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苍夜才不让她如愿,他随手将披在长椅上的干净单衣取饼,披在肩上,开始悠闲地,绕着浴池和她踱步。
凌囡囡只好闭上眼,她决定尽快躲进浴池里,至少有个遮掩。
第4章(2)
当身子滑进热水池里的那一刹那,已经好几天没碰到热水的她舒服得都想叹气了!想想之前每天要为难搞的宫主大人烧热水,她心里有多怨叹啊!她真想把自己整个人埋到水里去,享受被干净的热水包围的畅快与温暖。
凌囡囡睁开眼,却见任苍夜正好走到她对面的浴池边,而她惊觉这一池清水仍是什么也辽不住,只好连忙转身假装拿澡豆和茵樨香,然后很快地把全身用力搓洗。
其实以现在山间还不时飘着细雪的天气,几天没洗澡是不至于全身汗臭的,但要怪就怪某人天天劳役她啊!因为情况特殊,她不敢沐浴,所以已经尽可能保持身体洁净了,可是最后几件替换的衣物被她藏作记虢后,身上这套衣服已经穿了好几天,味道确实难闻得紧!
当然,其实她也想过她反正不是没脏过,如果能臭死某人就更好了。
任苍夜不知何时走到了门边交代了些什么,然后又默默地折回来,双眼始终没离开浴池里那已经泡热水泡得飘飘然又乐陶陶的小家伙。他来到水池边,不顾单衣湿透地在池畔坐下,自水面上捞起她一小撮黑丝绸般的长发。
他从小在月狩宫长大,习惯万众之上睥睨天下,虽然月狩宫几乎与世隔绝,但他对外面的世界从来就没有任何向往。对他来说,习武是唯一的乐趣与挑战,一成不变的宫务是责任与习惯,除此之外他对任何人事物都没有热情,也不感兴趣。
但这丫头却始终让他有一种很熟悉的怀念感,因此把她留在身边,然后渐渐对她的种种反应感到趣味与好奇,每天看她为了尊严和他抗争,为了生存而出奇招讨好他,成了一种他觉得还颇有乐趣的生活调剂,而且他这人很任性,觉得有点喜欢,当然要牢牢绑在身边才行。
而这一刻以前,他从没意识到所谓男女之别,他对她的关切当中原来还存在一股蒙胧的暧昧。
感觉到身后的动静,凌囡囡转过头,忍住抽气声,动也不敢乱动。相处这几日,她没见过任苍夜这样的表情,没有笑容,却不像在生气,更说不上平易近人。
长睫盖住他黑眸中一切的波澜暗涌,任苍夜低下头把玩着被他握在手中的发,既专注又慵懒,火光与水光在他深刻而魔魅的五官上勾勒着惑人的光影,凌囡囡又不自觉地睇凝着他的唇和长睫,悄悄地吞咽着唾沫,然后两颊发热。
凌囡囡想要不着痕迹地避开与他太亲密的接触——任苍夜身上那件单衣根本什么作用也没有,而且现在下摆全湿透了。
意识到这个事实的同时,凌囡囡视线自然地往下探,然后……
爷爷的交代又回到脑海。
折……折凳在哪?她瞪大眼,像小兔子那般惊慌失惜,却也因为感到不可思议而怔忡着。
任苍夜察觉她目瞪口呆的视线,早就发现这丫头半点男女之事也不懂,心里顿升捉弄的玩心,而且较前几日那种逗着她消遣的心思比起来,这回又多了点心痒与兴奋。
游戏要慢慢来才好玩啊。任苍夜嘴角勾起浪荡不羁的笑,眼里的深沉却少了几分潇洒,他的手滑向凌囡囡的锁骨间,像碰触一件稀世珍宝般轻轻抚过。
莫怪人说女人出浴是出水芙容。他向来嗤之以鼻,庸人皆爱无聊的溢美之词。师尊说他是因为迷恋自己的容貌,所以对天下美色不屑一顾,任苍夜只有冷笑。
世人怎知,美丑在他眼里全都一个样,他的孤傲与难亲近,完全是因为他由灵魂、由心里相信自己生来高人一等,外表皮囊于他不过是个壳,生在谁身都一个样。
只不过他爱干净,而且是病态地爱干净,不允许自己身上出现脏污。如此而已。
然而眼前可口的小家伙,真让他相信出水芙蓉能用在一个女人身上。白里透红的肌肤,泛着诱人的热气,纤纤玉骨让人不由得赞叹,原来男人再美也无法拥有这细致,更何况是那芙蓉花般的雪肤。
他的手指在她颈间画着,带起一股令人颤栗的电流,凌囡囡得咬住唇才能忍耐住缩起肩膀向后躲的冲动,这一刻她竟然有些害怕心跳鼓动得太明显,会被察觉。
当任苍夜的手又来到她颈间,凌囡囡可没忘记这男人一手就能掐死她!她战战兢兢地咽了口口水,“我……我洗好了。”
任苍夜却没因此收手,反而顺势滑向她后背,大掌在她平滑的背上一阵游移,仿佛她是他豢养的宠物那般揉捏起她的颈背。
凌囡囡怕痒,也为了他孟浪的举动浑身僵硬。她以为她很镇定了,却不知身子像小兔遇上狼那般,一颤一颤的。
那让他更不想就这么放过她了呀!任苍夜冷笑,“洗干净点,否则我就帮你洗。”凌囡囡只好尽可能把自己全身藏进水里,这一刻她更想做的其实是缩到浴池里离任苍夜最远的角落去!
任苍夜叉回复那傲慢的模样,离开了浴池,在屏风边随手将湿透的单衣丢开,又拿了件干净的套上。
凌囡囡泡在水里半晌,见任苍夜忙着穿衣,便觉这是个好机会,至少他现在没空盯着她!于是便偷偷爬出浴池,想着随便找块布擦乾身子,将就点穿回那几件咸菜乾然后快点开溜,门外却有人道,“宫主,衣裳取来了。”
任苍夜眼角瞥见凌囡囡一身白里透红、可口至极,却像贼似偷偷模模的模样,简直像极了诱人的小白兔在对着他招手,他嘴角勾起一抹不安好心眼的冷笑,“进来。”
凌囡囡愣在原地,她正遍地找不到她的咸菜乾,难道要躲回浴池里?
就在她转身时,拧着衣服的女管事开门入内来。
凌囡囡眼里只剩能让她躲起来的浴池,却不料不知什么缠上她的腰,一阵天旋地转和双脚悬空,她就在任苍夜怀里了。那还不打紧,他以本来穿在自己身上的雪白单衣将她“绑”过来,当下她和他都裹着那件薄薄的单衣,免于被看光的困扰,却变成得和他肌肤相贴,光明正大卷在一起给人看。
凌囡囡当下什么都忘了,忘了门大开着,忘了谁捧了衣服入内来,只知道任苍夜把她包得像茧似的,可这茧里偏偏不只她,白色布料将她身上该遮的都遮了,遮不住的,就劳驾宫主大人用身体帮她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