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灰意冷、意兴阑珊,因此在这当口,当公司要将她外放到美国时,她没有任何意见地就答应了。
外头的传言是将她外放,大家都在猜小鲍主要失势了,只有江任川和极少数他的心月复知道真正缘由。
到了美国,陆仪妃不能和恩琪住在一起。这是江任川的命令,实际上则是朱玺雅的要求--陆仪妃得跟着到美国,但必须在林恩琪的落脚处二十分钟车程以外找地方暂住,因为朱玺雅不想让将要被教的学生身旁二十四小时有保母跟着,不过还是需要她在美国代为处理专辑制作的其他琐事。
于是十数个小时之后,林恩琪和她大大小小的行李,被一起打包送到了这栋位在美国西海岸边的独立别墅……
第三章
会住在这种地方的人,一定有两个特征--钱多到没处花,而且很孤僻。林恩琪打量着这栋建地少说有八十多坪的别墅,心里想。
首先,这里距离最近的城镇,少说有二十分钟车程,陆仪妃说她会在那里找地方住下。放眼望去,只有绵延的海岸线,开着车子要许久才会出现一两栋看来也是所费不赀、风格独具的别墅。
这屋子给人第一眼的感觉并不温馨。
大量的玻璃建材,尤其是面海的方向,一进到大门就是楼中楼的格局,当中有两大面墙全是强化玻璃,建材和家具大致上只有黑、灰、白三种颜色。
随着恩琪到美国来的人分别帮她把行囊整理好,就全都离开了,原来还打算留下来照顾她的陆仪妃也被隔海而来的电话传召离去,因此现在偌大的大厅里只有她一个人。
外面的天色已经是淡蓝中泛着橙光和紫霞,大概再过一会儿就要日落,客厅又一点人气都没有,让她觉得有点孤独。
做啥搞得那么神秘?她心里嘀咕道,不明白大叔要她千里迢迢到这鬼地方来做什么?还不准妃姨跟着。
“从今天开始,”突然出现的男声令恩琪吓得从沙发上弹跳而起。“妳将要在这里受训三个月,而我是妳的教练兼导师,妳必须听我的。”朱玺雅双手抱胸,一派闲适地倚在楼梯处。
林恩琪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睨着他。
“忽然出声,你想吓死人啊?”原来这冰块男不只面无表情,走路还像幽灵一样。“还有,我为何要接受什么鬼训练?我才不要你当导师。”
要她听他的?门都没有!
朱玺雅表情没变。
“妳以为我喜欢教一个顽劣又幼稚的学生?妳可以选择不接受,现在就离开这栋房子。不过我要告诉妳,离这里最近的民宅走路得花半个小时,而这条沿海道路平日没什么人会经过。”
谁是顽劣的学生?林恩琪好看的五官又扭成了小无赖似的表情,未了她想到什么似的,得意地笑道:“拜托,我又不是笨蛋。”呆子才会自己在外面用走的!她不会打电话吗?
陆仪妃和宣传都跟着她到美国来了,而且仪妃说她会在附近找房子住。林恩琪开始翻着包包,想找出她的手机。
可是翻遍了所有大大小小的包包,恩琪紧张地发现陆仪妃似乎忘了将手机留给她。
那总有市内电话吧?问题是,用美国的市话打台湾的手机,而台湾的手机现在又在美国……哎呀!好复杂,林恩琪搔了搔头,眉头打了两三个结。
朱玺雅嘴角又勾起一抹疑似笑意的弧度。
“妳不是笨蛋,然后呢?”他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
真是笨蛋。
“我……”林恩琪不想认输,眼睛四处飘了飘,最后直接耍赖似地往沙发上一坐,“我不管,我不想你当我的教练,你也不可以把我赶出去。”她就死赖在这里,看他能拿她怎么办?哼!
林恩琪得意地把下巴抬高。
“好,我知道了。”朱玺雅没有气愤或其他情绪,而是走向衣架,拿起自己的外套一穿,就往外走。
“你要做什么?”林恩琪奇怪地看着他的动作。
“回家。”他头也不回地说。
回家?这里不就是他家?林恩琪急忙站了起来,追上去。
“那我呢?”看样子房子里好像没有其他人了。陆仪妃方才要她自己小心门户时,她还没想到这问题,现在却紧张了起来。
朱玺雅在大门前停下脚步,转过身,神情似笑非笑。
“我怎么知道?”他耸肩,“屋子里应该还有食物够妳吃个几天,大概每一个礼拜会有钟点佣人来打扫……”朱玺雅顿了顿,“噢,昨天刚打扫过,所以要再一个礼拜以后才会有人到这里来,当然,妳也可以离开这里,不过我听说离这里最近的几栋房子的屋主,一个正好出国去,而另一个是养了十几只杜宾犬、对东方人相当感冒的德国佬。不过如果妳再多走几个小时,可能会到达附近的城镇。”前提是如果她找得到路的话。
他是什么意思?林恩琪脑袋一团混乱。
“你要把我丢在这里?”在这种鸟不生蛋、毫无人烟的鬼地方?在太阳已经开始沉到海平面底下的这时候?
虽然头上还有屋顶,四面也围了墙壁,可是因为玻璃占了大部分……林恩琪简直不敢想象,入夜后一个人待在这间屋子有多恐怖!
“我到这里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训练妳,现在妳不需要我,那么我待着也没意思。”朱玺雅说得像事不千己,林恩琪很肯定这家伙根本是故意的。
她脸颊抽动了两下,死都不想向朱玺雅妥协。
“没事的话,我走了。”说罢打开门,海风扑面而来。
林恩琪很快地黏了上去,但朱玺雅的长腿显然比她两条小短腿来得有效率多了。
“妳不用送我,进屋里去吧!门窗记得锁好,听说宵小最爱挑这种遗世独立又格局阔绰的房子下手。”朱玺雅故意不说明,因为屋主的怪僻,这栋房子的安全系统几乎就像好莱坞电影里会出现的场景那般神奇,最好的证明就是去年这附近宵小猖獗之时,唯独这里没有被入侵。
林恩琪简直咬牙切齿起来。
谁要送他啊?林恩琪其实是打着赖皮的主意,直接钻到他车子里,反正一皮天下无难事,这是她的座右铭。
不过当她见到朱玺雅的代步工具时,嘴巴张得老大,眼睛也快凸出来了。
这……这……这是在演西部片吗?
一匹骏马,黑色高大的骏马。恩琪这才注意到朱玺雅脚下穿着马靴。
不是车子,她要怎么钻?拉着马尾一路跟着跑吗?
“喂!”林恩琪只得喊住他,朱玺雅则早已潇洒俐落地上了马背。
那动作真是帅到没话说,英姿飒爽中还带有一股贵族般的气势。
不过现在不是欣赏他上马动作的时候。
朱玺雅挑眉,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我想,每个人都有名字。”他轻声说道。
“朱先生,”识时务者为俊杰!虽然她真的很想在他那张毫无表情的脸上踩两脚,林恩琪还是露出了谄媚的笑脸,“可不可以麻烦你载我一程?”
朱玺雅沉默了半晌,才慢条斯理地拍了拍马背,“黑夜不喜欢我以外的人坐在牠背上。”
坐骑和主人一样孤僻又难搞!林恩琪在心里啐道,脸上却露出个只有在古装剧里拍马屁的小人才会有的涎笑。
“别这么说嘛!我看我和黑兄满投缘的,”说罢,还走近黑夜两步,半路认亲似地想模模马头,“你说是不是啊?黑兄。”
黑夜甩开头,脚下移了几步,侧身对着林恩琪。
厚!真是有够跩的马耶!林恩琪几乎要扠腰顿足了。
朱玺雅看着她瞬息万变的表情,忽然有股大笑的冲动,不过他很轻易地隐忍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