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想得美,我才讨厌你呢,就算你用八抬大轿来求我跟你,我都不跟!”女孩跺着脚,冲着远去的身影喊道,不能让那小子在嘴上占了上风。
“少夫人,别跟少爷怄气了,他就是这个性子。”小丫环走过来劝道。眼前的少夫人——比自己还要小几岁呢,就当起了快云山庄的少夫人,而少爷……她一个大家闺秀的,肯定应付不来,真难为她了。
“要不是女乃女乃让我管着他,我才不会去找他呢,害得我差点把小命都赔在赌坊。他倒还跟我怄!好啊,咱们就走着瞧,看谁更厉害。”女孩气呼呼地走进自己的卧室,猛地扔开被子,和衣而睡。
快家世代嗜赌,以剑和赌驰誉武林。但到了快剑这一代,一代单传,人丁稀少,只剩老太君一个人在撑着家业。
看着快剑整天在外游荡,老太君没跟他商量,就把名满武林的美女——鸣鼓山的茗苒娶进家门,再把家业传到她手中。
但没想到,这两个人简直水火不融。新婚之夜,就吵得不可开交——
“你就是快剑吧,你知道我等了多久吗?”新娘自己把盖头拽了起来,质问午夜才归的新郎。
快剑望着坐在床上的新娘,不觉一皱眉,本想应付一下姥姥就出去的。但她也非等闲之辈,竟然觉察到了。他索性坐下来,满脸微笑地望着她,毕竟是自己的老婆嘛!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好美的女孩啊,樱唇杏眼,水晶皮肤,果然是传说中的美女。不过,她小脸上表露出的可是非常、非常不愉快的表情。
“等我干吗?你一个人寂寞啊?”快剑一直都是山庄里的混世小霸王,庄园上下,谁都拿他没有办法,嘴皮子的功夫更是让人无奈。
“我不寂寞,我只是想看看你长什么样?不顺眼的话,我就不嫁了——直接回家。”她也不是好欺负的,比他更直白。
“那现在看见了吧,赶紧回家吧。”快剑也不准备留她,站了起来,微笑着说。
“看见了,真是丑八怪,我这就走。”她本来就不想出阁,只是哥哥们都劝她。现在看来,嫁的竟是这么一个讨厌的家伙,走就走,用不着商量。
听房的丫环闻到了话风不对儿,赶紧告诉了老太君。
“什么?这个剑儿,简直要气死我!”当老太君匆匆赶来的时候,新娘已经上马回家了。
快剑望着她的背影,居然不追,“这个小丫头可真有意思啊!”
“剑儿,你、你,你真是要气死女乃女乃啊?快把茗儿追回来!”老太君焦急地催促着。
“女乃女乃,您别生气,我这就去。”快剑为了不惹女乃女乃生气,也赶紧上马。
谁知道,这一去,竟去了孟尝赌坊。
茗苒回到鸣鼓山,任凭怎么问,都只说新郎太丑,死活不肯再回去。
怎么可能呢?哥哥们都清楚得很,新郎可是江湖上有名的玉面圣剑啊!但就是劝不动这个丫头回去。
最后,还是老太君匆匆赶来,好说歹说,才把个茗苒劝了回来。
罢进门,茗苒就看见在院中读书的快剑,气不打一处来。她一把夺过书,“丑八怪,你以后住你的书房,我住新房。”
“凭什么?那是我的卧室,又不是你的。”
“女乃女乃说,以后就是我的。”
“好、好,你住就你住。不过,我告诉你,我不喜欢你,以后不要来烦我。”
“我懒得烦你,你不要烦我才是。”茗苒噘着嘴走进自己的卧室。
两天、三天……茗苒见了快剑就要吵,而且是天翻地覆,不可开交。
但她每次都被气得跑到山上拿剑砍树,委屈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哼,你不喜欢我,我还不喜欢你呢!”茗苒想着、想着,昏昏地睡着了。
夜风渐渐起来……
快剑路过茗苒的房间,向里望了望,却见被子掉在了地上,她蜷缩在床的角落里睡着了。
不冷吗?笨丫头!他俯身模了模她的手——冰凉。笑着替她将被子盖上,不一会儿,又被她踹了下来,小身子蜷缩得更紧了。
“笨丫头!被子都盖不好,还怎么伺候人?在家里做小姐多好。”快剑把地上的被子捡起来,帮茗苒盖好,特意把边边角角塞到床垫底下,防止她再踹下来。
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了……
“少夫人早!”
“早啊!”茗苒伸伸懒腰,快家虽然有个讨厌的快剑,不过,比在自己家睡觉舒服多了。
“少夫人,老太君等着你去进早餐。”长妈妈笑笑说。
“好,我就去。你知道少爷每天都去什么地方吗?”茗苒问。
“少爷?他好像是去孟尝赌坊吧。你不知道?快家的男女都擅赌,这是快家代代的传统。”
“哦?这样啊!”茗苒嘻嘻一笑,去正厅给女乃女乃问安去了。
既然赌是快家的传统,那,自然快家的媳妇也要学会赌了。她也要去。
茗苒走到了正厅,老太君和快剑已经在那里了。
“女乃女乃早上好!”
“好、好!来,上饭吧。”老太君笑着揽过茗苒。
“真是少夫人啊,一睡就到了大天亮,还让女乃女乃等开饭!”快剑瞟了一眼茗苒,望着天花板讽刺道。
茗苒狠狠瞪了他一眼,偎依在老太君身边,“女乃女乃,我在鸣鼓山的时候,每天早上都会被冻醒。”她显得委屈地说道。
“为什么?鸣鼓山并不寒啊?”老太君纳闷地问。
“扑哧”一声,快剑在一旁笑了起来。
老太君望了望快剑,“怎么,剑儿你知道?”
“不、不,我想一定是她晚上不盖被子吧。”快剑想到茗苒蜷缩的样子,忍不住又笑了。
“这怎么会?剑儿胡说。”老太君笑着嗔怪道。
“女乃女乃,是这样的。不过,哼!”茗苒对快剑撇了一下嘴,“才不是我不盖,是我打小就喜欢踹被子,经常把被子踹到地上。所以,冻得难受,很早就冻醒了。”
“哎呀!剑儿以后可要好好照看茗儿啊!”
“我?我才不会理她,让她自己学着盖。”
“我才不要他给我盖,我自己会。我嫁过来的这几个月都没踹,今天贪睡了一会儿,才起晚的。”茗苒不好意思地笑笑。
“那就好,多睡会儿,以后咱们晚些开饭。”老太君怜爱地抚摩着茗苒的头。
饭后,茗苒偷偷跟着下山的快剑。
快剑笑了笑,故意在林子里绕了几个圈。
“这个家伙,怎么在这里瞎绕啊?”茗苒被他七走八绕带迷了路。偌大个鹰子山,她只有跟着前面的家伙才能回去了。
忽然,明明在眼前的快剑,转眼之间消失了。茗苒疾走了几步,前后左右都没有啊?
“有没有人啊?”茗苒低声喊了一句。
快剑在暗处笑,最后还是要叫我吧。
茗苒踌躇着前行,林子里阴森森的,偶尔传来几声鹧鸪的鸣叫。
“死快剑,住在这么阴险的山上,也不怕哪天走错了路被狼吃了……”茗苒一边探路一边嘟囔。
林子里起了冷风,茗苒累得再也走不动了,坐在地上,泪珠不听使唤地流了下来。
“死快剑,臭快剑,你为什么要把我甩了啊?哥哥、哥哥……”茗苒哭着,想起了鸣鼓山的哥哥。
快剑低头,算了,还是去救她吧。
“啊!”一声尖叫传来,快剑迅速地奔了出去。几只狼已经围住了茗苒,那个傻丫头却抱着树,紧紧地闭上眼。
茗苒觉得自己像睡在暖暖的被窝里一样。咦,这是哪里?星星还在头顶上呢,不是家!
“快剑!”望着背自己的人,茗苒失声叫道。
“你终于醒啦!好啦,下来吧?累死我了。”快剑没商量地把她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