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他指的是她小产一事,昭阳的脸色更加苍白,哽咽道:“对不起……咳……”
终于忍不住,南宫苍旻跨上前去,粗鲁地揩去她嘴角碍眼的血丝,
“你怎么病得这么严重?他们是怎么照顾你的?”皇宫中的人全都死了吗?一个女人都照顾不好!
“我……可能只是受了些风寒……不打紧的……”你呢?又为什么而来?
仿佛找不到新的话题,两人都静默下来,只剩下昭阳的咳嗽声。
脚步由远而近,是云喜回来了!
“你……”不回避吗?如果宫中的人知道他来了,势必会惊动四哥,到时候就由不得他了。
南宫苍旻依旧站在原地,视线从她的身上收回,遥望远方。
“公主——驸马?!”云喜惊叫道,柔软的语调中含着浓浓的喜悦,驸马终于来了!公主她……
昭阳将她拉了进来,小声道:“别喊啊!”万一被四哥知道了,就不好了。
既然驸马在此,那她刚才听到的话就不知道该不该说了,要是说了,再让公主和驸马之间起了误会就坏了;如果不说,如果皇上真的听信解仲尧的话,岂不是铸成大错。
“是不是仲尧要你给我传话?”云喜跟了她这么久,她熟悉云喜,就像云喜了解她一般。
“是——”云喜瞄了一眼依然不动如山的南宫苍旻,仍然犹豫该不该在此时开口;可南宫苍旻那种漠然的态度,又让云喜生气,看她说出来后,他还能不能这么无动于衷。
“说吧。”
“解公子已经让他父亲到皇上面前提亲了,说是事由他起,以至公主与驸马决裂,整日里伤心憔悴……”云喜形容起公主这些日子的郁郁寡欢。
昭阳打断她:“别说这些,还有没有其他的?”
“他说如果皇上恩准,他一定好好爱护公主,让您一生快乐……”
“别说了!”
虽然再次被公主打断,但她的目的已经达到,她边说边观察驸马的反应,他不像表面上那样漠不关心嘛,起码在她说到解仲尧想要娶公主时,驸马拳头上的青筋都快跳出来了。
“他这分明是先斩后奏,我这就找四哥说去。”可转念一想,她去找四哥,那他怎么办?
“公主,您别急,咱们要想个万全的法子才行,不然今天是解大人,明天是安大人,后天又不晓得是哪位大人了。您总不能每天跟皇上说一遍,起初皇上还由着您,可久了皇上肯定会将您许人的。”说完,云喜朝她福了一礼,
“奴婢先退下了。”
云喜走后,气氛比初时更加压抑凝重,快要窒息的感觉让本就身体不适的昭阳有些昏眩,她紧咬下唇,单手扶在椅子上,不安地揣度着他的心思。只因怕四哥为难他,她才不得不撒下弥天大谎,说是自己不愿再回南宫家了,没想到却惹来这许多的麻烦。她出南宫家门不过三个多月,就有人上门提亲,他会怎么想她,不贞不洁?寡廉鲜耻?
“愿意跟我走吗?”
南宫苍旻突然转过身来,吓得昭阳惊喘起来。可他的话,却让她瞪大了眼睛。他说的,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见她不答话,阴冷的光芒在他的眸中一闪而过,但她苍白得吓人的脸色又使他硬不起心肠转身离开。南宫苍旻啊,你这个懦夫,她都明明白白拒绝你了,你还在此做何纠缠?
“你还要我?”泪一滴一滴地从她的脸庞上滑落,她紧咬住自己的唇瓣含住呜咽的哭声,虚浮的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向他靠近。
长臂一探,南宫苍旻将她整个身躯卷入怀中,紧紧地抱着,再也不松手。
他不语,只是用癫狂的亲吻回应着她,把他的愤怒、悲伤、怜惜、喜悦都倾尽在这一吻中。粗暴的、温柔的、缠绵的……别后三个月,他俩经历了伤痛、绝望、生死,现在,他只想好好地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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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南宫苍旻将公主带走了!”三宝回禀正在批阅奏章的朱棣。
御笔停顿了一下,复又疾书,“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他终于还是来了!
南宫苍旻,这可是你第二次掳劫公主,如果还有下一次,朕绝不饶你。
“皇上,那其他人……”三宝退下前,提醒朱棣还有那些受昭阳公主牵连的人。
“该复职的复职,朕今晚去皇后的寝宫。”
“奴才这就去传旨。”三宝终于放下心来,皇上能以大局为重,真是再好不过了。
第八章
难得停了风雪,太阳也赏脸露出笑颜。
“我们去哪里?”昭阳撩开车帘,这不是回岳阳的方向。
南宫苍旻停下马车,探进头来询问:
“身子又不舒服了?”那日,她呕出了怵目惊心的赤红鲜血,他的心就一直处在惶恐不安的位置,生怕她得了什么不治之症。还好大夫只是说她小产后身体虚弱,再加上胸中郁结难解,想是积郁已深,而后又感染风寒,气血反冲,所以才呕了血,只要静心调养,身体自然会恢复过来。
“没!”自打见着他后,她的身子也逐渐好了起来。俗话说:心病还须心药医,而他就是她的一帖良方。
伸手探探她的额头,他皱起眉,“这么凉!”
“这是冬天呢,难免有些冷。”昭阳开心地笑了笑,这男人啊,对她的关怀从没有停过。
“觉得冷?那我们就再往南走,直到你觉得不冷为止。”南宫苍旻别开脸去,挽起缰绳驱赶马儿。
昭阳脸色一变,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无论他的心胸有多么宽广,都忘不了她带给他的耻辱、伤痛甚至是怨恨,他对她体贴如昔,关爱如昔,却怕面对她。出京这几日,莫说是像新婚时那样随心所欲地交谈了,就连几句认认真真的话都没说上,不然她也不会到今日才知道他们不回南宫世家。起先,她以为是因为她在病中,他怕扰了她的安眠,如今看来不是啊!
马车剧烈地一晃,昭阳抓住窗棂才稳住自己的身子,发生了什么事?
“别出来!”南宫苍旻匆匆向她交代一声,放下了被她撩开的帘子,朗声道:
“不知各位朋友拦住在下的马车所谓何事?”
“留下你身后的那辆马车,否则休怪大爷的刀要喝血了。”一个独眼汉子冷喝一声,看来颇像是他们的头目。
打劫?南宫苍旻微一皱眉,
“在下认识绿林中的许老爷子,可否请各位好汉行个方便让我夫妻二人过去。”许老爷子是绿林中的总瓢把子,他的这些徒子徒孙自然会顾忌他的面子,南宫苍旻不想多惹是非,只得抬出人情。
独眼汉子犹豫地望了他身侧的矮小后生一眼,似有些畏惧。
那矮小后生留了个八字胡,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脾气也颇为了得,哑着声道:
“跟他罗嗦什么?并肩子上啊!”不待说完,他抽出大刀砍向南宫苍旻,刀法凌乱得不成章法。
南宫苍旻心生诧异,暗自戒备起来,这短小汉子并不像他所表现出来的那般不济,他为何要隐藏自己的实力?这伙儿人看似绿林大盗,实则不然,莫非他们的目的是……昭阳!想到此处,他痛下杀招,一心想要逼退这群来路不明的人。
南宫苍旻不再手软,施展开真功夫后,那短小汉子也遇强则强,跟他缠斗起来。南宫苍旻既要顾着其他人接近马车,又要防着他突施暗招,而那短小汉子仗着自己有几分高明的轻功本领,只是一味游斗,南宫苍旻一时半刻也很难将他毙于剑下,不由得焦急起来,要是再来一武功不错之人,他哪里还能生出一只胳膊去护住马车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