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晴眼中闪过了然的光,“好啊,亲戚间多走动走动也好。”
在她八岁的时候妈妈与爸爸离了婚,领着她回到娘家。外公外婆自然是疼惜自己女儿的,尽可能地帮助她们,但好景不长,两年后两位老人相继去世,一幢两居室房子竟引起两个儿女的争夺,钟晴妈妈成了姐姐和哥哥仇视的对象,只好黯然搬出房子,靠租房过活。自从那以后,似乎就断了联络,甚至过年时去拜年,他们都一副怕向他们借钱的嘴脸,见到她们就没有好脸色。
十多年了,现在这会儿才想着来看看?她真的很想知道他们是怎么知道这个地址的,竟然可以找到这里。
不过,不论他们做得有多么绝情,总归还是妈妈的亲人,妈妈已经够寂寞的,如果他们经常走动,也许妈妈心情会好些。
“他们……也都老了。”钟母感叹,原本她以为自己会恨他们,但见了面,看到彼此头上的白发,竟是如此地心酸,她还记得他们将她赶出房子时说的话有多难听……
“他们还好吧?”钟晴起身坐在床上,刺眼的阳光穿过白色窗帘洒在床尾。
“身体还好,就是上了年纪。你还记得舅舅家的大儿子小伦吗?他在国外读书,好像还是在读博士……他从小学习就好,得了好多奖状。”
那个每天只知道捧着书,连头撞到树都会说对不起的书呆子?想忘记也难,在他的世界里仿佛除了书便没有其他的,不管身外发生什么样的事他都无动于衷,只专注在书里。那年为了争房子,大姨和舅舅闹得天翻地覆,他也不过是扫了一眼狼狈不堪的两个长辈便回到书房,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
钟晴点了点头,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喂?”
“准备好了吗?快下来吧,我们等你呢。”许琳的声音在电话中很清脆。
等她?“这才几点啊?”看一下闹钟,没错,不过九点,他们定的可是十点半钟。
“老大,几点?现在十点二十五分,你说几点啊!”
“十点二十五分?”钟晴仔细拿起闹钟研究,的确指针都没在动,“给我十分钟。”她头痛地挂上电话,这破闹钟早不停、晚不停,偏偏这时候停!
接着她以最快的速度洗漱、换衣,梳好头发刚刚好八分钟,“妈,记得帮我买两节闹钟的电池,行吗?”
“嗯。”钟母温柔的目光从没离开过忙碌的女儿身上,“今天又会很忙吧?”
钟晴拿起小手包,“嗯,录歌,好像还有一个电台节目——妈,我真的得走了,时间来不及了。”她扫了一眼客厅的表,正好还有一分钟下楼的时间。
“妈,我走了!”她匆匆地关上门,走了。
望着女儿背影消失的那扇门,钟母叹了口气。又是走得这么急,连口饭也没顾得上吃。
妈妈问她喜欢哪一个?
她当然喜欢——宇文扬。
可是,因为突然增加的工作量,他们已经好几天没有见面。她真的……好想他。
她不是不想将心里的话告诉妈妈,可是即使他亲吻了她,很温柔地对待她,她还是感觉到一种不确定。她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喜欢她,甚至不确定他们这是不是在谈恋爱。每当面对着他的时候,她还是会紧张,有时还会手足无措——可是他不一样,他还是那么潇洒自如。
她弄不清楚究竟是自己无端的猜想,还是他若即若离的态度造成的,总之,和他在一起就像走在云端,得随时提醒自己小心掉下去。
钟晴捧着手机,呆呆地看着里面的号码,不知是不是应该拨过去。
也许她该打过去,这样想着,手就不自觉地按了下来。
“喂?”电话那头传来迷迷糊糊的声音。
“是我。”钟晴纤细的眉微皱,“你在睡觉吗?”
“哦。”宇文扬揉揉眼睛,爬起来接电话,“是啊,刚才还在看书,看了一会儿不知怎么就突然睡着了——怎么,想我了?”他还以为他不先打过去,她永远不会想起给他打电话呢。
“几点了?你在做什么?”他又问。
“才十点多而已,我一会儿还有个电台的访问要做。”钟晴道,她是趁许琳出去协调工作打的电话,“你在家吗?”
宇文扬停顿片刻,“想来看看我住的地方吗?”
钟晴一怔,瞪着大眼睛不知该说些什么,去他家?这是好事……还是坏事?这是不是表示他们有进一步的关系了?
“怎么样?想看看吗?”
“啊……”
“小晴,时间——”许琳推门进来,见她在打电话,便咽回了下面的话。
“我要挂电话了。”钟晴对宇文扬说。
“嗯。”他也听到突然插入的谈话。
许琳莫名其妙地打量捧着手机若有所思的钟晴。
“怎么了,小晴?发生什么事了吗?”这几天她总是给人一种怪怪的感觉,又不像家里出了什么事。
“没事。”钟晴摇摇头,“你刚才进门时要说什么?”
“我是说,时间快到了——还有十分钟。”许琳道,“敏感问题他们不会问的,你不用担心,已经沟通好了,还有就是这个主持人很八卦,也许会旁敲侧击一些问题,你注意些不要被绕进去了。”
钟晴笑道:“琳姐,没有你,我可怎么办!”
许琳被她哄得心花怒放,“只要不是凉拌就好!不过,有事你可一定要跟我说哦,虽然我只比你大一岁,但遇到事情两个人商量总比一个人扛要好过得多。”
“我知道了。”钟晴正犹豫着要不要说,电台的工作人员已经进来催促,“算了,下了节目我再跟你说。”
难道是真有什么事吗?许琳不知所谓地点点头,有外人在她也不好问些什么,既然钟晴都说下了节目再说,那就安静地等着就好了。
“什么?你和宇文扬谈恋爱?!”
回想许琳乍一听见这事时的反应,钟晴几乎又忍不住笑出来。头一次看到琳姐那种表情,似乎眼睛都要瞪得掉了出来,嘴巴都可以塞进去一个鸡蛋。不过好玩归好玩,她的耳朵几乎被震聋掉!
“在想什么,那么好笑?”宇文扬开车,侧头看她一眼。自从上了车,她就在神游太虚。
“没有啊。”钟晴笑着将头转到车外,小雨沥沥地下着,打在车窗上汇成细小的条纹,“其实……我把我们的事告诉琳姐了——我的经纪人,你不会生气吧?”
“反正我们总是见面也瞒不过她。”宇文扬道,“不过,在娱乐圈里,你不可以随便什么人都相信,搞不好谁就是口是心非的笑面虎,当面对着你笑,背地里搞些阴谋对付你。”这是他从小累积到如今的最有价值的经验。
“怎么我也在酒吧里唱了几年,这些事我还懂。”钟晴说,社会黑暗的一面她也不是没见过,“不过,我觉得琳姐不是那样的人。”
“我没说她是,我只是提醒你小心那样的人。”宇文扬没想到她还挺护着自己的经纪人。
就像她说的,她在酒吧待过不短的时间,应该相当有社会经验,看人方面应该还不成问题,再说她的防卫心本就很重,根本不必他担心这方面的问题,但一碰到她的事,他就忍不住替她操心,生怕她被人利用。
“嗯,我知道。”钟晴点头,车已经行驶到了高级住宅区,虽然外面下着小雨,但看上去细雨??中本就优美的小区更有一种别样的韵味,“这里真漂亮。”
宇文扬将车停下,“就是这里了。”
钟晴侧头望向窗外,赞赏地点头,真是漂亮,在报纸上看到的广告样楼也没这里漂亮,“这儿的租金很贵吧?”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给妈妈租得起这么漂亮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