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若想安然离去,安某定然放行,但请你先放了手中的人质。”安康想也不想地夸下海口,却不知他的焦急与紧张更加让黑衣人不会松手。
一个小小的御林军统领居然胆敢不请示皇上就自作主张,可见他所挟持的人有多么的重要。
安康刚上前一步,蒙面人猛然收紧扣在昭阳喉口处的五指,逼得昭阳痛哼一声,安康急得没了主意,徐后更是脸色惨白,比自己陷入险境更加害怕,只不过她害怕的是她该怎样去面见皇上,难道说昭阳是为了救她才遭遇不测的吗?
瞥见御林军中有一人悄悄地离去,敢情是通风报信去了。蒙面人明白此时不走更待何时,难道等大军压境吗?今次这番,完全是他太过轻敌,没想到大内有这样的高手,他与之过了几招,没讨到半分便宜不说,金蝉月兑壳之际手臂上还挨了一剑,不然也不至于落到只有挟持弱女来月兑险的地步,想起来就有些汗颜。
蒙面人挟持着昭阳往前,御林军慌忙向四周散开,对蒙面人形成包围。那蒙面人拎笑一声,飞身踢起一人阻挡在安康前面,脚尖一点跃上宫墙,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中。
顿时,皇宫里慌成一片,安康更是面如死灰。
昭阳公主居然在他面前被人掳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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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无朗月,只有几颗暗淡的星子孤寂地悬挂在天尽处。
蒙面人策马疾奔,昭阳被他钳制在胸前不能动弹,而马背上的颠簸更使她昏眩。她昏昏沉沉地想着:此人想带她往何处去?会拿她要挟四哥吗?
他在一片小湖泊前勒紧缰绳,伸手欲抱她下马。她身子微侧,从另一边翻下马背,隔着马匹与他遥遥相对。
蒙面人也不强迫她,径自走到湖边清洗右臂上的伤口。她借着微弱的月光看见,他的伤口几可见骨。没想到他竟是受了伤,那她一路上对他拳脚相向,岂不是加重了他的伤势?想到此处,昭阳不禁有些发窘,人家只不过是为求自保劫了她,又没有对她无礼,她却……
清洗完伤口后,他撕下衣襟笨拙地裹伤,看他的动作,他并不像一个会经常受伤的人,能伤他的很有可能是三宝。
他利落地上了马背,长臂往下一探,欲将昭阳捞上马来。她一惊,赶紧向后退去,
“你已经月兑离了险境,何不让我就此离去?”这人看起来并非歹恶之辈,他的眼睛太过清亮,没有一丝浑浊的邪念。
昭阳稍微放下心来,真正叫她挂心的是四哥的滔天怒火,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因为她而遭殃。
“过来!”他绝不会放任一名孤身女子在这荒郊野外,何况她还拥有惊人的美貌,如果这世上真有灵气逼人这回事,那无疑就是她了,她置身在这山野间,万物仿佛都活了过来。万物有情,此话不假。
他还不肯放过她?!
忘了他本领高强,她转身就逃,可没跑几步,她就被拎回马背,昭阳骇极,难道她看错了人心。
强烈的愤怒、震惊、害怕、失望等各种情绪撕扯着她的心,再加上一路的颠簸,昭阳一个抵受不住,晕了过去,任由蒙面人带她前往祸福不知的未来。
第二章
“她是昭阳公主?!”一只茶杯碎了一地。
“我也是今日在城中看到告示才知晓的。”前些日子京城贴出皇榜,要为昭阳公主择驸马,而初见她时她正在试嫁衣,种种迹象表明她就是那位即将大婚的公主。
“南宫,你这次可害苦小弟了,天下人皆知朱棣残忍狠绝,只因方孝儒不肯草诏,就诛灭他十族,坐罪者达八百七十三人,牵连甚广,传闻他在盛怒中只肯听昭阳公主的劝谏,而这位公主宅心仁厚,救活了无数的性命,被喻为朱棣的良心。这么重要的一个人,你居然把她私藏在我的白云山庄,我的命好苦啊!”他唱作俱佳地长叹三声。
皇城外白云山庄的少主风季渊是他的生死之交,昨夜劫了公主后,他就马不停蹄地赶到这儿来。
“没想到她竟如此重要!”他素不喜与官场中人往来,对这些大内密闻也不感兴趣,不然岂会到此时才得知她真正的身份——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
“你准备如何?拿她交换玉蟾蜍?”传闻中大内的玉蟾蜍是天下第一解毒圣品,依朱棣对昭阳公主的重视,必然会割爱。
南宫苍旻摇摇头,他本来有此打算,如果夜探皇宫盗玉蟾蜍不成,也要捉一个皇族贵戚来逼朱棣交换,但现在他另有想法。
“宫里有何动静?”他素来知道好友的能耐,皇宫中必有他安排的探子。
“天翻地覆!”风季渊不以为然,“朱棣限安康在日落之前找到人,不然……嘿嘿……”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他倒沉得住气,居然没有大开杀戒。”朱棣在靖难之役中打败建文帝,其雄才大略并非浪得虚名,如果这时刀口见血,必会人心惶惶,对找公主百害而无一利。
“还有一件趣事,听说道衍和尚算准了昭阳公主会化险为夷,劝朱棣耐心静候。”
面对好友探询的目光,南宫苍旻只是一笑置之,不知这和尚是真有几分道行,还是瞎蒙的,他的确打算让她平安回去,
“趁还没到正午。咱们就杷这位公主新娘送回去吧,耽误了她的大婚可不好。”
“你说真的?”风季渊摆明了不信,南宫到底有几个脑袋够朱棣砍的,他一人还好解决,南宫世家这么多人,只怕全月兑不了干系。
“那还有假。”
“你要自投罗网?”他莫不是弄坏了脑子吧。
“早年先父曾救过还是燕王的朱棣一命,而昨夜我又刚好救了被宵小挟持的昭阳公主,你说这个理由还不够让我们正大光明地护送公主回宫吗?”
“你不是不喜欢官场中人吗?连夙云中了‘千丝百结’这种巨毒,你也不肯利用伯父昔日对朱棣的恩情去向他讨玉蟾蜍,宁可夜探皇宫去冒险,现在怎么改主意了?”风季渊似笑非笑地望着好友。昨夜,瞧他抱着昭阳公主时那种小心翼翼、呵护备至的神情,瞎子都看得出来他打的什么主意!想娶公主,真是与南宫的作风大相径庭啊!
南宫苍旻沉默不语,胸中还残留着初见她时的震撼感觉,接踵而来的,是皇后为她宽衣试嫁裳。他躲避不及,看到了些许春光,当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时,才君子地调转视线,而就那么一会儿的失神,她和宫里的人全都退了出去,也使他瞧出了破绽。如果她狠心一些,留下一些宫人做烟雾,他只怕会再一次着了道儿吧。至今他都不明白,她明明不会武功,怎么就察觉到了刺客在屋里?如若她一直都知晓,怎么可能允许皇后为她宽衣?安康如何知道朝阳宫有异,会去而复返?问题肯定出在她那句“本宫无恙,你去保护皇上吧。”
“想娶昭阳公主的人何其多,不一定就能让你独占鳌头。”不是他长他人志气,灭自己人的威风。据他所知,好友的劲敌至少有三人:姚泽儒、解仲尧、安康。
南宫苍旻爽朗地一笑,拍拍风季渊的肩膀,“知我者季渊也。”换句话说,即为我的能耐你是知道的。
“听兄弟一句,咱们是江湖中人,而她长于皇家,你们是两种本不会有交集的人,多少名门闺秀、江湖女侠倾心于你,你何苦自讨苦吃去娶金枝玉。叶。”并非他认为南宫配不上公主,而是皇家之人娇柔矜贵,心机深沉,只怕不会给南宫带来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