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葵打着瞌睡的头点呀点的,幅度愈来愈大,江澜忍不住伸出一只手托住她的额头,怕她往前撞去。原本就没有睡熟的晓葵立刻醒过来。
“呀!你醒了?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要不要我叫医生过来?”晓葵一见他转醒,之前的担心焦虑全化作连珠炮似的问句,“还是你肚子饿要先吃东西?你两餐没吃了。”
江澜只是微笑地看着她紧张的模样,与她交握的手紧了紧,将它贴近他的胸口。
“我觉得很好,只是口有点渴。”一开口,才发觉喉咙干涩得像沙漠。
晓葵为他的动作耳根子又微微一热,却急忙起身。
“我替你倒水喔!”舍不得地抽回手,掌心遗留着那温度和触感,她心脏跳得飞快。
她细心地把水调成温热她入口的温度,再递给他。
有人在按门铃,晓葵出去应对,杨昀骐的妻子依莲替江澜送来热稀饭。
“谢谢杨大嫂,我来就可以了。”
叶依莲朝房间里看了看,小声地说:“夙樱说今晚就先让他在这里住下,妳或他可以用六楼的房间。”
“咦?妳和杨大哥不是说下个月才要搬走吗?”
椿馆员工别墅的六楼住的是杨昀骐夫妇。除了杨家大宅,杨昀骐自己在向阳山庄也有一栋房子,只是过去他将房子租给人开咖啡店,上上个月咖啡店老板说要出国深造,杨昀骐于是打算搬过去自己经营,当然他仍是身兼椿馆的主厨。
“我们东西都搬得差不多啦!不过床和一些家具会留下来给妳用。”
“谢谢杨大嫂。”虽然都在同一座山庄,近得很,像林夙樱每天会徒步去广场上咖啡店外的露天吧台处喝咖啡,来回都不用一分钟,可是想到一向疼爱她的杨大哥和杨大嫂要搬走了,还是有点感伤。
叶依莲离开后,晓葵端着稀饭回房间,发现江澜竟自己起床了,在她和叶依莲讲话的当口,忍不住好奇又不安地在门边探看。
“你怎么不好好躺着?”晓葵将稀饭放在床头边,拉着江澜回床上坐好。“我知道一直躺着可能有点不好受,不过你起床时好歹要披件衣服啦!”真的很不懂照顾自己耶!“来!这是我从你家拿出来的,你的衣服。”
晓葵将它们妥善地放在一只干净的竹篮里,从里头拿出一件薄外套放在床边。
“记得等等下床时要穿它喔!”
江澜只是乖乖点点头,完全不嫌她啰嗦。
就算是絮叨的声音,只要是她的,他都喜欢听。
“吃稀饭吧!吃完稀饭好吃药。”晓葵舀起一口稀饭,仔细地吹凉,送到他嘴边之前又不放心地轻啜一小口。“啊!对不起。”察觉自己的动作真不是普通的冒失,晓葵满脸通红,“真糟糕,我又鸡婆到忘了自己是谁了!”
樱姊常常叮咛她,不要老是鸡婆到瞻前不顾后,而她老是改不过来。
“我没有感冒啦!也没有什么ABC型肝炎,你要看健康检查表吗?医生说我简直是超级健康宝宝喔喔……”好像又扯到别的地方去了,“不对,我是说如果你不放心,我就去换一碗……”
她担心他烫到嘴呗!真的是下意识的测试动作。
江澜摇摇头,有些忍俊不住,“不用麻烦了,我不介意。”原本因为发烧而微红的脸颊似乎又更红了。
晓葵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用筷子夹了一小块酱瓜到汤匙里,再将汤匙喂到他嘴边,忍不住就像过去在喂小朋友吃饭一样的轻哄,“啊,嘴巴张开喔!”
江澜虽然照做,但本来有些泛红的脸热度再升一级。
“我不是小孩子。”他忍不住提醒,脸红的模样却显得相当稚气。
“对不起啦!我只喂过小朋友吃饭。”又舀起一口,细心地吹凉,“好不好吃啊?”口吻还是像哄小孩一样。
江澜忍住抗议的话语,乖乖地红着脸把喂来的稀饭吃掉。
“啊,对了!”晓葵突然放下餐盘,小跑步到窗边的书桌旁一阵翻找,拿起一罐海苔鱼松。“不要跟阿姨他们说哟……当然你也不可以笑我,”她神情认真,将鱼松倒了一点到稀饭里,轻轻搅拌。“有时晚上我肚子饿,就会拿吐司夹鱼松来吃。”不过最近为了实行减肥计划,她晚上已经禁食了。
她真的很爱吃啊!江澜又是忍俊不住地笑了起来。
“喂!”晓葵见状,鼓起了腮帮子,“都叫你不要笑我了嘛!”早知道就不要拿出来。
江澜敛了敛笑意,“我只是觉得妳很可爱。”
晓葵脸红了红,甚至比他这个病人还要红。“你别骗我了,其实你是笑我很爱吃吧!”笑就笑,反正也不是第一个人笑她爱吃了,只是对象是他,不知为何觉得很受伤。
江澜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可是我觉得这样的妳真的很可爱,比故意减肥饿肚子,像会被风吹倒的女孩子还要可爱。”
他知道她在意些什么,事实上,他压根不管其它女孩子流行什么、做些什么,可是如果这么说能够安抚她,让她别再刻意吃得比他少,他就会说出口。
晓葵终究是女孩子,当大众的审美观因媒体的带动变得病态而不自知,即使知道那样不健康,却还是忍不住会去比较。
虽然认为他是在哄她,心里却也忍不住斑兴,低头又舀了一口饭喂到他嘴边,希望自己脸上的笑意不要那么明显。
她觉得只为了他的体贴话就高兴的自己,真的好羞喔!
江澜吃着晓葵喂过来的稀饭,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
什么样的幸福可以让人忍不住微笑?江澜从来就不能理解那种发自内心的微笑是什么样的感受,他的天使却带给他曾经渴望的一切,如果可以,真希望这样的幸福可以永远持续下去。
就像害怕美梦不长久的恐惧,他还是忍不住会想,这样的渴望,会不会太贪心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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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是年轻力壮的大男人,只是发烧感冒,犯不着天天躺在床上,因此江澜还是会下楼来走动,说是帮晓葵跑跑腿、打打杂,实际上只是想找机会和她在一起罢了。
对面茶馆的小开一样每天奉父命前来椿馆报到,只是几乎都晾在一旁不做事,只有在阿椿姊面前会稍微勤快一点。
“李家贤,拜托你不帮忙就回你家去。”晓葵扠着腰气呼呼地叫道。
“妳以为我爱来啊?”李小开跷着二郎腿,只差没掏掏耳屎、嗑嗑瓜子来彰显他的优闲。“要不是我老头不知拿了妳什么好处,一直要我来追妳,我才不想来。拜托,他以为现在娶老婆的标准跟他那个年代一样,只要够大、看起来很会生就好了吗?又不是娶母猪。”
晓葵瞪大眼,气得脸颊泛红。虽然樱姊老是要她别和笨蛋生气,但女人最忌讳的就是被骂母猪!这死男人以为他是谁啊?
才打算开骂,一筒冰水就这么当着李小开头上淋了下来。
“干!哪个王八蛋?”李家贤从椅子上弹跳而起,全身湿得像落水狗,冰块还跑进衣服里,让他像青蛙一样跳来跳去。
江澜提着冰筒,面无表情地站在椅背后。
“不好意思,”他淡淡地说,“你的脑袋长得跟馊水桶真像,我不小心就倒下去了。”
晓葵捂着嘴,“噗”地一声,连忙敛住笑。
“死小白脸,想打架吗?”李家贤把冰块全数抖掉,卷起袖子,“来啊!我倒要看看你那没几两肉的体格有没有跟你的嘴巴一样有本钱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