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下两下,南宫苍旻将自己剥了个精光,跨进了浴桶,迅速地搓洗起来。
昭阳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只好愣愣地站在原地。无论她怎么避,怎么躲,眼角的余光总会瞄到他精壮结实的背部,不由得大为羞涩。可如果背过身去,那岂不是告诉他,她已看到了无限春光。
直到此刻,她方感受到他夫君拥有的强悍与力量。这样一个男人,却甘心受她冷落,不肯强迫她一丝一毫,即使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是他想碰就能碰的女人。
他要这个婚姻,只因对她有情;她要这个婚姻,却是用来挣月兑桎梏。
她是公主!何为公主?由三公九卿主婚,是以为公主。
生而为公主,一出生就享尽荣华富贵,但也必定成为政治下的牺牲品。
四哥怜她宠她,助她摆月兑公主的宿命。她逃出一方天地,却陷入另—个牢笼。十九岁以前,她将心许给了不应该许的人,而今天,又有另一个人在温柔地索讨她的真心。
她也曾有过期待,期待一段美满幸福的姻缘,一个体贴温文的夫君,也许还有一群活泼可爱的孩子。所以她才会如此不舍、才会如此矛盾,她想要割舍的是她曾经梦想的东西啊。
当昭阳的思绪漫天飞舞时,南宫苍旻早已穿戴完毕。
“昭阳,你在想些什么?该去大厅了。”手轻轻地按在她削薄的肩上,他示意她回神。
她拉回纷乱的思绪,羞涩地一笑,她可是什么忙也没帮上啊,然后转身走向梳妆台。南宫苍旻以为她要去整理仪容,也就坐到旁边等她。
昭阳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绣花荷包,然后将打小就不离身的通灵宝玉放到里面,将袋子轻轻系拢后交到他的掌心。
“你这是……”南宫苍旻紧紧地盯着掌心的荷包,不知她为何如此。这是她的通灵宝玉,怎么会给他呢?
“你以前不是就想要它吗?”当时,是他硬要向她讨呢,现在给他了,他应该欣喜若狂才对。
“昭阳,我那次是开玩笑的,你别当真啊。这是你的护身符,快收好。”南宫苍旻急了,他真的没有要拿她玉的意思,只是与她闹着玩的。
昭阳并不伸手去接,淡淡地道:
“我本来是准备把它做成玉佩给你系在腰上的,可又怕有人认识它会招来麻烦,只好做个荷包把它收着。”
“这个荷包是你亲手做的?”捏紧手中的绣花荷包,南宫苍旻的心中一阵激荡。这也许就是望春口里他想不到的事吧,没想到她会亲自为他做荷包。
昭阳腼腆地点点头,
“做得不好,请驸马别介意……啊……”一个昏眩,她被搂入一副宽阔的胸怀,耳边听见他喃喃地低唤。
“昭阳,昭阳……”
她想要挣扎却挣不开,鼻间尽是男子的温暖气息。她羞涩难当,轻轻地说:“快些……放开……我……”
这次,南宫苍旻没有依言放开她,甚至在她灿若朝霞的脸蛋上印了一个吻,直惹得昭阳更加羞窘。
“为什么送我荷包?”虽然心中早已猜到答案,但他仍要她亲口说出。
“荷包只是用来装玉的。”他好像只在意到这个微不足道的荷包,那通灵宝玉呢,他不想要吗?
“玉?!”他一愣,关玉什么事?啊,她的通灵宝玉,他怎么忘了这个。
“你经常出门在外,难免碰到些……棘手的事情,而这玉含在口中能解百毒。放在你的身上,作用远甚于我。”他是江湖人,难免会有打斗,而她怕他遭了宵小的暗算,来不及自救。
原来如此!南宫苍旻恍然,为她的关怀感到暖心,没想到她会以通灵宝玉相赠。他将玉从荷包里取出,重新为她戴到颈环上,虽说这玉有解毒的功效,但他……
解毒!
脑海中铃声大作,他再次将玉取下,慎重地问她:“你说这玉可以解毒?!”
“是啊,有次贼人对四哥下毒,全靠它的功效呢。”昭阳轻轻地抚着他掌心中的通灵宝玉。
“可以解‘千丝百结’的毒吗?”
“千丝百结”是武林中属一属二的剧毒,而皇宫中又没有他要找的玉蟾蜍,只怕通灵宝玉也不能奈何它。细观之,这通灵宝玉形似蟾蜍,两者皆有个“玉”字,莫不是同一物?
昭阳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什么是‘千丝百结’啊?”好奇怪的名字。
“是一种来自苗疆的剧毒,它不会要了中毒者的命,只会慢慢地蚕食掉对方的记忆,昏睡越久忘掉的事情越多,甚至可能会永远不再醒来。”
“就像夙云……”她恍然一惊,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你猜得没错,夙云就是中的这种毒。所以我才会把你一个人丢在家里,为的是替夙云去找解药,通灵宝玉能解这种毒吗?”他热切地看着她,只盼她能说出个“能”字。
“我也不知道啊,可能行吧,咱们可以试试嘛。”昭阳微微一笑,希望它真的能治好四姑娘。原来他夜闯皇宫是为了找解毒的圣品啊。
南宫苍旻亲昵地吻吻她的额头,第一次把掌心里的通灵宝玉看得无比神圣。也许她从宫里带来的宝玉,真的拥有神奇的功效用也说不定,
“好,咱们试试。”
第五章
通灵宝玉果然能解夙云中的毒,只不过清醒后的夙云却不再拥有属于她的任何记忆。但经过这件事,真正消弭了昭阳与南宫世家之间相互存在的一种隔阂,大家从心底里开始接纳她这位从宫里来的媳妇,她也有一种真的已嫁入了武林世家的感觉。一切都变得真实起来。
“死了?!”
南宫苍旻一进门就看见昭阳反反复复地把弄着通灵宝玉,不由得大奇,“谁死了?”
“你回来了!”昭阳迎向前去,体贴地为他倒了一杯茶水,
“烈火教的事处理得如何了?”时值盛夏,算来她嫁他已经四个多月了,她多多少少也对江湖上的事有些了解。
烈火教行事介于正邪之间,地处偏远的苗疆,善于使毒。可自从聂抗天继任教主以来,不断地和江湖中各大门派作对,甚至一夜之间灭了甚有威望的无极门,引得江湖正道人士同声讨伐,准备结盟剿灭烈火教,而南宫世家是武林的泰山北斗,自然不能置身事外。何况他们有些怀疑夙云之所以会中这种叫“千丝百结”的苗毒,是和烈火教有关。
南宫苍旻一把搂过她纤细的腰肢,将苦恼的面孔埋在她的胸月复之间,闷声道:
“真想不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效仿爹娘一样,和你隐居在名山秀水之中,过着神仙般的逍遥日子。”
昭阳被他抱得不能动弹,“别这样……叫丫头们看见了不好……”
知道她面皮薄,南宫苍旻松开了她,好奇地道:“云喜、望春这两个丫头到哪去了?她们不是一向喜欢粘在你的身边吗?这次怎么一个也不在?”
“望春去张罗吃的去了,云喜嘛,容我先卖个关子。”自从嫁入南宫家后,她逐渐不再自称“本宫”了,让别人和她相处得更自在些。
南宫苍旻对云喜的事不怎么感兴趣,也就不再追问,“你刚才说‘谁’死了?”他还记挂着他进门时听到的那句话。
昭阳知道只要是她的事他一定会追问到底,也就不再瞒他了。她从颈环里取出通灵宝玉,递到他的面前,低低地说:“它死了!”
南宫苍旻挑了挑眉,不甚明白她话中的意思,一块玉,怎么谈得上“死”这个字。
“它是有生命的,而我能感觉得到。”她有些哀伤,泪在眼底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