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隔着铁门的栏杆,韩司辰一派气定神闲,潇洒地露出大刺刺的笑和她打招呼。
石蔷薇愣了三秒,之后“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见鬼了,她一定是太累才会产生幻觉,那个讨人厌的家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看来她应该再洗个澡,回床上去补眠。
门钤又再次响起,石蔷薇犹豫着该不该把它归类为幻听?末了却觉得它再继续响下去她也别想安宁了,于是只好去把门打开。
幻觉还没有消失,而且笑得比刚刚更惹人厌。
“蔷薇小姐,我想身为你的新邻居,礼貌上应该过来跟你打个招呼,顺便想问你等等有没有空跟我一起吃顿饭?”
石蔷薇先是恶狠狠地瞪着她眼里的幻觉,在心底喊着恶灵退散,接着却微微怔住。
“谁是谁的新邻居?”她刚刚是不是漏听了什么?
“我和你。”韩司辰的笑容没变,“非常抱歉,我刚刚才把家里整顿好,若不是因为等不及想过来跟你打声招呼,我应该穿得正式一点再来邀请你。”
石蔷薇的眼睛瞪得老大,“你在开玩笑?!”
“我请了一天假可不是为了开玩笑。”
今天在学校听说校医没来,她原本还想这家伙畏罪潜逃;没想到原来是为了搬家!
“如果你以为搬到我隔壁就能监视我,查出我把玫瑰之泪藏在哪里,那我可以劝你别白费工夫了。”她有些咬牙切齿地说。
韩司辰却故意一脸恍然大悟,“原来玫瑰之泪果然是你在保管吗?”
他这么明知故问,当然只是为了逗她。
石蔷薇鼓起腮帮子,直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我没这么说!”她辩解道,“还有,我一点也没有兴趣知道你请一天假做什么,你要住这里是你的自由,我也没空跟你吃饭,就这样,不送!”又是“砰”地一声关上大门。
韩司辰在门外,模了模下巴,似笑非笑。
刺猬小鲍主生气的样子果然是迷人又可爱,他原本只是担心她才过来看看,可是显然小鲍主还能够这么有精神且气势十足地下逐客令,应该是没什么需要担心的。
他耸耸肩,转身回到自己刚整理好的小窝。
不过天气这么热,他很担心小鲍主火气那么大,会生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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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假日,一大早,韩司辰又来吵她。
正确的说,他只是来按蔷薇家的门铃,手里捧着一束玫瑰花,邀请她一起吃早餐。
不过,石蔷薇决定将他的一切行为归类于“打扰”和“吵”。
毕竟谁会无聊到一大早去买玫瑰花,只为了请别人吃早餐?还穿得活像是从吸血鬼电影里走出来的一样,简直莫名其妙。
“我希望你让我有机会为昨天的事道歉。”他一脸要对天发誓的表情。
“道歉不必,你只要离我和玫瑰之泪远一点就够了。”
“事实上,我对玫瑰之泪完全没兴趣,你要我离它多远都不成问题。”
“那你偷它做什么?”石蔷薇有些火大地质问道。
“说来话长,”韩司辰耸耸肩,“不如我们边吃早餐边聊?”仍是不死心地游说。
本来想回应他一句“想得美”,可是石蔷薇转念一想,如果他真的愿意和她谈这个话题,对于保住师母的遗物也许不无帮助。
鲍事公办,和他吃顿早餐取得情报,并不表示她就得原谅他昨晚对她所做的恶劣行径,也就是说她并不算违背和他誓不两立的决心。蔷薇在心底说服自己,毕竟老师的托付才是最重要的。
“你真的愿意告诉我为什么要偷玫瑰之泪?”她问。
“知无不言。”他保证。
蔷薇叹了一口气,“等我十分钟,我换件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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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顿早餐还要跑到五星级大饭店,会不会太夸张?
石蔷薇只随便套了件运动服——老实讲,跟韩司辰站在一起,不管穿什么都会让人觉得别扭。
这家伙对于旁人的眼光毫不在乎,一大清早穿着尖领衬衫,还在领口绑着花俏丝巾,一身质料上好的西装,手套、怀表、圆帽、脸上戴着单眼镜片,各种会在十七世纪英国大街上看到的穿著配备无一不齐全,对待她的方式就像她身上穿着的也是镶着宝石、轻纱飘逸的晚礼服一般,让她挽着他的手臂下车,踏过饭店的红毯。
明明她身上穿的就只是一套运动服而已。
她都可以看到饭店门口的接待人员一脸怪异,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了。
早知道她至少会穿件裙子出来。
“你每天都这么吃早餐的吗?”石蔷薇觉得自己耳根泛红,又窘又恼地在他耳边问道。
“不一定,有时候我喜欢在山上野餐的感觉,有时跟着渔船出海,还可以在第一道曙光出现时吃到刚捕上船的黑鲔鱼。”
石蔷薇深呼吸了一口气,“你应该先告诉我你要到饭店来吃饭!”
韩司辰挑眉,“不用担心,等等我们在房间里吃,不会有人来打扰。”
石蔷薇愣住,“你开房间做什么?”她的语气有些防备。
“别误会,我只是不想被打扰用餐兴致而已,不尊重女士的行为是不被允许的。”
他说得没错,他们真的只是开房间吃早餐!
而且还是饭店顶楼的总统套房。
“不要告诉我一个校医的薪水可以让你这么挥霍。”
一大早吃法国限时空运而来的鹅肝酱,配上顶级红葡萄酒,会不会被天打雷劈?
因为不想被打扰,所以韩司辰亲自替她斟酒,然而即便是如此,他优雅的举止动作还是让人联想到住在古堡里、出身高尚的伯爵或贵公子。
石蔷薇总算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地承认,女学生们那种让她觉得荒谬的臆测的确其来有自。
“我还有别的收入。”他说。
石蔷薇了解的点点头,“当小偷很好赚嘛!”口吻里不乏讥讽之意。
韩司辰笑了笑,“我以为世人称蓝影为大盗。”
“大和小在这件事情上无关乎伟大或渺小,”瞧他说的,难道他以为当大盗很值得骄傲吗?“简单来说,大盗的大指的是罪大恶极的大,小偷的小则是卑鄙小人的小。”
韩司辰忍俊不住,“石老师教社会科学有点可惜,应该去教国文。”
“好说。”石蔷薇扬起下巴,一副女王的模样。
韩司辰正色说道:“我师门的头号戒条就是——偷来的东西绝对不能用在自己身上。”
石蔷薇一脸不信。师门?戒条?她还义贼廖添丁咧!
“当大盗只是我的兴趣。”他解释道。
“那十大枪击要犯是不是可以跟法官讲,杀人放火也是他们的兴趣?”
韩司辰忍不住笑了出声,“我必须承认,我的是非观念的确比一般人来得模糊,你曾经是警察,应该知道我会偷的对象大都是哪一种人。”为富不仁的奸商、贪官污吏、黑道分子……等等。
“不管是哪一种人,偷窃就是偷窃,不会因为你偷了恶人的钱财就变成英雄行径。”
“我从不否认自己是贼,更没兴趣当英雄。”
“可是你打算偷玫瑰之泪。”
而且照他的说法,老师难道跟以前被他偷过的那些人是同等级?她绝不允许他这么污蔑她所尊敬的老师!
韩司辰放下刀叉,一脸正经,“我向你保证,只要你要求我不去偷玫瑰之泪,我就发誓再也不会打它的主意。”
至于上官钦的麻烦,就让他自己去烦恼好了。
一条项链的偷与不偷,关系着两位女士的开心与不开心,上官钦的表妹开不开心他根本不在乎,他关心的是蔷薇开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