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会吧。”她是很想相信他的话,在她的心中,刘篱就好像亲哥哥一样值得信赖。
小时候因为脸上的胎记,没有人愿意跟她玩,其他的小孩子还常常欺负她,用小石子丢她,说她是妖怪的化身。往往在这时,她总是忍住委屈的泪水,憋足一股力气,努力对那些欺负她的小孩子们挤出笑容。
这些情景看在年纪较大的刘篱眼里很是不忍,从此便常常和她玩;而他越和她接触,就越感受到她毫不矫揉造作的性情,是一个自然会惹人喜爱的女孩。
“刘篱哥,临安城内那家叫『德鹤堂』的店家好狠心呀!”尹天慈突然冒出一句让人模不着头脑的话。
“为什么?”
“他们的药虽然好,但是好贵,而我家又没有钱,所以爷爷每次只能买普通的药,可是那些药对女乃女乃的病谤本没有用。”她难过的嘟起小嘴。
女乃女乃多年的病痛一直困扰着她,每次听到女乃女乃疼得在半夜申吟,或是看到她老人家那浮肿的双腿,她就心急如焚。如果想要减轻女乃女乃的痛苦就要买些好药,可是光靠耕种挣得的那点钱,他们根本负担不起,所以,她必须想办法赚钱!
彼此都是靠天吃饭的农民,刘篱也能体会她没钱给女乃女乃治病的心情,“没办法,谁教他们的药材好呢?天慈,我这里还有一点钱,妳先拿去用吧。”
“刘篱哥,你误会啦,我不是这个意思。”尹天慈急忙解释:“我进城里找份差事做,这样就有钱给女乃女乃治病了。”
“妳要进城?”刘篱感到不可思议,“去做仆人?”
“能做仆人就非常好了,有吃有喝有住还能够赚钱,不过,就怕人家不愿意要我……”她深知脸上这块胎记给她带来不少麻烦,但那又有什么办法呢?既然是上天特意给她的记号,她就不该去抱怨什么,一切都是天意。
“刘篱哥,麻烦你和爷爷女乃女乃说一声,我这就进城去啦,太阳下山以前会回来,别让他们为我担心,谢谢你啦。”她跳起身拍拍,飞也似的跑开,留下兀自发怔的刘篱。
说做就做!她现在就进城去找工作。
尹天慈奔向附近的水井,俐落地打上一桶水,梳洗一番后,斗志昂扬地踏上了进城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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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婚期越来越近,这可急坏了宫令培;一方面是心爱的女儿用性命要挟,另一方面是宋家已送来聘礼,真是让他们夫妇左右为难。
经过多日的斟酌,宫令培终于琢磨出一个办法──一个连他自己都觉得很没良心的办法。
凝视着屋内宋家送来的大小贺礼,宫令培和宫夫人愁容满面,一想到他们的心肝宝贝若嫁过去,就要和一个残废生活一辈子,着实不舍啊!
“夫人,那件事情就交给妳了,妳一定要好好找个姑娘啊,不然我们就太对不起人家了。”宫令培眉头一皱,痛饮三大杯。
“是啊,也只能如此了。对了,洛阳那边安排得怎么样了?”
“都安排得差不多,就等那一天了。唉!宋兄,我宫令培对不住你们,这辈子欠宋家的情,就让我来世再还吧。”接着,他又干掉三大杯,就当是陪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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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找到工作了吗?”
刘篱看到尹天慈这些天做完农活就往城里跑,到了太阳下山才回来,也不知道她找工作是否顺利。
“还没有,他们说像我这样的身子骨干活儿是不可能的,所以都不要我,为什么我不能?”
她坐在田埂上,仰望繁星点点的夜空,满脸的忿忿不平。想起这些天进城找工作的遭遇就一肚子气,他们根本就是欺负人嘛,虽然她很瘦,但是很健康、很有力气,像搬运跑腿之类的活儿绝难不倒她。
“谁让妳这么瘦。”刘篱打趣的看看她。
“你还说!”尹天慈朝他挥了挥拳头。
“放弃吗?”
“绝不!”
“那么,祝妳成功,不过不要太勉强自己。”他轻拍她的头,就像疼爱自己的妹子一样。这个小妹妹啊,什么都好,就是太固执了。
“谢谢刘篱哥,不要说我啦,说说你,什么时候和苗苗姐成亲?”尹天慈朝他挤眉弄眼,一脸的诡笑。
刘篱腼腆一笑,憨厚又可爱,“我当然是希望越快越好,可是我哪里有钱娶人家啊?”
“苗苗姐可不是那种只看钱财的人。”
刘篱撇撇嘴,无奈的笑了笑,“我让她再等我一年,就一年,一年之后我一定娶她。”
“她同意了?”尹天慈追问。
“嗯,她说反正都等这么久了,也不差这一年。”
“你可不要辜负人家。”
“这一年我要努力赚钱,虽然不能让她过富裕的生活,但也要让她过得舒舒服服的。”他凝望天空,严肃的神情好似在对星星起誓。
“哇!好棒,男子汉的誓言耶!”尹天慈激动得用力鼓掌,“如果我也能找到一个像刘篱哥这样体贴的丈夫就好了。”
“放心吧,妳这么善良,一定可以找到一个好丈夫的。”
“但愿吧……唉,我也二十岁了,我看我这辈子是嫁不出去了。”一想到这件事,尹天慈就连连叹气。
虽然从外表看来她很乐观,但也到了该嫁娶的年纪,看到身边的姑娘一个接一个的出嫁,而自己至今仍乏人问津,她心里多多少少会有些不是滋味。
“天慈,放心吧,妳会找到一个好男人的!”
“谢谢,不过就目前来看,与其找一个好男人,还不如找一份好工作呀。”尹天慈叹了一口气,认真思索着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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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一大清早,尹天慈就进城去找工作了。
她睁大眼睛仔细观察临安城内大大小小的店铺是否需要人手,就这样一路寻着问着,即使有需要人手的店铺也总能找出理由拒绝雇用她,弄得她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像无头苍蝇那样东问问西问问。
就这样走了一上午,她也累了,就坐在一家铺子门口的石阶上歇脚,模出早上出门时带的饼吃起来,虽然不是什么山珍海味,但也吃得很开心。
“喂,姑娘,请妳去别的地方坐,妳坐在这里会影响我们做生意。”
尹天慈扭过头看着出声的人。哇,好壮硕的男人!
她又看了看铺子的匾额,小声念着:“回春跌打馆。”
“喂,姑娘,我在和妳说话,听到没有?麻烦妳坐到别的地方!”身材魁梧的壮汉再次提醒她,这次可就没有那么多耐性了。
“这位大哥,请问你们这里需要人手帮忙吗?我可以的,我什么都能做!”尹天慈擦了擦嘴巴,不忘此行的目的。
“姑娘,请妳坐到别的地方去。”壮汉强忍着脾气,心里却很不耐烦,如果她再不离开,他可就要动手赶人了。
“大哥,求你把我留下吧,我真的什么都能做,不信你看,我力气很大的。”
语罢,她挽起袖子攥紧拳头,展示自己强而有力的手臂肌肉。
壮汉实在受不了眼前这个不可理喻的丑姑娘,也懒得和她废话,干脆一把揪起她的衣领,把她整个人扔到一边,就像掷米袋那样简单,不费吹灰之力。
尹天慈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揉揉被摔疼的,感觉手肘传来阵阵刺痛,低头看才发现一大块擦伤,一股怒火顿时烧起来,咬牙切齿地瞪着壮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