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朱劭亚没有回头,他疾走向停车场,秦芹几乎是跌跌撞撞地跟着他。
“劭亚……”秦芹咬着牙,额上冒出了冷汗,他抓住她手臂的地方有些疼痛,却不及脚踝处的。
“你喝醉了,让松本先生开车送你回去好吗?”她在他身后喊道。
脚下一个踉跄,跟不上朱劭亚脚步的她整个跌趴在地上。
朱劭亚这才像忽然惊醒般,他的手仍抓着她的,而她手臂被他紧捉着的地方已经有些泛红和瘀血。
他又急又慌地半跪,与她平视。
“该死!”他低咒着自己的粗心与急躁,“妳有没有哪里受伤?”
他着急的语气和眼神,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自责而无措,紧张地颤抖着手检视着她的手脚。
“我……”秦芹想开口说自己无恙,但脚踝上强烈的疼痛却让她出口的声音变得虚弱,眼眶也泛红了。
朱劭亚察觉了秦芹的异样,她的脚不自然地弯曲着,他心口一紧,轻轻地拉开她的裤管。
他看到她右脚踝处呈现不正常的肿胀,血色立刻从他的脸上消失。
“怎么会这样?什么时候的事?”他的心脏又被狠狠扭紧了,快要无法呼吸。
他怎么会没发现?因为他只顾自己!懊死。
“我没事。”秦芹吸了吸鼻子,舍不得看见他慌乱的眼神。
他总是那么的意气风发,是高高在上的皇太子,可是现在他的模样,却比她还可怜。
“那是进PUB前就有的,不是你造成的。”
朱劭亚却看着她,或许是酒精的催化,令他的情绪大起大落。
“是在庆功宴的时候吗?”他想到她数度央求他离席,还有好几次惨白着的脸色……为什么不告诉他?
“不……”想说谎,但她一向不是个会说谎的人。
“该死!”朱劭亚低吼着,握拳狠狠地捶向地面,无法原谅自己今天无论做什么,总让她受伤。
他只想把他的骄傲向所有人宣布,他只想将总是躲在角落的小花蕊捧在掌心,让她看他的世界,他只想她多在乎他一些,不要一声不响地离他而去,他只想快点带她回家,分享彼此的温存……
可是结果呢?她跌倒了,满身是伤!
他像个从来没跌倒过的孩子,不明白为什么想要保护的,却总是在他手里受伤哭泣?于是他只能责怪自己,只能自虐,想不出别的方法让心痛的情绪得到出口。
秦芹慌乱地想拉住他,他的指节已沁出血来,她忍不住哽咽,“不要这样……我没事了……”她将他紧紧抱在怀里,像抱住一个哭泣的孩子。
王子殿下啊!请不要哭泣,因为你的眼泪,比我的伤口,更令我心痛……
第七章
最后是松本龙一开着朱劭亚的车,驶回朱家宅第。
秦芹和朱劭亚坐在后座,朱劭亚整个人横躺着,枕在秦芹怀里。
因为是匆匆跑出门,秦芹身上只穿着衬衫和牛仔裤,临时找不到东西替朱劭亚包扎手指上的伤口,幸好松本龙一收拾完了PUB里朱劭亚留下的烂摊子后,及时赶到。
秦芹小心地以纸巾擦着朱劭亚手指上的血和脏污,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眼眶有些泛红。
松本龙一临时在西药房买了消毒药水和纱布,还有替秦芹买了运动伤害用的药布,秦芹在车上一边仔细地替朱劭亚擦拭伤口,眼泪却不争气地往下掉。
他的手很纤细,总是拿着画笔、针线、剪刀,完成一件件独具巧思的杰作,她真的好心痛那样的一双手如今却变得伤痕累累。
“为什么又哭了?”她的眼泪滴落在朱劭亚的脸颊上,他抬起手擦去她颊上的晶莹泪水。
“是不是脚又痛了?”他连忙坐起身。
“没有。”秦芹摇头,连忙擦去眼角的泪水,“你不要乱动,我还没包扎好。”
朱劭亚却执拗着,紧贴着她的肩膀而坐,“为什么哭?”
不要再闷在心里,却瞒着他。
秦芹看了他好半晌,察觉到他问不到答案绝不罢休,只得道:“你以后不要那样伤害自己,好吗?”她觉得害怕,也觉得心痛。
“因为我受伤了,所以妳哭了,是吗?”他问问题的神情像个孩子一样,认真无比。
秦芹点头。
“那我以后绝不再这么做。”他的语气像在发誓。
秦芹点点头,露出一个腼眺的笑。
朱劭亚看着在街灯的反射下,她颊上闪亮的湿痕,忍不住凑上前去,吻去它们。
“咳!”前座的松本龙一不得已的打扰他们,“老板,到家了。”
车窗外,管家已经迎了上来。
“你好好休息吧!”秦芹脸蛋仍然泛着红晕地道。
朱劭亚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下车。
“老板,你放心吧!我会把秦小姐安全送回家。”松本龙一道。
“谁说让你送她回去?”朱劭亚淡淡地道,然后绕到车子的另一边,打开车门把秦芹抱下车。
“我自己回去没关系。”秦芹连忙道。
“龙一,车子让你开回去,明天早上记得来接我和小芹上班。”朱劭亚说完,抱着秦芹头也不回地走进朱家大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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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劭亚没有任何迟疑地又将秦芹抱到他的房间。
“你还是让我睡客房,或者沙发也行。”她可不想又害身为主人的他却得待在工作室整晚。
朱劭亚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秦芹觉得自己也许眼花了,一瞬间她以为又看到了PUB里那个在众目睽睽之下挑逗她的朱劭亚。
“我先替妳包扎好脚踝,等会儿我洗完澡,换妳替我包扎手上的伤,我再送妳去客房。”他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像在诱哄她。
秦芹心想,也对,他总得先洗净伤口才能包扎。
“我的伤不要紧,你先去洗澡,然后我再替你包扎伤口。”
朱劭亚径自将秦芹轻放在床上,让她坐在床畔,床畔的矮桌上已经放了冷水和毛巾,还有冰袋、药布……等,是朱劭亚方才一进门就命管家准备的。
稍后佣人则又送来一套睡衣,说是让秦芹替换的。
朱劭亚跪坐在她的身前,执起她的脚放在大腿上,拿着毛巾轻轻地擦拭着她的小脚。
秦芹脸蛋微红,讷讷地道:“我可以自己来。”
朱劭亚却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后继续替她冰敷。
他的手握着她的脚踝,动作很轻,小心翼翼的,手指缓缓游移,让她忍不住一阵脸红心悸。
迸时候的中国人相信,脚也是女人的性感带之一,秦芹这时忽然有些明白了,更加羞红了脸。
见朱劭亚仍然专心地替她冰敷,间或擦着脚,然而她却觉得他的手指像带电似的,让她有股异样的感受。
朱劭亚自然是知道怎么勾起一个女人的,他状似专注的神情,眼底却压抑着从离开PUB后就未曾熄灭的欲火,手指则温柔的。
秦芹觉得脸愈来愈烫,朱劭亚的手指在她的脚部游移着,令她不得不喊停,“剩下的我自己来吧!你快去洗澡,才好上药。”
她低着头,完全不敢看向朱劭亚。
“好吧!”朱劭亚起身,知道猎物已经一脚踏进陷阱里了。原来清醒时总害怕秦芹讨厌他而保持着绅士风范,在这个被酒精催化的夜里荡然无存。
他有本事千杯不醉,却不代表抗拒得了酒精在体内的热度,还有秦芹在身边所必然勾起的渴望。
“记得先换好睡衣。”他有些居心不良地道,但又不想让秦芹起疑,于是道:“我想看看妳膝盖和其他地方有没有受伤,等等一起擦药。”
待朱劭亚进入浴室后,秦芹才开始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