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之介感觉自己额上青筋有爆裂的征兆,他真是被眼前这个女人给惹火了,他不过说她一句,她就顶撞了一大串,看这样子……等等!
颜之介突然扬起唇,笑得恶质。
蓝媚儿敛眉,警戒了起来。“干嘛?笑成那样,又有什么坏主意了?”
“妳是来面试的对吧?”
“又不是你要面试我。”她指向颜之莫。“是他。”
“不。”他笑得邪恶又轻柔。“是我。”
伸手向颜之莫。“把她的面试资料给我。”
颜之莫看了看颜之介,又看了看蓝媚儿,最后还是将蓝媚儿的传真面试资料拿给颜之介。蓝媚儿瞪他一眼,他无辜地回看她,知道自己将从此被她贴上“坏人”的标签。
见情势不利于自己,蓝媚儿赶紧喊道:“刚才你明明不承认我,现在这样不是拿石头砸自己的脚、自打嘴巴吗?”
“那又怎么样?”颜之介闲闲回道,眼没抬地看着蓝媚儿的基本资料。
“无赖,霸道,专制。”
“很高兴认识妳。”他展现颜家的泱泱风范,优雅回道。
他、他、他……她气得骂不下去,他真是她见过最自大、最不要脸、最反复无常的人!
“嗯,妳打工的经验相当丰富嘛。”颜之介边翻资料边下评论。
她警戒依旧地睨着他,很慢很慢地应道:“没错。”
由于父亲去世前卧病多年,在没有健保的年代,使得他们欠下一大笔医药费,所以从小学开始,她就已经游走在法律边缘开始打工,保母、送报生、各种零工……经历过的雇主不下二十个,以至于她有个外号叫“无敌打工女王”。
“还做过餐饮业……会烧菜就是了?”
“……没错。”
“不错,妳的资历十分完整,但是--”他微顿了下,投给她一个诡异的眼神。“妳毕竟才二十出头,还太年轻,不懂得察言观色、应对进退,要知道,当一个女佣最重要的是听从雇主的命令,雇主有什么需求就得尽力达到……”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被猫抓住、正准备开始玩弄的小老鼠,一咬牙,拒绝这样被玩弄,一把抓过脚边的行李,出声打断他的狗屁谬论。“我告诉你,你不录用我对我造成不了任何伤害,更何况我也不想在这里工作、忍受你的怪脾气!”说罢,提着行李转身要离开。
“我都还没说完呢。”颜之介在她背后出声,故意学她方才懒懒的声调:“我就说啊,这种太有脾气的女孩根本无法胜任女佣的工作,不过说个一两句就使脾气,实在很难伺候,亏她还敢在面试资料上写着认真负责、从没被雇主抱怨过她的工作能力……”
踏出的脚步倏然停住,提着行李的手也重重紧握--他竟敢质疑她的工作能力!这真是对她名誉的彻底诋毁、自尊心的严重凌辱!
“大哥,我看再找另一个人吧。”把资料丢回给颜之莫,颜之介看也不看蓝媚儿一眼,转身就要上楼。
“慢着!”蓝媚儿用力转身,瞪着颜之介的背影大喊。“你还没录用我,不能就这样否定我的工作能力!”
不行!她吞不下这口气,凭着她打工多年的经验与自尊心,她--蓝媚儿,接定这份工作了!
颜之介在楼梯口停步,懒懒地转头,爱理不理地看一眼蓝媚儿。“那妳要如何证明妳的工作能力?”
“给我一个礼拜的试用期,我会做到让你完全满意。”她夸下海口。
“哦?”他微微扬眉。“完全满意吗?”语气仍是故作无所谓的懒散,但他的眼角已经泄露笑意。
看见他算计得逞的眼神,她有种愚蠢小兔子一脚跳进大野狼设下的陷阱里的感觉。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就算是自找死路,她的自尊心也不容许自己退却。
“没错。”她定定回道。
“好,就一个礼拜的试用期。”说着,他带着一抹等着看好戏上场的诡谲笑意走上楼去了。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尽头,蓝媚儿一双燃烧着不甘心、不屈服,并且绝不认输的火眼仍直直瞪着他消失的方向。
“妳叫蓝媚儿是吧?”颜之莫走到她面前和善笑道。
她没什么好脸色地看他一眼,已经将他归列到敌人阵营里,应了声:
“对。”就提着行李准备踏入屋内。
“很好。”
“好?”她在心里打了个突,斜眼瞄向颜之莫。怎么这家人都脑袋不正常吗?好?从现下的状况,她怎么一点也看不出任何一个“好”字?
“对,妳表现得很好,妳已经通过面试了。”
当初会征求短期女佣及订下高薪,就是因为他不认为这份工作会有人能够胜任愉快并做得长久。但依现在的情况看来,事情也许会有所转机也说不一定……他从没见过敢与之介面对面冲突还无惧于他的人,而且之介被激成那样的景况也真是难得一见啊。
蓝媚儿又古怪地看他一眼。“那也得等一个礼拜的试用期过后才能决定吧?”真是……怪人一堆!她觉得自己真是误入贼窟了。
第二章
所谓的女佣--
举凡家中洗衣煮饭、清洁打扫、收集垃圾,驱赶蟑螂蚊虫……等等族繁不及备载的琐事,皆是其工作内容;而举凡谦卑、动作迅速俐落、雇主说一不得是二等不可或忘之要点则为其工作态度。
所谓战争--
举凡两造之意见不合、理念不合、心情不合等,外加诸如误会、顽固、本质上的恶劣……所引起之争端,皆可称之为战争。可分为言语上、肢体上、情绪上、以及暗盘底下的,又依其性质可分为国际性和愚蠢性两大类。
战争,没有所谓的结果,只有后果。
蓝媚儿在颜家别墅试用第一天,工作内容如下:观察地形、稍加整理。
这栋别墅为两层楼半的建筑,一楼分四大厅--客厅、餐厅、交谊厅跟厨房。二楼分六大房--两间主卧及两间客房,中间再相隔书房及视听娱乐室。其实大部分房间都处于空置状态,一层层的塑胶套套住家具,所以她只先整理出一间客房给自己,其它暂且不动。毕竟她实在怀疑会有谁愿意来这里与颜之介共处。
第二天:采购粮食、加强整理。
不是她在说,这栋别墅所在地只有“荒郊野地”四个字可以形容。在没有任何交通工具的情况下,她根本无法出门采买食物。而且她发现这里的存粮实在少得可怜,她不禁怀疑颜之介是如何在这里生存下去的。所以第二天她便要求他载她去采买食物。想是认知到人总得吃东西的这个真理,他相当配合。
第三天:里里外外,大肆整顿。
最忙的一天,却也是平和无波的一天。她认真努力地打扫,而颜之介则“允许”她工作--不干涉、不指使、不下命令,甚至不给她脸色看。哦哦哦,是的,这几天来他对她的工作与所提出的要求都相当配合,实在是太配合了,所以让人不禁怀疑初见面时的他是不是吃错了药,一时失常;他放任的态度让她有种在作梦的感觉,虽然对她而言那是个非常劳动性的梦。
但她知道,这一切都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也许他的态度良好,可以给他五颗星星,但在他偶尔泄露的眼角余光中,或者在他看似无害的微扬唇角中,她其实已经看见了他恶劣的心眼--那是掠夺者的劣根性,让猎物先卸下心防,然后在措手不及间给予致命一击。猎物困惑惊骇的表情就是他想看到的。等待必得甜美果实,他只是在等一个“下手”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