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采兰拖着桔色长裙,款款走来,“王。”声音是那样的温柔。
“采兰?不是叫你休息几天吗?”他淡淡地道,似乎没有特殊的感觉。
“我想见您。”赞采兰淡施粉黛,显出淡淡的娇媚,“去克罗城那么多天,您不想见见我吗?”
帝车示意她坐下,“怎么,参井对你不好吗?这么急着见我,要打小报告吗?”他笑道。
“您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为什么总是曲解她话里的意思?是有意的吗?
“采兰,我了解你,你也同样了解我吧?”
赞采兰高傲地昂头,“我相信没有人比我更了解您。”
“其实,你或许比任何人都不了解我。”因为迷恋而看不透真相。
“王……”
“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东征西讨,作为一个女人不容易,可是我早对你说过,我只是将你看作我的妹妹。我可以给你最好的,给你任何你想要的,唯独给不了的是我的心。”他记得第一次对她说这番话时,她哭了整整三天。
“可是我只想要你。”赞采兰急切地道。
“采兰,我说了你不了解我。我的话,你从来不认真听。”他话里的意思难倒不够明确吗?
“可是,我不想做你的妹妹!你知道我不是你妹妹!你妹妹早在小时候就生病死掉了!我们一起长大,可我不是你妹妹!”
帝车站起身,脸色不是很好。或许是她们一起长大,也或许是因为她们都有一双杏核一样的眼睛,他一直把采兰当做妹妹一样照顾。
“王,不要走。”她拉住他的衣袖,“不要走,我真的很爱你。玉阡萝能给你的我同样能给你,我甚至比她更爱你。求你不要走。”两行清泪流下,心中是深深的刺痛。
“采兰。”帝车叹口气,轻轻地擦去她的眼泪。即使现在,他也只是将她看作一个爱哭的小妹妹呀——即使明知她在战场上是那么的勇猛。
“王,我爱你,你不要抛弃我。”
玉阡萝的事已经够让他心烦,谁知道这个时候她又……“采兰,我什么也给不了你,你需要的不是我。”
“不,我就是要你,我从很小就喜欢你,远比玉阡萝更早就喜欢你。”她一把抱住他,紧紧地收拢手臂,“我真的喜欢你,不是因为你是王,也不是因为你对我好,我只是喜欢你,没有原因地喜欢。所以,即使你拒绝,我也会一直等下去,等到你爱上我的那一天。”
“我爱你。”帝车轻轻地道,“可是我对你的爱,只是对妹妹的爱,是亲情的爱。”他们永远没有可能在一起。
“我不要做你的妹妹,我不要!”她气愤地推开他,“你的妹妹会出生入死地跟随你上战场,为了保护你随时准备死掉吗?你的妹妹会衣不解带地照顾生病的你,一步不离开你吗?你的妹妹会放弃别人的追求,永远守候着你吗?!”
“采兰……”
“我不会放弃你,绝对不会的。”她抹干眼泪,“即使杀了玉阡萝,我也在所不惜。”
“采兰!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现在的玉阡萝没有法力,一点自保能力也没有,他不能让采兰伤害她,“否则,我不会原谅你的。”他幽深的目光无比认真。
赞采兰倔强地瞪着他。
“采兰……”他的口气软下来,这一切令他疲惫不堪,“做我妹妹不好吗?”
“我要的不是这个。你,这个世界上我只要你。”
有一秒钟,他真的被她撼动。
“总之,不许伤害玉阡萝。”帝车直视她的双眼,“你知道我的脾气。”
“……”赞采兰咽下胸口的怨气。她知道,如果他愿意他可以毁灭一切。
帝车叹息,拍下她的肩,“回去吧,好好想想我的话。”这样的事情是需要时间的。
追随的目光直到他的背影完全消失不见,才变得狠利,“敕廿玉阡萝,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第六章
到底还是派人来了。
玉阡萝起床后去外面散步回来,便看见一队士兵守在门外。
她在那么多人的目光下浑身不自在地走进庭院,“你们都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安静看会儿书。”
“是。”花柔雨润退下。
“别动!”
玉阡萝才进房间,一把钢刀已经横到脖子上。
“不许叫,否则杀了你。”他的声音有些尖锐刺耳,“帝车在哪儿?”
“他——不在这儿。”
“不在这儿?那他在哪儿?”看见外面那么多士兵,他以为这是帝车的寝宫,“快说!”
玉阡萝盯着距离脖子只有一厘米的刀,紧张地咽下口水。
“你,要做什么?杀他?”他就是杀死士兵的人吧?
“挺聪明的嘛!”刀又逼近一寸,“知道就马上带我去。”他没有工夫跟个小爆女浪费时间。
“外面那么多人,我们出不去的。”
男人忽然迟钝地也想到了这一点。刚刚他自己还可以偷溜进来,但是再多加一个人,他可没把握出得去。
“这里为什么这么多人?”别的宫殿都是稀稀落落地偶尔有几个人巡视把守,可是只有这里的守卫森严。不然他也不会认为这里是帝车的住所了。
看来帝车想保护她,反而让她陷入危机了,“其实……那么多人都是看着我的,他们把我囚禁在这儿。”她灵机一动,“他们都是看守我的人——这之所以有这么多人,是因为帝车为了阻止我逃走,我是他的敌人。”
“囚禁?为什么要囚禁你?你是什么人?”
“说!”
玉阡萝深吸口气,“我们可不可以不这样讲话,这样在门口很……容易让人发现。我们坐下来说,好不好?”她得想个法子骗他走才行。
男人想了想,“好不过你可别耍花样,不然我就马上杀了你。”
“知道了。”她缓缓地转身——
男人粗犷的脸上布满惊愕,厚厚的嘴唇张得老大,露出一口白得亮眼的牙齿,“公主?!”此时他的刀仍架在她脖子上。
她不明所以地看他,突然有些担心他的眼睛随时会瞪得掉出来。
“敕廿公主!”男人惊喜地露出笑容,“您是敕廿公主吧?!”
“……我是敕廿玉阡萝。”公主?究竟怎么回事?
男人握着刀的手有些发抖,“您没死?您没死……我说嘛,您怎么会死呢?原来是帝车把您囚禁在宫廷!”而且外面还派重兵把守。
玉阡萝轻咳一声:“你,能把刀放下吗?”看他见她时激动的表情,应该不会杀她吧?
“哦?哦!我都忘了,请您饶恕。”男人慌乱地收起刀,“你的画像,羽国的每个人都有。我们非常尊敬您。”
玉阡萝不自然地扯动嘴角,“……坐吧。”
“哪里、哪里,您坐、您坐。”现在反而是他手足无措,“真没想到可以见到您,我真是、真是来对了。”
玉阡萝走到桌旁坐下,“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呢?”
“您叫我永夜吧。”
“永夜?这名字很好听。”玉阡萝思考下面该说些什么。不过没等她想好,永夜已经率先开口。
“王也曾这么说过。”有一次他秘密送信到地云府,他们的王敕廿利炎也说过这句话。
“哦。”她敷衍地点点头。
“您的父亲敕廿王,他也是一位非常好的人,我们都非常尊敬他,以他马首是瞻。”
她的父亲?玉阡萝愣了一下。原来帝车说她没有亲人也是骗她的。公主……王……
“敕廿王才该是这个世界的王,帝车那小子不配!”
玉阡萝试着消化刚才的话带给她的冲击。她深呼吸两次,眉尖微颦,“我的父亲,他还好吗?”孤单这么多年,没想到她也会有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