的观众。
那现在呢?
属于罗曼莉的时代过去,是不是代表着夏于蔚的日子正要展开?
能这么想吗?
会不会很笨?
陈彦是不是有那个心理准备,愿意重新把她当一个女人看?
似乎很难。
在他们以同性的身份交往了这么多年以后,好像真的很难……
蓦地,一道冰凉的触觉突地碰触夏于蔚的背脊,将沉思中的她吓了一大跳,接着就听见陈彦轻快的声音:
“于蔚,走喽!”
夏于蔚转过身,才注意到刚才碰触她的,正是陈彦右手提的那几瓶啤酒,她立即一紧了眉头。
“你昨天喝的还不够吗?今天还喝?”
他是不是想要从此醉死算了?若一场失恋真能让人这么要死不活的,她倒真该庆幸自己不曾恋爱了!
陈彦咧了一张嘴,笑了笑。
“昨天和今天不同,今天的酒不能不喝。”这个小迷糊蛋,八成忘了!陈彦目光中闪着宠爱。
她瞪着他。
陈彦突然高举起左手。“鲜女乃油水果慕司,你最喜欢的!”
夏于蔚愣了住,盯着他手中的蛋糕,有点弄不清楚状况地看着他。
“这是庆祝合约到手吗?”今天的生意是不小,但也没那么值得庆贺吧?
陈彦用冰凉的啤酒去冻她的脸颊。“小迷糊蛋,忘了自个儿今天长尾巴啦!”
“呃?”
陈彦盯着夏于蔚那脸错愕的呆样,径自笑了起来。
“我就知道你一定忘了,”说着,提着蛋糕的手就绕过夏于蔚的肩头。“走吧,是要到你那儿去,还是到我那儿?”他问,兴高采烈的。
涌上心口的感动,让夏于蔚差点流下两串热泪,要不是平时就把情绪约束得太好,现在一定糗大了。
他就是这样才让她死不了心,明明自己还陷在失恋中,却依旧没忘了她的生日,能不感动吗?
夏于蔚抬起一双火炽的眼,想说一些感谢的话,但口笨得很,她一句话也吐不出来。
陈彦笑眯眯地看着她,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
“好了啦,别一副幸福陶醉的模样,等你感动完,鲜女乃油都融化了。快,快决定,是要去你那,还是我那?”陈彦催促着。
他最喜欢看她惊喜的表情,于蔚像个感染体,她只要一开心,他的心情也会跟着大好。这种连锁反应真奇怪!
夏于蔚才开口:“那去我那……”
铃——
陈彦的手机突然响起,他看了她一眼,笑了笑,将蛋糕交给她。“帮我提一下,我先接个电话。”只听他“喂”了一声,接着他的表情就凝肃了起来。
夏于蔚紧张地瞅着他,直觉告诉她,这通电话一定是罗曼打来的。
为了留给陈彦一点私人的空间,夏于蔚假意地走到一旁去看商店的橱窗。
她很紧张,耳朵竖得直直的,心底一直在猜,罗曼到底和陈彦说些什么?她是向他解释报纸上的花边吗?还是……
“嗯……我知道……是,对……好吧……等一下见。”
陈彦挂上电话后,原本嬉笑的表情不见了,换上的是一脸慎重戒备的神色。他朝夏于蔚走了过来,眼底有着歉疚。
罗曼的电话来得真不是时候,但是有些事还是该早点说明白,拖着对大家都没有好处。陈彦想。
夏于蔚扯出一个勉强笑着的表情。“是……罗曼?”
他盯着她,点点头。“她说有事要和我当面谈……就我一个人。”
夏于蔚上下唇往内抿了一下,低下头藏去脸上失望的流露,对着地上的石子,勉强地告诉自己:要笑,要笑,笑得自然点……再自然一点……嘴巴几度张了张,抿了抿后,好不容易终于弄出了一个笑的表情。
抬起头来,她扯着僵硬的笑容:“是吗?那更是太好了!”她用力地拍了陈彦的手臂,抢过他右手上的啤酒,用着豪爽不在意的口吻说:“那你还站在这儿做什么?还不快去,罗曼的时间有限。”
“那今晚,你的生日……”陈彦有着迟疑。
夏于蔚眼睫眨了眨,扯了一个不在意的笑容:“傻瓜,生日年年都有得过,你在意什么?快,快去!”她用力地挥着手要他快走。
看到于蔚的反应,陈彦立即恢复了轻松,他双手搭在她的肩头:“于蔚,你真不愧是我的好朋友。”用力地拍了她一记,陈彦转身就跑开。
临上车前,陈彦才又想起某件事,按下车窗,喊:
“于蔚,要不要我先送你回去?”刚才是他到她那儿接她出门的。
咬着唇,忍下眼眶闪烁的泪意,夏于蔚笑着摇摇头,举起挂着啤酒的手晃了晃:“快走吧,别管我了,等会儿我招辆计程车就行了。”她喊得好大声,似借机宣泄心中的不快。
迟钝的陈彦哪里懂得?
他只点了点头,交代:“那你自个儿小心一点。”
“知道了,别嗦了!”夏于蔚白了他一眼,故作潇洒地摆摆手,要他快点走。
陈彦笑着摇上车窗,终于发动车子离去。
夏于蔚看着陈彦的车子驶远,立即月兑力似的垮下了双肩,内心涨满了惆怅。
踮起脚尖,泄愤地用力又踢起一颗无辜的小石子,顺着小石子的抛物线看去,看着它远远地落在正前方。
她抬起头,望向挂在黑夜中皎洁的月亮。“今天是十五呢,月圆人团圆,真好!”她喃喃。
抬高了手中的蛋糕,放在额头,无奈地扯了个唇。
“夏于蔚,你真是一个大傻瓜!”她对着自己骂。
第二章
“一、二、三、四、五……二十七、二十八、二十九、三十,笨蛋,现在哪还有人插这么多支蜡烛。陈彦这个大笨蛋!”
夏于蔚数着蛋糕上的蜡烛,笑着大骂了一声,双手支住后脑勺往贵妃椅上倒去,两只脚高高地挂在椅背上。
“夏于蔚,今年三十喽,老女人没有人要喽!”她自我消遣。
按下电视的摇控器,她胡乱地按着变换台的上下键,找了半天也找不到一个想看的节目,索性又关上了它。
转过头,再看桌上那个精致的水果慕司,叹了一口气,爬起身来取了颗草每一口吃下。
拧了眉头。“噢,好酸!”
又取一颗,再一口吃下。
“噢,这颗更酸!”
又取一颗……
就在她一边喊酸,又一边猛吃的情形下,很快地,慕司上面的草莓全被她吃光了,留下了一个坑一个坑的鲜女乃油,样子看起来光光秃秃、丑丑的。
她怔了怔,用两只手抵在桌上托着腮帮子,呆望着那个蛋糕。
“好丑的蛋糕,好闷的生日,好傻的夏于蔚。”喃着,伸出食指去占白色的鲜女乃油送入口中。
吃进嘴里的鲜女乃油是甜的,但融入心里的,却比刚才的草莓更酸……
她哀怨地叹了一声,松了身子又倒回贵妃椅,抬眼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心里想着——
不知道他们谈得怎么样了?
是不是又言归于好了?
一股油然而生的绝望情绪紧紧箍住了夏于蔚,她知道只要罗曼肯回头,那么她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站了起来,蛋糕也吃不下了,开了瓶啤酒,想学陈彦也醉它一回。
“真难喝。”她嘟囔。才喝了一口就发现,一个人喝啤酒的感觉很冷涩,一点都不好喝。
放下啤酒,走入房间,四周看了看,看到一瓶蒙了灰尘的香精油,扯了个唇角,拿起它,决定给自己洗个放松的澡,好好地抚慰自己一番。
开玩笑,今天是她的生日耶,弄得这么愁云惨雾的,是想让自己倒霉一整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