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她在机场时,惶惶然的双眸透出慌张,他的心一上一下、忐忑难安。
他想念她的笑容,想念她的羞赧,也想念她双唇软软柔柔的触感。
他们的距离有十万八千里那么遥远,但是她的气息却仿佛就弥漫在鼻际,她的身影好像就在跟前,这样的思念是他所陌生的。
但是他并不慌乱,男欢女爱是人生中最正常不过的事情。
他不否认对丁影舞有好感,甚至有些为她着迷,因为他从没遇过像她这么特别的女孩,融合着自信与内敛,宁愿被伤害也不愿多作辩解,总是默默地做着她认为正确的事。他无法忘记当他在办公室里把她的资料看完之后的那种震撼。
喜欢她吗?有一点。
欣赏她吗?这是绝对的。
但是这一切并不与“爱”划上等号。
他从不相信“爱”这个字,就如同丁影舞不相信“婚姻”这两个字一样。
在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绝对的。
他喜欢女人,但是以他喜新厌旧的习惯来看,他知道不会有哪个女人可以绊住他一辈子。他不想造成别人的痛苦,一辈子守着一个心早就不在的躯体。
所以,他拒婚。
虽然不清楚丁影舞拒婚的原因,是否是因为父亲的遗弃;但是他却清楚地知道,他们彼此对对方都有着好感。
他希望可以和她成为好友,甚至,比好友还好一点的“密友”。他真的希望!
第五章
太阳已经升到半天高了,影舞却仍旧在床上耗着。打从靳炜从她的面前消失算起,也有近二十个钟头了,但是除了睡着的那三个小时之外,她一直处于梦到他的惊慌失措里。
她不知道,当他冰冷的眼眸和善地凝视她时,她会这么不知所措;而她更不知道,当他逐渐靠近,吻向她的唇时,那手软脚软的感觉会持续二十个小时。
饼去,除了公事外,她从没让男人进入她的安全范围之内,就连林志达这样粘人的男人,都无法单独靠近她超过一个小时,而这个靳炜却轻易地做到了。
他不但夺去她的初吻,更连梦中也不放过她,吓得她整夜睁大眼睛瞪着天花板,但是他的脸却仍旧在她面前摇晃着。
“我一定是吃错药了。”影舞头痛欲躺不敢相信他竟然让她失眠了。
“啊——”她不小心惊叫出声,为的不是别的而是床头边那部她从没碰过的专线电话突然响了起来。电话“铃、铃、铃”地直响,影舞则是瞪着电话动也不敢动,仿佛电话会电人似的;电话那头的人似乎也很有耐心,怎么样也不肯挂掉电话,影舞深吸了一口气,终于鼓起勇气接起来。
“喂……”她小心翼翼地开口,怕些什么,她也不晓得。
“叫你阿母来接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年纪稍长、操着闽南语的男音。
“你打错了。”她愣了一下才意识到对方打错了。那人不好意思地挂断电话,房间又恢复原来的冷清。
“神经!”影舞掩住脸,骂的不是别人,而是她自己。
“人家说会打电话给你,你就真的相信他会打电话给你喔!真是花痴,没见过男人也不是这副德行。”她有些恼怒,因为刚刚的一刹那间,她明白她之所以赖在床上不肯离开的原因,就是在等靳炜的电话。
此时,床头的电话又再度响起,这一次,她毫不迟疑地接超它。
“洗生,我说过了,你真的打错电话了。”影舞礼貌地又说了—次。
话筒另一端先是安静了一会儿,之后才传来一个她既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我想,打错电话的应该不是我吧!”靳炜低哑的声音听得出压抑的笑意。
“靳先生……”即使相隔遥远,她似乎仍可以看到他眼里闪烁的光芒。
“靳炜,我叫靳炜!”他在电话的另一头重申着。
“呃……”影舞不知该作何反应,只觉得脸上一阵燥热,“有事吗?”
“我才刚下飞机,打个电话给你,让你知道一下。”靳炜躺在床上,似乎可以看到她红透的耳垂。
“呃……喔。”影舞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喔?”靳炜扬高声调,“什么叫‘喔’?我累得要死,却舍不得睡,只顾着打电话给你,而你只说一声‘喔’?”
影舞皱起眉头,一阵沉默。
“影舞?”她的沉默让他有些微地慌张,“你生气了?”
影舞?他总是连名带姓地叫她,这还是第一次温温柔柔地叫她“影舞”,纵使只借着一条电话线,却也让她的心跳不停加速。
“真的生气了?”她的默不作声让他十分紧张,千里之远,他无从得知她的反应,难道他的第六感是错误的,她对自己一点兴趣也没有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影舞终于出声了,“我只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想了一个晚上,她还是不明白他改变态度的原因,更想不透自己对他的感觉是什么,说害怕,她又不怕他;说不怕,她却总是在他灼灼的目光下不知所措,就像现在,只是听到他的声音,就能让她心跳加速。
靳炜听出她的戒备,暗叹了一口气。纵使他曾从她的唇上偷到一个香吻,但是在她的心里,终究还是把他定位成一般男人,更是会伤害她的那种。
“我只是很欣赏你罢了。”他不会傻得让她现在就开始提防他。
“你欣赏我哪一点?”影舞很庆幸自己的声音至少听来很冷静,隔着电话她可以掩饰一切,例如她的手不停地发抖,她的脸烫得吓人。
她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一个苦苦逼婚的林志达她还可以应付和但遇上笑容迷人的靳炜,她害怕自己会真的陷下去。
她再次搪醒自己,绝不要陷入婚姻的坟墓里,永远不要!
不习惯她的咄咄逼人。靳炜叹了一口气,将别人的追求拒之千里,这是她一贯保护自己的方法吗?
“你为什么不能像在机场那样?”他喜欢她脸红心跳的样子。
“那是因为我酒没醒,所以才会让你夺走初吻,你别想下次还有这样的机会。”影舞气愤地想把话说清楚,没想到竟把“初吻”这事给宣扬出来了。
初吻?难怪她会傻傻的没有反应,纵使如此,她的唇仍旧美极了。
“我发誓,下次绝对不会再夺走你的‘初吻’。”他大声地保证着,但是却掩不住嘴边的笑意,因为下次吻她的时候,就已经不是初吻了。
“靳炜!”她对着话筒大喊,又气又怒。
靳炜乐得笑出声来,还没有打算挂掉电话,但是门外传来的敲门声让他不得不提早收线。
“我明天九点打电话给你,要等我喔!”还没等到回应他就收了线,因为老妈已经冲进房来。
“我三十岁了,你好歹也尊重我一下。”他仍旧在床上躺成大字形,动也不动。
“我是有事要跟你说,况且,我也敲门了呀!”卓玉静站在门口看着似乎很疲倦的儿子,忍不住要心疼,心疼她惟一的儿子,年纪轻轻就得承受工作压力,东奔西跑的。
听到这话,靳炜急了,“别忘了你说过的话,一年内不逼我结婚喔。”
卓玉静摇摇头,这儿子已经被她逼得草木皆兵了。
“是你爸,他在书房等你,在明天简报之前,他想先知道一下海岛的状况。”
“喔!”靳炜顿了一下,“我马上去。”
卓玉静离开之后,靳炜收拾起自己的心情,却收不了那唇边淡淡的笑意。
有时候,心情的转换是很难用一句话去形容的,牵挂一个人的感觉,也是很难以言语解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