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
“这样啊……”
拖长的尾音,还有那看起来漫不经心却掩不住锐利的目光,害她不禁一阵头皮发麻,不由得想起了昨夜的事情。
对了,这里一定是他的房间。
可为什么觉得记忆连不起来?喝了他调配的鸡尾酒后,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事?
而重点是,他现在的表现!
这种完全不隐藏的亲昵或暧昧,实在……
可,无论如何,问不出口。
无法问他,他们昨夜是不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犹豫不决间,原以为他会借机问她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可相处了大半天地,他除了用古怪的玩笑恶劣地逗她,有意无意地亲近,或说话间突然偷袭一两个吻,居然对那天晚上的事情只字不提。那种态度,着实很有问题,甚至让人错觉,言的母亲要控告她意图谋杀这件事情只是个儿戏的玩笑。
还记得,被文带出拘留所时,文曾清晰地告知案件的审讯暂定在十天以后。可现在已经过了五天了,他每天除了陪着她还是陪着她。并且,这五天,他半点公事不沾,就连公司的电话也没有接到过,那种清闲的态度真是叫人生疑!
许文生被逮捕入狱后,他在言的母亲的授权下接管了信诺集团的事情,是在那天晚上从言的母亲口中得知的。
虽然她不怎么了解信诺集团高层的运营、管理方式,可从以前从没有见过许文生不交代什么的情况下就旷工超过三天的!
“不用担心,因为我已经被解雇了。”
当问到他这事情的时候,不想他却满不在乎地这般说到。
“为什么被解雇了,你不是……”
是了,一定是因为她的关系,他被言的母亲给迁怒了。心里顿时一窒,发现他看过来的目光越发地柔软,心里一慌,她吃力地把他从沙发上拉起,往大门口推去,“那你还有心思在这里浪费时间,没听说过坐吃山空的道理吗?”
回答她的是“扑哧”一笑。
他长手一伸,抵在门上,不让她再把他往外推去。
“这几年我还有点积畜的,许文生那只老狐狸倒是待我不薄。”
“多少?”
她仍是把他往死里推。
“虽然不多,但算了算,堂费、律师费是够的,如果要上诉,把房子、车子卖掉,还有股票什么的,估计还可以勉强应付,放心吧,还未到破产的地步。”
听了他那满不在乎的话,她脚底打滑。
紧紧地拽住他身后的衣服,只觉得每一字每一句听起来都格外的胆战心惊!这笨人,什么都不提,默默地安排,到底想为她做什么?
不,应该是到底想她如何?
“谁要你替我安排那些了……我不是说了吗?是我做的啊!你现在就给贺剑电话,告诉他,不需要他来替我辩护!还有,我根本就不需要……”
嘴巴猛地被他给捂住。
她错愕地看着他那看起来依然满不在乎的温柔笑容。
“你接下来要说的话,可千万别说出来。”
她心里一跳,他看起来虽然真的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但眼眸深处的跳动,可根本不是如此!
眼看着他牵起自己的手,虽然嘴巴已经自由了,但话语哽在喉舌间,出不来。
“很辛苦吧?手上都是细茧,根本连最基本的护理都没有在做。”
听着他的话,越发的感觉到不对劲,她连忙抽回自己的手,却被他再一次飞快地握在手心里。
“你放开……”
为什么在他那仿佛怜惜的深深注视下,她连声音都颤抖了?
“就因为吃了不少的苦头,所以才会那么紧张,看不惯我浪费时间?可是……”
眼见着他徐徐地俯来,她心里又窒了窒,想躲,却躲不开,只能任着他的脸在眼前不断地放大再放大。
“可是,你怎么会有那么严重的误解?”
他的手背,轻轻地抚模着她冰凉的脸颊,“在你要面对那么可怕的事情的时候,我怎么可以那么自私地走掉?已经不能为你分担心事,让你足以依赖了,难道你还不允许我陪着你吗?”
“我……”
下意识地躲开他的目光,“根本没有什么值得害怕的,既然做了,我就有心理准备去承……受。”
脸被他纠正了过来,差点以为自己瞬间被他那灼热的视线给融化了。
“你要不要跟我去一个地方?”
她愣住。
然后,居然被他带到了言的母亲的病房里。
就当她铁青着脸站在病房门前的时候,言的母亲也铁青着脸瞪着出现在病房门前的她。
事情发生后,被害人以及加害人在法庭以外的地方的见面,实在是……
很乱来。
“华,你把这个女人带过来想做什么?”
打破那份奇怪的气氛的,是把气氛推到更奇怪的地方去的冷硬口吻。
言的母亲,本来缠着绷带的脖子如今已经换上了薄薄的一层药膏,可不知道为什么,脸色却灰白灰白的,像是很不舒服的样子,连说话的声音,也是嘶哑得刺耳。
靶觉被他握住的小手霎时紧了紧,他不动声色地把她半拖进病房里头。
“安伯母,检查结果出来了吗?”
“脖子上的伤是快好了,但是有罪的人我是不会轻易饶恕她的。”
看着言的母亲那铁青的表情,他轻轻地摇头,“安伯母,你知道我问的不是你的脖子。”
言的母亲像是窒了窒。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现在,请你带着这个讨厌的女人离……”
“言伯母,情绪波动那么大,会对心脏造成影响的。”
简单的一句话,让言的母亲震了震,不再说话。
沉默里,却听有人急切地开口:“你的心脏怎么了?”
又是一震。
只见言的母亲连忙转过来,但当她看到说话的人竟然是自己口口声声说不想看到的小白后,沉下了脸来,“不用你假惺惺,即使我得了病毒性心脏病,一时半刻也死不了,即使要死,也要把你拖下去!”
恶毒的言辞,怨怼的眼神。
可是,小白非但没有退后,甚至还迎上前去,猛地抓紧了她的手,“病毒性心脏病!医生有没有说怎么医治?做手术可以吗?风险是多少?”
言的母亲傻住,正要厌恶地甩开小白的手,不料陈落华先一步走上前来,把小白带了开去。
“放心,医生说过只是怀疑,暂时还没有确定是病毒性心脏病。”
他看她的目光是否有点奇怪?
可是,小白现在无心去理会这些,听了他的话后,几乎是虚月兑一般地,跌坐在地上,不住地喃喃:“还好,还好只是怀疑,不像爸爸……”
“你说什么爸爸?”
心神不安之际,依稀听到有人这般问,她没有多想,月兑口而出:“我爸爸当初就是得了病毒性心脏病,那天他开车去接我放学,谁知道在途中病发,还发生了交通意外,然后就……”
悠地,住了嘴。
她僵直着脖子,抬起头来。
先是看到了言的母亲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瞪着自己,再往后,只见陈落华沉着眼敛,紧紧地抿着唇,徐徐地蹲在她的面前。
他没有说话。
可是,他的目光比任何话语都来得叫她胆战心惊。
“嚯”地站起来,却被他紧紧地拉住了手臂,眼看着他也随着站起,她一下子僵硬在原地。
“难道,真要拿安伯母的头发去比对,你才肯承认吗?”
他果然知道了!
她屏住呼吸,深怕他还要说出什么来。
不过,怎么也没想到,在这个时候说话的人竟然是言的母亲,“不必,脑袋后面,靠左耳的地方……”
她愣了愣,惊愕莫名地转向脸色发颤的言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