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容没必要说谎的,可是他又跟她所讲的不大一样。哪个才是真实的他?筱乔心想,这一家人把他弄糊涂了。
“家人?家人!”杨定宇看着她,“他们不是家人,有一堆人不停地在你身前背后嘀咕——钱……钱……他们为了钱什么都做得出来,只要有益自己的事,他们甚至会杀人,我亲眼见到——”他的喉咙发出咕噜声,“总之,这样一群人,你很难将他们当成家人看。”
筱乔苍白的脸给他心脏强烈的一击,“或许我不该对你说这些。”他用一种不肯定的声音说。
筱乔恢复了镇定,“那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她对他微微一笑,笑容在月光下那么柔和,圣洁。
杨定宇一怔。他为什么要告诉她自己心中真实的想法?他在心中问自己。他似乎没打算说些什么。只想回到家看见她,如此而已。可是一见她,他便不自禁地说了许多……许多他不曾对任何人说过的话。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笑出声,悦耳的笑声在寂静的花园尤为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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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乔每天清晨起床散步,有时候遇到一些仆人,她会和他们聊一阵再走,有时起得太早,一个人也没有,这时她便会感觉心旷神怡。
她来到这里已经五天,基本一些情况也都清楚了。每个人的秉性,也大概知道一些。大体来讲,他们对她还算周到。不过分热情,也不像她担心的那样——反感、讽刺。总之,维持着淡淡的关系。因为他们和你没有利害关系。杨定宇是这么说的。他傲慢的表情出现在她面前。一想到他,筱乔露出淡淡的微笑。
“筱乔。”
她抬头,看见杨茗宇只穿泳裤站在池边。她已不知不觉走到游泳池的周围。
“你不会是来找我的吧?”杨茗宇笑嘻嘻地问。
“哦,不,不是,我随便走走,没想到走到了这里。”
“你知道吗,你说这句话令我很失望。”
筱乔挑眉。
“我们一起游吧。”他说。
筱乔婉转地拒绝后便准备走开。
“着什么急,我们聊会天吧!”杨茗宇拉着她纤细的手臂,坐到椅子上,“早晨游泳很舒服的,真的,不试一试?”
“不。”筱乔摇头,“我晕水。从小便没游过泳,在桥上看下面的水,我都不敢。凡是遇到水,我就没辙,所以有水的地方,很难见到我。”
“怕水。”杨茗宇短笑一声,“和二哥好像。他呀,怕水怕得要死。有一次我……嗯,看到一个女人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假装掉下水,想让他来个英雄救美,可是你猜我看到什么?”
他哈哈大笑,不屑地说:“他居然脸色苍白直勾勾地看着她,哇,脸上那骇然的表情——好可笑。”
筱乔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目光透出担忧。这一家人相处的模式很病态,人与人之间根本毫无感情可言,每个人心中都对别人充满厌恶或反感。
小时候那些美好的感情到哪里去了,一个人的变化居然可以这么大吗?
她叹口气,这次来祝寿真的让她失望极了——她的心底出现小小的抗议——可是有那么一刻,她不是庆幸自己回到这里吗?!
“你不是也有阴影吧?”杨茗宇止住笑,忽然问。
筱乔注视他,他一派悠然自得,跷起左腿,有节奏地摇动。
阴影?
她的脑海中出现母亲的话:大海带走那个可怜的孩子。
“你是指大表哥?”她小心翼翼地问。
“我想你也知道。”他显得不以为然,“谁都清楚他们好得跟一个人似的。自从大哥死后,有一阵他沉默得吓人……魔鬼,像是被魔鬼附身——他那时的眼神……真的很恐怖。”他想起什么似的大笑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你知道吗,爸爸叫我们‘讨人厌的魔鬼’——绝妙的比喻,不是吗?!”
“不过,我看他才是个老魔鬼。”他嘀咕道。
“你们的关系真的很不好。”筱乔发出叹息声,可是传到她的耳中,竟像是极遥远的地方传来的。
真是可爱的女人,杨茗宇心道。
他欺身向前,“别皱着眉头,它会减少你的美感。你是难得的美人,有头脑的女人不多。”
筱乔感觉他呼出的热气,她的呼吸急促起来。
“你是其中一个。”他的眼睛明亮地闪动,嘴角渐渐上扬。
他将她垂下的一绺发丝绕到耳后。
筱乔猛然向后退,身体紧贴着椅背。他诱惑的眼神令她心跳加速。
“你在害怕?不要害怕,小时候我还给你绑过辫子。”他笑道。
“但是经过了这么多年,我们都已经改变了许多。”她想起杨定宇说过的这句话,不自觉地用上。
“很好的一句话。”
冷冷的声音将他们的视线引到另一边。
杨心伶穿着素白色紧身泳衣,显得身材柔和美好。她斜睨他们,嘴角讽刺地微微地上扬。
“大表姐。”筱乔清一下喉咙,站起来打招呼,
“你也来游泳吗?”
杨心伶高傲地点一下头,“早晨的空气很好,似乎很适合我这种寄生虫。”说罢,用余光瞄向杨茗宇…他正愉快地看着她。
“筱乔,我们去散步吧。”他将浴巾围在月复部,拉着筱乔要走。
“为什么躲开我?”
杨心伶用身体挡住他的去路,在她凌厉的眼神下,杨茗宇将视线挪开。
“几天前你说我占用你的地方,现在我见你出现,主动让给你,你又怪我躲你。你以为……我该怎么做才正确?”他笑道。
“少嬉皮笑脸,我的夜明珠呢?”她冷冷地问。
他叹口气,“我不知道。”
“别以为人不知鬼不觉,昨天我曾经拿出来看过,之后随手放在了桌上下楼接了个电话,可是当我回去时,夜明珠就不见了。丁避家说在昨晚六点至六点半之间只有你在二楼。”她怀疑地看着他。
“那条老狗。”杨茗宇啐他一口,“反正不是我,我没拿。”
“我的夜明珠好好放在那儿,总不至于自己飞了吧!”她连连冷笑,鄙夷地看着他。
“自己的东西看不住,反倒跑来问我。”杨茗宇不耐烦地说,“这些天家里老是丢东西,是那个不入流的小偷拿的。”
杨心伶环抱肩膀,笃定地摇头,“不是他,他也只敢偷一些不值钱的东西,我很清楚——赶快交出来。”她把手伸到他面前。
“爸爸答应人家借给他展览,一定要我拿出来,我希望你拿出来。”她说。
听她的语气,像是知道那个小偷是谁!筱乔震惊地想。如果真如她所想,为什么她不说出来?
她搔搔耳后,静静观察他们。
杨茗宇沉默一分钟,然后大笑起来,“我不得不佩服你的想象力,可——确实不是我。你信也好,不信也罢。”
“如果你有证据的话,就叫警察来抓我吧!”他握住杨心伶的手,在她手背上吻了一下,漾起迷人的笑容,“你若没有证据证明是我偷的,就请——闭上你的嘴,亲爱的姐姐。”
杨心伶气极反笑,“好,好,”她甜甜地道,“那颗夜明珠权当我送给魔鬼作为赎回灵魂的代价。”
杨茗宇耸耸肩,“你不相信我,我也没有办法。”
“信谁我也不会信你!你是一个满嘴谎言的伪君子,只有傻瓜才会和你在一起。”最后一句话是对筱乔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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