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韧,怎么样,摔伤没有?”看到腾牧韧跌在地上,他急忙蹲想扶起他,声音里有点慌乱。
“爸,没事。”他急忙回答,并努力想站起来。
“颂贤、颂贤!”游之贺随即愤怒的大喊。
“什么?”刚从楼上下来的游颂贤,眼睛微瞇,打着呵欠悠哉地走了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他昨夜喝得烂醉,现在头痛得厉害。
“这个是你的吗?”游之贺愤怒地指着横在楼梯口的大行李箱。
“是啊,怎么了?”游颂贤随便地看了一眼,在看看面前的腾牧韧和老爸,忽然明白过来。
“姐夫……摔着了?”他的声音有点疑惑。
“不是说过东西不要乱摆吗?”游之贺火大地喊起来,这个儿子做事老是这么粗心大意。
闻言,游颂贤原有的内疚在父亲的怒吼声中消失不见,他有做了那么大的错事吗?只不过是将箱子摆在那里罢了,老爸却像他做了错事一样在骂他;一想到这里,他的火气也跟着上来。
“就这点事你就骂我?”
“爸,我没事的,这是小事。”腾牧韧急忙地说。
“这点事?”游之贺看儿子丝毫没有反悔的心,还一副有什么了不起的模样,益加气急败坏。“你懂不懂事?”
“我不觉得自己做错什么事,家里怎么变得那么奇怪?就因为住了一个瞎子,要我把生活习惯都改变过来,现在还……”
游颂贤说了一半,才发觉自己说错话;腾牧韧的脸色苍白,游之贺更是一副气得要打他的模样。
“爸。”在他动手前,腾牧韧先抓住他的手,“没事的,是我自己不小心,不要再责备颂贤了。”
游之贺不放心地看着他,“真的没事吗?”
“没事。”腾牧韧强作镇定地模索往卧室走去,并且关上房门。
抵着冰凉的门板,他一瞬间像似没了力气,这样的情形以后还是会出现,颂贤已经觉得不方便了。这个时候,他忆起母亲的话来:“自己的母亲无论怎样依赖都可以,但是别人不一样的。”他体会到母亲的艰辛与不易,可是她已经没有办法听到他的歉意了。
无论如何,他答应过母亲要坚强的活下去。
游知夏还熟睡着,他站在门边可以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他很庆幸她没看到刚才慌乱的状况。
腾牧韧深深地吸了口气,移动着疼痛的脚,慢慢走去浴室。他记得浴室里储物柜的第二层摆着医药箱,里面有药膏。游知夏当初将每样东西的位置都详细告诉过他,他也都记住。
终于,他模到那个四四方方冰凉的盒子,小心翼翼地取了下来。他打开来在里面模索那长长的外形,找到后打开闻了下味道,就是这条药膏了。
坐在床边,他试着把扭伤的脚抬高,立刻传来一股剧烈的疼痛。他模了模伤处,很热的触感,他将药膏细细涂上,立时一股清凉渗着疼痛。
“你在做什么?”游知夏疑惑的问道。
“没什么,脚扭了一下。”他放下裤脚遮盖伤处。
“我看看。”她走过来,俯身想看他的伤势。
“真的没什么。”他阻止她看,不想让她担心。“我已经涂好药,现在已经不大痛了。”
“真的?”
“真的。”他保证。
“怎么会扭到的,小心点嘛。”她有点心疼他的不小心,伏到他怀里。
他不多说什么,只是把她紧紧拥在怀里。
游知夏笑起来,在他唇上吻了一下,“讨厌,干嘛抱人家抱那么紧?放手,我要去洗澡!”
他不语也不松手,还是紧紧抱着她。
游知夏轻轻一叹,在他怀里闭上眼睛,“韧,我喜欢你这样抱着我。”
一整天腾牧韧一直脚痛,心里隐约觉得不妥当,只希望明天早上起来的时候脚能好起来。谁知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他脚一着地时更感到一股剧痛。
他深吸一口气,忍着痛楚去触模,好像肿得厉害,模上去是火烫的。他轻轻叹口气,不想让游知夏为他的事烦心,工作和家庭已经够她忙的,他还要来个节外生枝吗?
他忍着痛,一步一步走去浴室,他不想让她知道。
吃过早饭,游知夏就急着赶去医院,她担心昨天手术那个病患的情况;游颂贤一大早就没见到人影,游之贺领着腾纤莹去动物园。腾牧韧今天也要录音,九点的时候尉涛过来接他。
走到门边穿鞋的时候,尉涛发现腾牧韧动作怪异。
“喂,牧韧,你的脚怎么回事?怎么看起来怪怪的?”他嚷嚷着。
“没什么,大概是扭到了。”他说得轻描淡写,但随即而来的一股剧痛让他忍不住低呼出声,原来是尉涛蹲重重捏了他一把。
“这也叫没事?都肿成这样了!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干嘛要忍着?让知夏带你去医院不就好了!自己老婆是医生,你还弄成这副德行!”尉涛没好气地喊了起来,看不惯腾牧韧这么对待自己。
“喂,录音室吗?嗯,小丁,我是老大,今天的录音取消,对,临时有事!”他迅速拨了电话,对小丁吼起来。
“你干什么?”腾牧韧听到他的话,想要阻止。“我没事的,怎么可以延误大家的工作。”
“腾牧韧!我的耐性可是有限的,你要强迫自己到什么时候?痛的时候就喊出来,知道吗?”尉涛挂了电话便朝他大吼。
尉涛吼的时候多半是两种情形,一种是太兴奋,一种是很生气。
“我不想麻烦……”
“麻烦?你知道什么是麻烦吗?别妄自判定自己是别人的麻烦!”尉涛的狮吼功力又再加强。
“对不起。”
“也别乱道歉!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尉涛又吼回来,“你使我怀疑自己的性向,竟然会对你感到心痛!臭小子!快趴上来!”他对着腾牧韧俯下背来,想要背他出去。
“长这么俊俏的一张脸,就别再演这种可怜戏码,梨园现在已经不吃香了,你别妄想登上红牌位置!”尉涛边背边说。
他这些乱七八糟的话,却让腾牧韧觉得很温暖,也很感动。
医生的诊断是骨头错位,如果不快点接回是挺危险的。接完骨后,腾牧韧坐在诊室的走廊边,尉涛去帮他取药。
走廊传来脚步声,腾牧韧知道是尉涛取药回来。“尉涛,让你担心了。”
他感觉尉涛坐在他身边,便继续对他说:“你刚才说的话我一直在想,也许我真的错了,不该妄自判断自己会是别人的负担,那样反而会伤了你们的心,真的对不起,我只是不想增添你们的麻烦。我觉得自己虽然瞎了眼,但是很多事情我也可以靠自己的,我想尽量多靠自己做一些事情,而不是依靠别人;如果依赖久了,会变成一种懒惰,那样我就会有惰性,变得越来越不自主,越来越需要别人。”
他顿了顿,突然想说一些一直藏在心底的话,一些他对知夏都无法开口说的话,但是他可以对尉涛说。
“当依赖成了一种习惯,我就不能独自过活。如果有一天忽然失去了依赖,我该怎么办?在知夏的身边我很幸福,但是这种幸福让我不敢对她说一些事,我怕自己是在依赖她,时间越久她便会觉得疲惫,也许会变得厌烦,那我该怎么面对她?知夏很善良也很温柔,体贴关心着我的一切,但就是这样我才越害怕依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