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叹口气。“我真的没事,你要我怎么说才信?在那里看月亮是因为我在想事情,现在想通了,我也就不需要坐在那么小的台子上虐待我的臀部了。”大惊小敝的男人!
听她言之凿凿,似有几分可信度,他终于接受她的解释。
“真的?”他不确定地又问。
“真的!”她再次强调。
Sam终于松了口气。“咏蓁,我真是被你吓死了。”他坐到她身边搂过她,让她螓首枕在他的肩上,说着:“你这些天一直闷闷不乐,我们都怕你想不开,走不出那条死路。”
颜咏蓁闻言抬头,斜睨着他,嘲弄道:
“你觉得我是一点点小小打击就爬不起来的人吗?”
“我并不是不信任你,只是纯粹的担心。只有为真正爱的人才会有的担心,咏蓁,你懂,所以别再让我们像这几天忐忑不安,我们并没有比你好过。”
“我知道。”她扬起淡笑,在他颊边落下一吻。“别担心,我不会怎样的,有你们在我身边,我又岂敢辜负你们对我的一片心意呢?”上次安祺的话还言犹在耳,她不会允许自己有事。
“那就好。”他掐了掐她的颊。“那你的问题想通了没有?”
她目光染上愁云,未答话,半晌,只幽幽询问着:
“Sam,如果有任何事将会伤害到允言,你要怎么办?”
“保护他啊!”他一副天经地义的样子。“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的。”
“包括跟他分手吗?”颜咏蓁一针见血地又问。
Sam闻言微愣,半晌,才认真徐缓道:
“一样。我不能让任何人伤害他,如果跟他分手能让他不受到伤害,我会这样选择。人世间本来就是来来去去,这个世界上也不是没有谁不行,或许跟我分手,他才会找到自己的一片天,所以我会做这个决定。”
“是吗?”她喃喃地说完这两字,便暗自咀嚼他所说的话。
Sam见她犹陷在困境中无法走出,倒也不勉强,只鼓励道:
“咏蓁,慢慢来。”他只是提供自己的意见,真正的选择还是在她自己。
几分钟后,颜咏蓁自他怀中抬头,眸中莹光灿灿,恢复过往的自信光彩。
“Sam,我和你性情某部分相当相似,所以我大概知道要怎么做了,何况你是旁观者清。”再度拥抱他一下,颜咏蓁站起来。“我不会再让自己这样死气沉沉,这样的我连我自己都讨厌。”话完,自一旁捞起大衣,戴上墨镜。“我要出去表演了,你要不要跟着?或许你可以考虑帮我伴奏,但前提是你不能曝光,要不然你就完了。”
Sam考虑了会,随之站起。“好,不过下次我再惹允言生气,你得帮我美言几句。”
“谁理你啊!”她嘲讽地冷哼了声,翻翻白眼后,率先走了出去。
***
颜咏蓁打电话到殷阳的住所,在Pub演唱完后的半夜两点。
电话转入答录机中,这代表他未曾回来,或者是不想接听?
但她还是将自己的意思一一说清了:
“阳,我是咏蓁。如果你在,你就接电话;如果不在,你听到电话后再跟我联络。总而言之,我想谈谈我们的事情,尽快解决才是最重要的事。就这样,再见……”
才刚想挂断电话,却猛然被接起来。
“咏蓁!”他的声音急切又兴奋,未若她的冷静自然。
“你才刚回来吗?”他喘重的呼吸声在耳边萦回不停,像是刚做完一场剧烈运动。“还好吧?”她不知道他方才是用多快的速度接起电话。
“很好,听到你的声音就很好。”他长呼口气坐下来。“这两个月来很抱歉,我被限制住行动,无法跟你联络,只能等你……为什么现在才打电话给我?我很担心你那边的情形。”
“我被媒体追赶得暗无天日,太快跟你联络的话不太好……”话至此,电话对头的颜咏蓁捣住嘴,忍住已到嘴边的啜泣。
只要一听到他的声音,她所有的自制和坚强都会瓦解,彻底崩溃。
她本来以为可以很平静地跟他详谈的,但是她毕竟高估了自己。
“咏蓁,怎么了?”殷阳因为无法见到她此刻的情形,担心不已。
“没事。”她合上眼,平复泪意,告诉自己绝不能哭泣。复冷静道:“我打电话来是想跟你见面,你想办法挪出时间来,我想跟你谈谈。”
“什么时候?”他没有说出自己的困境,只是询问时间。
“愈快愈好。”
殷阳沉吟了下,问:“你现在在哪里?”
“在允言家的顶楼,我今天在这里借宿。”她语气一转:“你问这个做什么?”
他只说:“我很快就到,你等我。”话完,立刻挂了电话。
颜咏蓁收线,看着一望无际的万家灯火,未曾怀疑地站在原地等待着他。
他不会对自己食言的。
***
殷阳本想直接不顾一切地冲到颜咏蓁身边,奈何实在有太多外力阻挠。先是三、四个守在他家门外的保镳盘问他的行踪;即使他随意编派个名目,他们也要追根究底查个究竟。
正当时间愈来愈紧迫,殷阳也打算用武力制伏他们时,paul适时地出现。他用了相当正当的理由
“殷先生要和我一起到我家赶企画案。”成功地说服了他们,再加上用自己人格做保证,保镖才终于放行。
当然,他也是殷阳请来的救星之一了;非到必要,殷阳绝不动武。
Paul迅速地将他送到岑允言家——一栋二十层的大楼,而岑允言拥有最高的那一层和上面布置得绿意盎然的顶楼。
在向paul道了谢后,他飞快地上了楼。
“阳,咏蓁还在顶楼等你。”当他见到岑允言时,他指了指楼上。
今天的月光很美,非常明亮动人,因此当殷阳怀着迫不及待的心情踏上顶楼时,他见到的就是他朝思暮想的人儿正沐浴在银色月光下,出尘得有如落入几间的仙子,不染一丝世俗污秽。
“咏蓁。”他喃唤,定在离她三步遥望着她缓缓转过头。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她有这么忧愁的神色,像徘徊不去的阴影缠绕在眉结,他的心纠了下,一时间,两人只能遥遥相望,吞噬对方的形体和容貌,却一句话都无法开口。
颜咏蓁的发被风吹起,凝视着她许久未见的人,在脚步踌躇间,忽然掩脸蹲了下来,像是无法忍下抉择的痛楚。
殷阳见状飞快跑到她身边,将她的挣扎看在眼底,轻轻地拥她入怀。
“对不起,对不起……”他只能不停抱歉。这伤是他给她的,这么地重、这么刻骨。
“阳……”埋在他怀中的颜咏蓁低喊了声,睁开了眼紧紧地拥住他,螓首枕在他的颈窝,任由一颗泪滑落脸庞,她的堤防因见到他溃决了,泣然喊道:“我很想你,很想很想,但是我没办法见你,我不想再因为我的关系而让你为难,我只能选择不见你……”
“我何尝不是呢?”他的痛不亚于她。
“不是这样的,你知道今天我找你做什么吗?分手,我要跟你分手!”她注意到温暖的怀抱顿时一僵,却继续说着:“我不要再这样下去,对你我都痛苦,所以我想跟你分手,但是……但是我说不出口,我不想离开你,我说不出口,事情又回到了原点……”
“我不分手!不分手!”他慌忙,又用更大的力道搂住她。“我绝对不会答应分手,我不离开你!”他的沉稳早已被急忙宣告的语调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