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为何我独独忘了你,却还记得他们?”齐尹臣将视线停在病房门口。
孟意融愣了会,才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她看到了他的义父力夺天和邵贝儿。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力夺天已抢先一步开口。
“墨雪,一切还好吗?”
“一点小伤,义父您根本不需要来探望我。”齐尹臣的口气平稳而热悉,仿佛两人之间根本不曾发生过任何的不愉快。
“我怎能不但心?”
“做父亲的怎会不关心自己的儿子?”邵贝儿轻轻斥责。
“怎么连你也来了?”
“我不能来吗?”她娇嗔,“力伯父关心他的儿子,我关心我的未婚夫啊!”
看着他们三人一来一往的对谈,孟意融突地发觉自己仿佛在瞬间成了彻彻底底的局外人,这儿再也没有她立足的地方。尽避她心如刀割,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有如一家般的谈笑风生。
邵贝儿说的对,他树立的仇家太多,他不再杀人,却不代表对方的家属会轻易放过他。为了他好,离开他,让他再回到组织,受到组织的保护才是最佳办法。
而今更是最佳时机,就在他忘了她,忘了有她这么一个妻子的存在的时候。
于是盂意融缓缓地挪步,企图不着痕迹地离开这个已经容不下她的病房。可惜她的不着痕迹,还是给眼尖的邵贝儿瞧见了。
“不许走!我有话对你说。”邵贝儿在盂意融离开病房一段距离时唤住她。
盂意融怔愣了下,思索了会后停住脚步。
“有事吗?”她淡淡的问。
“我只是想提醒你,你答应过我的事。”
“你是指救了我们的事?’
当时齐尹臣浑身淌血,一动也不动地躺在地上时;说真的,她早因惊恐而愣在一旁,若不是邵贝儿和力夺天突地出现,恐怕她现在也不会好端端的站在这儿,而齐尹臣也可能命丧于那群丧尽天良的匪类手中了。
当然邵贝儿和力夺天不会平白无故好心出手帮他们,交换的条件是要她彻底消失在齐尹臣眼前。
但,她真能办得到吗?就在她忆起前世种种、就在她深深为他的情深意重感动之后,她真能毫不犹豫的说走就走吗?
“我已多给你和他相处的时间了,这已是我对你最大的恩赐,关于这点,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孟意融没答话,眼眶却泛起泪水。
其实令她最伤心的不是与邵贝儿的承诺,而是她想起前世,齐尹臣却忘了她。
“刚才的事,你也看见了,墨雪根本不记得你了。”
“你不需向我炫耀的,答应你的承诺,我一定会做到。”
“炫耀吗?我是有这个意思,因为谁也没料到他清醒后,竟然会忘了你,可见你在他心中是多么的徽不足道。”
“如果你没别的话说,我不觉得我有必要留下来听你说这些话。我累了,想早点回去休息。”
“我看你是不甘心吧!”邵贝儿冷哼。
“随你去想。”淡淡地抛下一句,孟意融转身就走。
“站住!我话还没说完,你给我走看看。”
“你究竟想怎样?”
“我要你现在就离开墨雪。”
“现在?”孟意融瞠大眼,不敢相信分离来得这么快。
“没错,”她点点头,“而且是立刻就给我走人。”
“他已经选择你了,难道你就不能多给我一点和他相处的时间?”她苦涩不堪的答道。
“我说过多给你和他相处的这一段时间,就是我给的最大让步。”
“他都记不得我,不就等于没有我这一号人物存在,既然如此,我对你而育根本构不成威胁,难道就不能再给我一点时间?”
“办不到。”
“你好残忍。”
“速战速决,是我邵贝儿一向的作风。”
“何必逼人太甚?”
“随你怎么想都行。”
“我为什么一定要听你的?”
对呀!她为什么一定要听命于她?她忘了自己其实也可以反抗的。
“不要试图与我抗争,你是争不过我的。”
“第一,你根本斗不过我,给你选择是看你或许会遵守承诺;第二,你不觉得让墨雪留在组织里会更好吗?别忘了,他在外树立的仇家太多,而什么都不会的你,永远都是他生命中的绊脚石,这次的事不就是个铁铮铮的例子,再加上他现在根本不认得你,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认为以他冷漠的性子,还会要你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吗?”
邵贝儿说的不无道理,只是她真的舍不得齐尹臣啊!是造化弄人,还是他们的缘分修的不够多,所以才会落得每每相恋,却又必须分开的结局。
沉默许久,孟意融下了个重大决心的答道。
“我答应你!我走,并且不会再出现他面前。”
***
七个月后·日本
“意融,意融!”一名年轻女子,急急忙忙由花坊外头飞奔而采,急躁的神情轻易可见。
正在为顾客包扎花束的孟意融没理会她,反而先将手中的工作完成后,才仿若事不关己般的缓缓转过身。
“筱凌,别老是跑这么急促,花坊里杂七杂八的东西多,小心给绊倒了。”
“说到绊倒,你才是那个应该要小心的人。”汪筱凌不以为然地冷哼,“瞧瞧你身上那颗圆滚滚的球。”
说起这,盂意融不禁会心一笑。
她已经怀了九个多月的身孕,就在当时,她绝望地走出医院、走出那个到处充满她和齐尹臣回忆的台湾时,她才发现自己怀孕了。
也是因为这个孩子的出现,才让已经彻底对人生绝望的盂意融,再度有了活下去的目标和勇气。
“筱凌,你怎么有空来?”她捶着背,顺便找了张椅子坐下。“学校的课呢?”
孟意融会来日本并不是偶然,记得那天她走出医院,巨大的绝望和身心日以继夜的疲累下来,让她在离开医院不远,就倒了下来。当她再度醒来,陪在她身边的就是汪筱凌。当筱凌得知她的情况后,再加上她即将到日本留学,于是开口询问她愿不愿一同到日本?
至于她的回答……
汪彼凌接过她的手,替她捶背。“那些课程简直无聊的紧,你锐我来陪你聊天,好不好?”
“不好!”意融皱起眉头,不甚满意她老是翘课。“有书可念就要认真,否则这趟留学就白留了。”
“哎呀!你说到哪去了?哇咳咳,人家是好心想来帮你看店,哪知道你竟然不领情。”
“算了,反正不论我怎么苦口婆心,也说不动你。”她挥挥手,不想再谈。“对了,方才是什么要紧的事,让你紧张成这副德性?”
一说起这事,汪筱凌突地安静起来。
她该说吗?她该向孟意融说齐尹臣已经来到日本了吗?她知道意融一直忘不了齐尹臣,而齐尹臣这三个宇就仿佛是她们口中的禁忌,鲜少有人愿意提起。
一开始她会想告诉意融这个消息,是因为她知道她无时无刻不思念他,所以才会在得到消息的下一秒,立刻飞奔而来;可是当她看着恬适的盂意融,一时间她不知是否该把这个消息告诉她。因为一旦她得知齐尹臣为何而来,她一定会更加伤心且绝望。
齐尹臣是为结婚而来,而婚期就在下个月初。不过就算她现在不说,孟意融迟早也会知道,毕竟他准备迎娶的女人有着显赫的背景。
说来可笑,当初邵贝儿费尽千方百计拆散他们,以为齐尹臣已是煮熟的鸭子飞不掉,却怎么也没料到,她非但没如显地嫁给他,甚至在一夜之间莫名奇妙地赔上性命和邵氏集团。