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向来气节高雅、文质彬彬的兰泗贝勒,该是冰清玉洁举止合乎于礼,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吻人。
初荷咬着下唇,说不出后话。
但兰泗像是知道她想说些什么。“你是说冰清玉洁的兰泗贝勒怎会这么吻你?初荷,我承认自己是死心眼,但不是和尚。”说着说着,兰泗便笑了。
“你笑起来真好看,我真爱瞧这笑脸。”她凝神看着兰泗,心神悸动.竟然月兑口而出如此露骨的告白。
兰泗被她蕴含情愫的模样给触动,又低头要吻,可没想到初荷竟忽然将他推开。
“所以,郑奇山说王爷将你打得半死,好几天下不了床,这也是骗我的?”
兰泗愣住,看初荷满脸指控,嗓音也比之前说话还要大声,不由得扯扯眉眼,思索着该如何善后。
“你可知道我有多担心?”她着实气恼。
“如果你介意这个谎,那我回京后闹点事让阿玛真的将我打得半死,这样可好?”他十足认真的说。
“你若真这么做,我就再也不理你了!”初荷虽然知道他是在说笑,仍是气得瞪大眼睛。
“以后你说什么我都依,就别跟我计较这一回了,好吗?”兰泗在她耳边轻轻说着。
初荷小小声应了一下,算是应允了。
她如何能责怪兰泗扯谎?他所做的这一切,都只是为了追求心中的悸动,就像她,奔下马车时明明已意识到了被欺骗,却仍是奋不顾身的闯进去。
两人吻着,一个没了平日的冷静隐忍,一个没了向来的清磊朗然,吻得难以割舍,心醉神驰。
大门外,丽儿和小总管苦恼不已,不知何时才能打断两个主子;但……这不打断不行啊,只因驿站外越来越多人纳闷观望着,人人议论纷纷里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不能进去啊?
细雨纷飞,让初春气候添了点舒爽,不过也多了凉意。
王府书房内,一道高瘦的身影坐在窗边,一手支着光洁的额头,一于把玩着黑色棋子,晶亮如星的双眸盯着棋盘,正思索着下一步该如何走。
一个带着笑意的年轻少妇端着茶具走进来,慢条斯理的帮他沏茶,还递到嘴边。
“喝吧,歇会儿。”这人难得放假两天,竟这么执着,非得破了这盘棋局。
“你的棋艺真是越来越高明了,这一局竟设得如此精妙有趣。”他抬起头来,露出清朗好看的微笑,却见初荷视线停在书桌上的一张纸条。
“桌上这什么?你下午写的吗?”她好奇挪步过去看。
兰泗看到她拿起那纸张,俊雅文气的脸庞微微泛红。“你午睡时我随意写的。”
那又为何脸发红呢?初荷不解,低头低声念着,却不由得也泛起一丝娇羞。
细雨方歇,涟漪未平,湖面荷花初绽,冰清玉洁,惹芬芳。兰泗竟将她名字写进去了!初荷心口一暖,抬头看向他,正巧兰泗也凝视着她,两人同时望进对方眼底,却都没说话,只是微微笑着。原来无声胜有声的意境竟是如此之美。
“别站太久,来这儿坐着。”兰泗招手示意她坐下,在初荷缓缓坐到他对面的同时,迅捷起身替她在腰后垫了个软枕。
“瞧你,就这么不会照顾自己,不是说垫着才不会腰疼吗?”兰泗贝勒动作温柔的扶着她重新坐下。
“才五个月而已,哪会腰疼啊。况且敦华怀身孕时会闹腰疼,又不见得我也会犯上这毛病。”初荷扶着五个月身孕,抬头看向夫婿。
大婚将近一年,距离那年在驿站相互表明心迹算也也将近三年了,可这么近距离的凝视自己夫婿,仍是让她感到一丝羞赧。
“总是小心点好。”兰泗坐到她身边,随意将一直捏在手上的黑子搁在桌边。“不用下了,刚才反复推敲过,这局我是输定了。”
“太好啦,那现在咱们是各自赢五局,平分秋色。”初荷拿出棋盘旁边的小册子,看着上头记录的战果。
“我瞧瞧。”兰泗将那本专门记录两人下棋胜负的册子拿来瞧。“你算错啦,前几天在花园里下的那盘是平手,所以算起来应该是你赢了。”
“那就多谢贝勒爷承让。”初荷知道兰泗根本是有意哄她开心,花园里的那局压根儿就是他存心相让才平手的啊。
不过,她并没有点破;知道他喜欢让着她,那她也就开开心心的接受了。
“你那宅子都命人收拾妥了吗?福阳可有说哪日会抵达?”兰泗问着。
前两年初荷都是北京住半年,简亲王府那边住半年,因为她真真切切当自己是福阳的姨娘;与兰泗成亲之后,更是将那儿当成自己娘家。
今年她有孕在身,福阳不要她舟车劳顿两边往返,于是提议自己来北京住两个月,就住在老王爷留给初荷的宅子。初荷知道他要来,高兴得好几天前就命丽儿打扫准备,就等着这个小主人前来。
“按照他信上所说,应是明天傍晚前抵达这儿。”
“那让小总管设宴,替福阳洗尘。”兰泗也挺喜欢这个乖巧懂事的孩子。
初荷听了,笑着点头。这三年来兰泗将福阳视为自己的家人,凡事都会帮着打点照料,让她内心甚是感动。
“这茶真香,是哪儿拿来的?”兰泗喝了口茶,满意的在赞叹着。
“是我前天进宫面见皇太后时,她老人家送的。她说你肯定会喜欢,看来还真是说对了呢。”
想起那年返京,第一件时就是去见皇太后。两人双双跪在老人家跟前请求原谅,只见皇太后气呼呼的瞪着,没多久却又叹息。
“怪谁呢?怪我自己老眼昏花,竟还让你们一个种花一个画花,这红线说穿了还是我自己牵的呢。我没不准你们成亲,只是气你们竟然将我蒙在鼓里。知道吗?你们该第一个告诉我才是啊……”
就在她替简亲王爷守完三年孝之后,还是由皇太后作主让他们俩成亲;只是大婚那日,兰泗阿玛绷着一张脸,从头到尾没笑过。
“听丽儿说,前几天阿玛让人拿了好多块布料,说是让你做几件新衣裳?”兰泗将棋子收妥放好。初荷怀了身孕后,他就不让她下棋太久,免得太劳心费神,倘若动了胎气可就不妙。
初荷点头。“好像是看我肚子越来越大,说要做些宽松的衣服才行。”
礼亲王一直对她十分冷淡,这次竟会主动关心她,也是让她颇感意外呢。
“难为你了,总是得看我阿玛脸色。”兰泗带着歉意,轻轻将她鬓边发丝拨向耳后。
“这没什么,我没放在心上,况且,你瞧那些布料就会知道,全是江南最好的郎家织造呢,我倒觉得这是渐入佳境。”
初荷一点儿也不怨怪礼亲王的冷淡,因为,两年前她阿玛被贬官,宅子又都卖了还债,那时可真是闹得一点儿也不光彩,礼亲王在朝廷地位显赫,哪受得了家中长子娶了这样的媳妇呢。
“也只有你会这么体贴。”兰泗忽然笑着。“不过也说不定是因为梅沁快要大婚了,他老人家心里总算开心了,这才想到该对你好一点。”
初荷听了,随即抬眉。“日子订好了吗?这可真是朝廷大事呢。人人追求的蒙古小鲍主竟然自己说要嫁给梅沁,也让满蒙联姻又添一佳话。”
兰泗笑了一下,险些被茶给噎着。“你该想得到他们大婚的日子是谁订的。梅沁拿了本黄历翻来翻去,听说又问了好几个算命师父,好不容易算了个据说百年来最佳的日子,说那日成亲保证百年好合早生贵子,还可以庇荫子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