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让任何人碰她。几个人离远了帐篷又说道。
郡王留她在帐里过夜有几次了,看来,他们以前就相识不是假的啊。
哎?胡说,咱们旗人怎么会喜欢个汉人?这不是违了祖宗的家法,是玩玩而已吧。
郡王就是对她有意思,你看,说是怒气冲天,为裕青格格报仇,现在还不是好好的,裕青格格那天那个样子,恐怕……唉,必定是受了委屈,郡王想一气地发泄在这位的头上。旁观者清啊,我看啊,咱们郡王可是有个不忍心啊。
好了,好了,咱们不要在这里嚼舌根了,喝酒,喝酒去。
萧芙在帐子角落里听着几个年轻将领刚刚路过时的议论,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不行,无论如何也要支撑着,多博既然想一心折磨自己,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坚持下去,为着大哥、大嫂、二哥、三哥这些爱我的人而活着,哪怕就见上一面。
案母生下她就狠心地弃她于荒野,汉人的贫穷家的女儿多有如此,这就是女娃的命,萧芙不怪他们;五哥为了自己反清复明的大业设计圈套利用她,将她送入虎口,人各有志,天命自安,萧芙不怪他;师兄为了自己的权位地位和性命出卖她,大丈夫处世权衡轻重,他有自己的家人和仕途,萧芙不怪他;羡敖为了日后荣华富贵逼迫她,让她无退路可走,羡敖年纪小,是受人摆布,自己又受人之恩,萧芙不怪她;阿答和大德萨受二德萨的软禁,不为自己伸张,必然有父子情,兄弟义,受着二德萨的威逼,萧芙不怪他们;自己曾盼望能长相守,依靠一辈子的爱人竟然变成仇人,当时的海誓山盟变成了凶狠的责难,温柔的变成了日夜身心的折磨,立场不同,各效其主,萧芙不怪他。
自己真的谁也不埋怨,谁也不恨,谁都是人,都要为自己而活,或为忠义,或为私心,她真的谁都不恨了。
萧芙苦笑着,我在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活着,这么多人盼望着我死。不,是这么多人盼望着我活着,直到他们利用完,发泄完,各自高兴地得到他们想在我身上得到的东西。然后,就把一个空空的壳子扔下,任其死活。在这个世上又有什么用,如果自己已经没有一个人真心相待,不如就死了干净。
不,要等,要等着见大哥、二哥、三哥面,这世上只有他们了。或许,自己再也没有机会看见他们。可是,要等着,在临死前,看看究竟有没有一个真心待她的人。在自己的哭声中孤单地出生,又在自己的泪水中孤寂地死去。自己的人生就这么了无生趣,这么可笑。降临在人世就是一个错误,在这个世上活了十八年,错了十八年。终于明白,原来,自己是多余的。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人生不过如此,你骗我,我骗你。自古胜者为王,败者寇,没有什么好伤心好失落的。
第七章
大军浩浩荡荡凯旋京师。
多博命令阿罗泰在前面开路,自己不自觉地退到了后面,看着蜷缩在囚车上的萧芙,心头一股说不出的感觉涌了上来。
她骗了我,是的,她骗了我,犯了如此不可饶恕的错误,她如果无辜,那么裕青呢?她又何尝错了?竟然受如此奇耻大辱。对于裕青,只能娶她,补偿她。对于萧芙,他究竟能怎么做?折磨她,就像在折磨自己的心,就像一片一片割掉自己的心。可是,那时候的自己已经愤怒得身不由己,她对待裕青……他早就醒了,但是,永远放不下。
他现在只能这样不停地对自己说,不停地告诉自己这个事实。
挥鞭策马,奔到了最前面,分明的,风中带着一丝苦涩的湿润的味道。
他,面对不了萧芙的那双眼睛。
多博环望在这偏安于一隅的角落。萧芙生长了十八年,走过了她的十八年的艰辛历程,而今她却要在囚车上走出这个天地,而送她的竟然是自己。
“芙儿,以后,我要带你去个比这里漂亮的地方,我要带你出去,走出这片你一直生活的天地……”是谁这样承诺一个天真的小丫头?是谁要带她去更美的地方?多博不敢再想,他无法原谅自己,自己前几天的行为,给萧芙的恐怕是终生的伤痛吧。
“芙儿,现在,我也不知道如何待你了啊。我爱你,抹不掉的爱,今生有你,死而无憾。可是,那么残忍地对待裕青的,那还是你吗?”
“郡王,前面是安邺了,入城吧。”
“好,注意,各军马入城,不得扰民。”
大军进驻了安邺,多博下马休息,望了望身后,囚车还在,可是没有了--萧芙。
“萧芙,”他惊雷般心中一震,便猛然抓了一个身边的士卒焦急地问道,“囚车的犯人呢?怎么没在?”
“阿罗泰郡王说,要为裕青格格讨公道,在入城前就让人把囚车带进城内,骑马带着犯人沿着河边去了。”
“什么?”多博一把扔下他,飞快地跨上了马,直奔城外跑去。
不明原由的将领们看着多博冲出去,紧跟两步却没有跟上。
多博回头喊道:“把大军安顿好。”就扬鞭飞快地去了,留下一路烟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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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毒娃,上次战场一败还没有找你算账,你又欺负我裕青姐姐。说,你把我裕青姐姐怎么了?她怎么被你折磨成那个样子?”阿罗泰知道,军法中不得虐待犯人。料到以多博愤怒的样子,就算惩罚了她被多博知道了,应该也不会如何。于是,没敢惊动多博,独自一人将萧芙放在马背上,骑马沿着河到了这里,低头问着萧芙。
阿罗泰将萧芙从马上扔了下来,萧芙身子摔得疼痛,动都不能动一下。
“起来,起来啊,你在战场上不是挺威风吗?你犯的是死罪,本郡王就算在这里把你正法,也不算什么大事。多博哥哥的福晋你也敢欺负,他让我来教训教训你的,省得看着你就生气。”阿罗泰将萧芙拽了起来,萧芙踉跄着扶住了一棵树,微微地喘着气。
此时,她万念俱灰,是多博要赶尽杀绝?没有一丝的不忍?是啊,还求什么不忍?萧芙微微笑了笑,泪珠滴答滴答地滚落了下来,为什么还要哭呢?难道还是为他的所为介怀吗?扶着树,望着河中的波纹,阳光照着水面,依然金光粼粼。
阿罗泰举起了手中的马鞭,落到萧芙身上前的一刹那,一个身影瞬间而至。鞭子落下,一道鲜红的血印现在了多博洁白的战袍上。
萧芙看着河面,不觉恶心,头晕目眩,眼前一黑,倒在了多博的怀里。没有看见多博如何拼命快马飞驰沿着河岸寻觅她的影子,没有看到为她挨鞭子而肩膀渗出了鲜血,没有感觉到他温暖的胸怀的保护,没有……
“多博?你?”阿罗泰一心要报仇,没有注意多博的到来,“你这是干什么?”他看到多博从肩到臂膀的血印,把鞭子扔下,顾不得心中的疑虑,去察看多博的伤。
几场仗下来,阿罗泰当多博是自己的亲哥哥,毕竟年纪还小,一直以为裕青格格和多博是两情相悦。刚才……他心中一丝诧异。可是,多博受了伤……他急忙从中衣上扯了一条布,给多博暂且缠了起来。
旁边,一辆马车停靠了过来,好象辐辏坏了,下来了几个人忙着修着。
多博将怀中的人搂着蹲了下来,“哥哥,你这是干什么?”阿罗泰帮多博包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